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廚師的理由

  巴里看著不知內情的安迪索性全盤拖出，親王大人在這個小胖子的嘴裡終於知道了一些鮮為人知的事情。


  原來那些活躍在雲霧山的英格蘭姆是浩瀚大陸上體型最大的鳥類，它們與居住在此的高山布尼爾人向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相安無事的日子維持了數百年。但是在十幾年前，突然有一隻成年英格蘭姆襲擊了高山布尼爾人的營地。脆弱的木質建築簡直不堪一擊，被嚇壞的布尼爾人開始四下逃命。有能力抵抗大鳥的勇士開始用粗糙的弓箭予以還擊。


  但是成年英格蘭姆的羽毛堅硬厚實，如一層金屬盔甲一樣，毫無作用的抵抗只會更加激怒大鳥的攻勢。巨大的爪子搗毀了營地之後，還順便抓走了幾個健壯的布尼爾人。


  那次浩劫之後，不斷有英格蘭姆襲擊高山布尼爾人。甚至有人看到，原本只吃動物的大鳥居然吃起了人。這些恐怖的消息當然引起了迴音谷方面的不滿，但是讓人不可理解的是，那些身為皇室的低地布尼爾人居然責怪高山族的做法。他們認為一定是有人做出了激怒英格蘭姆種群的事情，對於高山族惹來的禍端皇室做出了自省的要求。


  打那以後，高山族在沒有任何增援的情況下獨自面對兇猛的英格蘭姆，境況慘烈可想而知。亞撒作為高山族的首領，很快為族人找到了可以躲避英格蘭姆追捕的棲身之所，就是低顱洞。


  為了生存，高山布尼爾人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喜歡煙草的長者們不能在自己的房間里享受煙霧繚繞的感覺，喜歡跳舞的少女不能在塞西爾廣場上盡情旋轉，喜歡美食的士兵們不能吃到熱氣騰騰的麵包。


  當所有倖存下來的高山布尼爾人踏入這個布滿藍色幽靈的洞穴時，興趣廣泛的他們幾乎放棄了所有的喜好。這些不自由的感覺長久以來一直困擾著高山布尼爾人，終於在一次狩獵中，亞撒想出了一個控制英格蘭姆數量的好計策，就是偽裝成岩石或者樹木對那些大鳥的巢穴進行報複式襲擊。


  安迪不解的問道：「什麼是報復性襲擊？」站在遠處的亞撒看著非常投緣的兩個人不時點著頭，這種肯定的方式徹底讓巴里沒有了任何心理防線。


  巴里看著安迪小聲說道：「我們穿著偽裝躲藏在鳥巢附近，一旦找到機會就會將事先準備好的弓箭射到鳥巢中，那些帶著火的弓箭會將那些茅草點燃……。」


  安迪聽到這裡想起了懸崖上鳥巢中的大火，他簡直氣歪了嘴。原本已經忘記此事的安迪仔細一琢磨，自己被困鳥巢命懸一線，突然射來一支黑弓魔箭結果了那個大傢伙。然後眼前這些自作聰明的傢伙居然放火燒了鳥巢？雖然逼走了另外一隻英格蘭姆，但是那場大火差點要了自己和那四隻雛鳥的命。想到這裡他的臉一下變得嚴肅起來。


  巴里原本還要將懸崖上的事情再說一遍，但是當他看到這個身穿法師長袍，面色有些凝重的「紫綬親王」的時候，立刻決定閉起自己的「臭嘴」。


  安迪不想發飆，他真的認為自己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要不然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一定會促使他做出錯誤的決定。但是在他回去休息之前，有些事情必須去辦。他看著有些緊張的巴里問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四隻雛鳥應該是在你那裡吧？」


  巴里原本以為自己的哪句話惹怒了安迪，心裡正在犯著嘀咕，沒想到這個態度急轉直下的親王大人就是想打聽一下那些雛鳥的下落。他「哦」了一聲，隨後雙手指向廣場的西面說道：「它們應該跟羅里在一起。」安迪皺著眉頭問道：「羅里不是你們的廚師長嗎？」


  巴里點著頭說道：「是的，我們的廚師長為人謙和從不亂髮脾氣，低顱洞里雖然不能烹煮食物，但是他做的那些冷食也非常美味。」


  安迪聽到巴里的講述大叫一聲沖向廣場的西側，他內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在他的眼前彷彿看到了羅里正在嫻熟的拔著鳥毛。當這個氣喘吁吁的親王大人跑到廚房，就聽到裡面傳來了凄慘的鳥叫聲。


  安迪停住了腳步，他知道那些活潑「可愛」的小傢伙確實屬於猛禽，但是他既然救了這些英格蘭姆的雛鳥，就想著用自己的能力和方式將它們養大。至於將來這些英格蘭姆成為什麼，他沒有考慮過。誰能想到，他用自己半條命換來的四隻小傢伙居然在這樣混亂的早晨變成了「烤鵪鶉」。


  安迪慢慢踱進廚房，他低著頭不想見到那血腥的場面。蹲在廚房裡準備早餐的羅里沒有發覺安迪的到來。


  羅里自從知道安迪的身份就有些悶悶不樂，一方面他認為安迪很不夠義氣，居然沒有將那麼重要的信息第一個告訴自己。另一方面，他不知道以後怎麼和貴為親王的小夥伴相處。總之，高山布尼爾人的廚師長內心非常不快樂，他揮舞著一把鋒利的菜刀砍向地面，似乎只有這種愚蠢的方式才能夠替他卸掉心中的一股怒氣。


  羅里一邊揮舞著菜刀一邊看著地上的英格蘭姆雛鳥大聲說道：「你們多好啊!兄弟姐妹在一起，不分彼此，我呢？見到那個傢伙還不如不見。」安迪聽到這句話有些不解，他原本以為羅里已經殺死了那四隻雛鳥，卻沒有想到這個胖廚師居然在用菜刀切著水果給雛鳥餵食。四隻小傢伙不願意接受這些毫無血腥味的食物，拚命地扇著翅膀狂叫著。


  安迪走過去一把奪過菜刀，羅里被突然出現的小夥伴嚇了一跳，他站了起來晃悠著身體問道：「你來這裡幹什麼？等著人伺候多舒服。」安迪沒有說話，他用菜刀劃開自己的胳膊，一股鮮血流淌下來滴在水果上，四隻雛鳥瘋狂的湧向掛滿鮮血的水果。羅里看到安迪如此虐待自己立刻將整潔的圍裙撕扯下來包裹在傷口上。


  安迪看著羅里心疼的模樣問道：「我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為什麼你不願意理我？」羅里沒有抬頭，他將自己的圍裙緊緊綁在安迪的傷口上。隨後這個胖廚師居然抽泣起來，安迪皺著眉頭問道：「你哭什麼？當你認出我的時候不是非常高興嗎？還說要讓我見兩個人，一切都很好啊！為什麼突然不高興了？」


  羅里綁好安迪胳膊上的圍裙，並收起帶血的菜刀。他安撫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慢慢坐在小板凳上。他嘆了一口氣說道：「你現在貴為親王，我們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無所顧忌的玩耍了。」安迪聽到這個解釋非常生氣，他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