第一百九十二章：落魄的指揮官

  霧氣籠罩的山巒對於蓋文來說有些陌生，按理說飛躍卡爾文山峰就應該到了克利夫蘭瀑布的上方，但是卻沒有看到瀑布的影子，數十隻魔法赤隼開始在附近兜圈子。


  從天而降的瓢潑大雨讓魔法赤隼不得不選擇變回精靈原型，一些落腳未穩的士兵居然趕上了泥石流，他們隨著岩石、灌木滑落到湍急的河水中，蓋文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下被河水沖走卻無能為力，這絕對不是他計劃的一部分。


  百戰百勝的指揮官如今被一場大雨困住了手腳，他站在濕滑的草地上感受著有生以來最大的一次失敗，然而，一切才剛剛開始。


  蓋文用手抹去臉上的雨水，他不相信自己會因為一場大雨而功敗垂成，至少那些倖存的魔法赤隼還在等待命令。他對自己所處的環境做了仔細的分析，這裡距離克利夫蘭瀑布僅僅一步之遙，魔法赤隼不能飛行，靠著陸地行軍恐怕會迷失在森林裡，周圍地形不熟成了一個難題。


  正在這時，那個鞭撻海獸的士兵來到蓋文跟前，他謙卑的獻上了自己的計策，那好像是一條關於如何到達瀑布的路徑。蓋文從來沒有將士兵鞭撻海獸的事情放在心上，因為不管從哪個方面講，考爾比精靈服從首領的安排才是第一位的，所以當這個滿臉堆笑的傢伙說完自己的見解反而沒有引起蓋文的懷疑。


  周圍那些被泥石流嚇壞的士兵等待著指揮官的命令，要知道，他們一直都是以魔法赤隼的形態加入驅趕門羅沼澤異族的戰鬥，然後輕而易舉的撤離戰場，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難堪的事情。那些被泥石流捲走的同伴如今生死未卜，一種低迷的士氣迅速在他們之間蔓延開來。


  蓋文整理好裝備大聲說道：「克利夫蘭瀑布就在眼前，我們今天只要順利佔領卡洛兒古城，勝利依然屬於我們考爾比精靈！」他話語不多，簡要的概括了目前的形式和對接下來戰鬥結果的預測。魔法赤隼可以進行陸地行軍，但是讓這些習慣了飛來飛去的士兵放棄自己的優勢去趟泥水確實引起了眾人的不滿。


  魔法赤隼開始集結隊伍，畢竟指揮官已經發布了戰鬥命令，接下來就要開始向克利夫蘭瀑布進發。蓋文首當其衝，他走在隊伍的前面確保方向的正確。茂密的樹林如同永遠走不出去的迷宮，濕滑的地面就像是所有人的牽絆將抱怨的聲音越傳越遠。


  突然一隻弓箭射中了隊伍邊緣的士兵，緊接著蓋文看到數十隻箭矢穿過雨簾急速飛來，他立刻大聲喊道：「快隱蔽，躲在樹後面！」慌張的士兵聽到指令紛紛找到距離自己最近的樹木躲避攻擊。


  隨著尖利的嘯聲響起，高大的樹木上垂下青藤，不計其數的布尼爾人順著青藤下到地面，他們手持匕首如猿猴般上躥下跳。蓋文看著自己的手下一瞬間掉入了「割喉」屠宰場，這些不明來路的布尼爾人瘋狂的喊叫著，如同來自地獄的惡鬼，噴濺的血液混雜著雨水將地面染成了紅色。蓋文變成赤隼試圖利用火球對布尼爾人進行反攻，但是對面出現一個身穿偽裝的傢伙，僅僅一個手勢，就釋放了強大的魔法，蓋文被這種魔法力量擊中，整個人騰空而起隨後跌落到湍急的河水中。


  很明顯，這場尚未開始的克利夫蘭瀑布爭奪戰就此結束了，不知名的魔法，不明來路的布尼爾人將蓋文引以為豪的魔法赤隼軍團宰殺殆盡。


  蓋文終於抓到了一根漂浮在河水中的木頭，他用胳膊緊緊抱住確保自己不會被卷到旋渦當中。岸上早已看不見血腥的廝殺，他用手抹去臉上的泥水哭了起來。作為貴族出身的指揮官，他一直都是考爾比精靈的驕傲，但是這場敗仗顯然是他自滿的結果。他對地形根本不熟悉，出發之前也沒有考慮到天氣的因素，最讓這個年輕人無法原諒的是他居然不知道剛才襲擊隊伍的敵人是誰。


  不停自責的蓋文隨著河水飄到下游，河面漸寬、水流放緩，他鬆開懷裡的木頭，踩著堅硬的岩石向岸邊走去。一種徹骨的寒冷將這個落魄的指揮官放倒在地面上，他不停顫抖著，蒼白的面容讓這個年輕人看起來如同受了驚嚇的小鹿。


  他並不害怕任何人，包括泰倫，但是他無法接受失敗。作為考爾比精靈上層社會的嬌子，這樣的戰鬥結果不能得到寬恕。當他終於下定決心抽出匕首的時候，唯一讓這個青年才俊不舍的只有那個風情萬種的黛博拉。


  蓋文顫抖著右手將冰冷的刀刃放在白凈的脖頸上，他閉上雙眼想著那些倒在樹林中的士兵，一種強烈的愧疚感佔據了他的內心，他手腕一轉，脖頸上就多了一道血痕。突然，一支箭矢射進了他的右臂，那把鋒利的匕首掉落在岩石上，他扭著頭勉強看了一眼，模糊的身影走到他的身後，一根木棒狠狠敲了下來，這個渾身濕透的指揮官徹底暈厥過去。


  幾個布尼爾人將這個考爾比精靈放在展開的漁網上，然後用木棍抬走了，岸邊只留下殷殷血跡。布尼爾人來到一處山洞，他們點起篝火圍聚在那裡閑聊著一些事情。蓋文慢慢醒了過來，他用手摸著腦後隆起的大包。正在烤火的布尼爾人看到被救的人醒了立刻將漁網收緊，蓋文如同被捕獲的獵物再次失去了自由。


  面對這些手拿粗糙武器的布尼爾人，蓋文可以選擇使用魔法，結果可能有兩種，一種是擊敗他身邊這些小矮子，然後回到幽谷繼續當他的指揮官，當然要背負著失敗者的罵名。另一種就是放棄抵抗，等著被殺。這個自負的年輕人毅然決然選擇了後者，他認為，與其被嘲笑指責，他寧願死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就算幽谷方面知道了他的失敗，也會在一座空的墓穴前唱起輓歌。


  布尼爾人抬著蓋文行進在樹林中，他們的語言對於考爾比精靈來說不是很難懂，這個一心求死的指揮官緊閉雙眼旁聽著周圍人的聊天內容，那似乎是關於建設堡壘和騎乘英格蘭姆的事情，他們樂此不疲的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同一個話題，然後相視而笑。


  蓋文覺得這些小矮子不是瘋了就是在幻想，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除了迴音山谷以外，布尼爾人還有堅固的堡壘，而且對於布尼爾人與英格蘭姆之間的仇怨他也十分了解，總之這些傢伙談論的事情肯定是臆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