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凌晨的騷亂
當捉賊的森林布尼爾人從夏佐的口中得知安迪並沒有死,而且已經來到低顱洞的消息,他們壓抑的情感立刻爆發,狹窄的房間里瞬間傳來了興奮的歡呼聲。
那些在低顱洞其它地區生活的高山族布尼爾人被這些叫喊聲驚醒,他們還以為遭到了襲擊,紛紛摘下牆壁上的弓箭跑出房間。當那些不明情況的高山族布尼爾人摸著冰冷的牆壁來到塞西爾廣場附近,卻沒有發現任何敵情。
翠絲特雖然看不見眼前這些氣勢高漲的人群,但是他能夠感覺到,所有人聽到安迪倖存的消息都非常高興。沉寂太久的森林族人彷彿在一瞬間找到了生存的勇氣和指路的明燈。
她十分清楚,大家來到低顱洞的這段日子裡,所有人都不開心,甚至開始自暴自棄,就連她自己也淡忘了巴克臨終的囑託。如今憋悶在他們心中的委屈似乎在一瞬間宣洩出來,再也沒有什麼愧疚的牽絆能夠阻止他們振臂高呼。站在屋外的布尼爾人已經開始出現騷動,他們不顧翠絲特的阻攔,喊著口號摸著塞西爾廣場的地面爬著來到安迪的房間前面。
了解情況的高山族布尼爾人對於森林族的做法表示出了極大的不滿,他們戴著滿臉的怒氣離開了。這些生活在低顱洞中的高山布尼爾人,長期面臨食物短缺、不見天日的惡劣環境。但是較為安逸閑雲野鶴般的生活讓他們幾乎忘了什麼是激情,就算是面對英格蘭姆的威脅,他們也不可能將一個外族的少年作為自己的精神領袖一樣崇拜。他們神情暗淡的返回房間,有的人甚至面對著牆壁的方向,扔出了包裹雜草的枕頭。一向習慣清幽的高山族對於這次突發的意外情況做出了靜默的回應。
森林布尼爾人已經來到了塞西爾廣場,走在隊伍最後面的翠絲特拿出了那串預示著厄運之名的紅寶石項鏈。在這個內心純凈的小姑娘手裡,鑲嵌著哈瑞斯之眼(黑暗魔典上的紅寶石)的厄運項鏈居然成了一件普通的裝飾品,也許就連泰倫也沒有料到,那包涵其中的邪惡詛咒已經被這個精通魔法鍊金術的布尼爾公主徹底封存。
翠絲特用手掌緊緊攥住厄運項鏈,她比起這些匍匐前進的同族更希望安迪還活著,更希望早日見到自己的心上人。但是他遲疑的腳步說明,潘妮瀑布前面的經歷不單單是讓安迪無法理解,同樣讓他無法釋懷。他手裡的項鏈雖然不能完全解釋潘妮瀑布前面的誤會,但是最起碼能夠證明巴克的無辜。
終於,這些著急見到他們「紫綬親王」的森林布尼爾人打擾了房間裡面亞撒與安迪的談話。他們在黑暗之中拚命的叫喊著,絲毫不顧忌低顱洞的禁令。
亞撒乾咳的聲音讓喧鬧的隊伍慢慢安靜下來,隨著周圍岩石泛起的白光,他吃驚的看到地上的森林布尼爾人除了翠絲特全都整齊的跪在塞西爾廣場上。
站在亞撒身後的布魯諾小聲問道:「這些傢伙到底是怎麼了?」亞撒微笑著說道:「也許你還不知道,躺在屋內的奧斯頓少年居然是哈瑞斯的徒弟。」
布魯諾咧著嘴質疑的問道:「我最敬愛的首領,您說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居然是大法師哈瑞斯的徒弟?」亞撒笑著說道:「告訴你多少回了,別對我用尊稱,我不習慣。」布魯諾強忍不笑繼續說道:「如果您說的是真的,那麼我豈不是立了大功?」亞撒回頭看了一眼布魯諾點著頭說道:「的確如此,我們布尼爾人揚眉吐氣的日子即將到來。」
翠絲特在遠處喊出了亞撒的名字,原本緊湊的隊伍立刻閃出一條通道。這些跪在岩石地面上的森林布尼爾人紛紛將期盼的目光鎖定在他們敬愛的公主身上。
翠絲特走到石屋前面,亞撒微微行禮,公主立刻還禮。翠絲特小聲問道:「石屋裡面的安迪長得什麼樣子?」
亞撒稍微低下頭回答道:「渾身是傷,一頭紫發。」翠絲特在自己房間里聽到夏佐提及安迪的時候確實非常激動,但是她作為布尼爾人的公主不能像其他人那樣跑過去擁抱自己的心上人,她只有矜持著自己的腳步慢慢來到這裡。她希望屋子裡面的人就是安迪,而不是其他的重名者。她更希望一會兒見到安迪的一剎那,周圍所有的人全部消失,那麼她就可以毫無顧忌的撲到自己心上人的懷抱中痛哭一場。
翠絲特故作鎮靜,她稍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裝扮,並將微圓的小下頦抬了起來。亞撒彎腰打開房門,那些跪在塞西爾廣場上的森林布尼爾人用熱切的目光盯著他們公主的一舉一動。
夏佐在隊伍裡面猶如熱鍋上的螞蟻,誰都不知道這個布尼爾獵人正在不斷壓抑自己迫切的心情。相比之下,翠絲特想念安迪是出於兒女私情,但是夏佐想念安迪則完全出於純凈的友誼。在潘妮瀑布前面,當所有人質疑安迪的時候,只有夏佐沒有參與其中,那些被厄運項鏈蠱惑的眾人絲毫沒有注意到夏佐當時的表情。朋友被無辜陷害讓他深感痛心,甚至在某些時候,他還想著要親手殺死巴奈特替安迪解恨。
隨著屋裡面傳來的嚎哭聲,所有森林布尼爾人都明白,他們的「紫綬親王」真的回來了。突然擁擠的人群被三個人用力分開,走在最前面的就是低顱洞的廚師長羅里,跟在他後面的兩個人表情嚴肅,眼中有淚。
羅里走到亞撒前面深深鞠躬,他將身後的兩個人拽到首領面前說道:「尊敬的亞撒,是否能夠讓我們三個人見一下安迪?」
站在羅里旁邊的兩個人聽到他的請求后情緒有些失控,亞撒指著其中一個默默流淚的布尼爾人嚴肅的問道:「肖恩,你擅自離開洞頂崗哨經過我的批准了嗎?」
肖恩聽到首領的訓斥立刻站直身體回答道:「我已經找到衛隊長,有人暫時接替我的崗位,請尊敬的亞撒允許我去見一下安迪。」說完這句話,身穿岩石偽裝的士兵居然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