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牆中幻象

  安迪小聲說：「我非常抱歉，剛才我的舉動很不禮貌，我在吃東西之前必須要誠懇的向您道歉，還有，我想這些食物我們好像吃不完，可不可以讓我拿一些給我的父母，他們比我更需要這些食物。先生，如果您不同意我拿食物回去，那麼我就將我的那一份帶回去給我的父母可以嗎？」老頭看著安迪，表情十分嚴肅，完全沒有了剛才聽到老闆娘名字時的開心模樣。安迪看到老頭的表情非常失望，轉身想要離開，老頭一把拽住安迪。


  安迪回頭看著老頭，老頭對安迪說：「我的孩子，你可以盡情享用這裡的美食，也可以將它們帶給你想要帶給的任何人。」安迪發現老頭的眼睛里充滿了淚光，他平生以來第一次看到有一個人為了自己的遭遇而哭泣，安迪哽咽了。


  老頭微笑著點了點頭說：「吃吧，你們已經很餓了，雖然這頓夜宵來的有點晚，但是看著愚蠢的麗蓓卡呆站在那裡，我還是覺得時間剛剛好。」隨後老頭再次大笑起來。


  安迪和艾利克他們從來沒有吃到過如此美味的食物，用餐場面顯得格外忙碌，老頭髮現，這些布尼爾小孩的個頭雖然不高，但是飯量卻很驚人。


  一個身材稍胖的布尼爾小孩居然將一隻與他身高差不多的羊腿抱在懷裡用力撕咬，那玩命的樣子似乎和剛才胖揍苦力的時候有些相似。老頭看著這個小胖子開心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胖子正在賣力的吃著羊腿，發現老頭在和他打招呼，立刻將嘴裡未嚼爛的羊肉咽下，很有禮貌地說道：「先生，我叫羅里，您有什麼吩咐嗎？」老頭說：「我沒有什麼吩咐，只是你的吃相十分有趣，所以我想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羅里從羊腿上撕下一大塊羊肉，嘴裡叼著羊肉問道：「先生，我們還不知道您的名字。」老頭說：「噢，這是我的失誤，我應該先介紹自己而不是先問你的名字。」


  羅里馬上說道：「不是的，先生，我完全不是這個意思。」老頭整理了一下上衣站了起來，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叫斐迪南。」


  安迪放下手中的食物開始上下打量這個自稱叫斐迪南的老頭，灰白的長發隨意披散在肩頭，臉頰上雜亂的鬍鬚似乎已經很久沒有整理，藍色的眼球中充滿了無限的仁慈。


  斐迪南介紹完自己，安迪、艾利克還有兩個趴在桌子上的布尼爾小孩全都有禮貌的向他問好並介紹自己。


  這時斐迪南從上衣兜里掏出煙斗熟練地在裡面塞滿煙草，用蠟燭點著后使勁嘬了幾口，整個酒館里立刻充滿了令人舒服的香味。


  斐迪南微笑著用煙斗指向身後神秘的說道：「給你們看一些有趣的畫面，就當做是一個睡前故事好了。」


  安迪他們立刻發現，一團煙霧之下原本掛滿灰塵的牆壁上出現了幾個考爾比精靈少年，他們正在一座美麗的花園裡玩耍。花園修建在一個高大的建築之下，在安迪他們看來，這完全就是皇帝居住的城堡。


  吃飽了的布尼爾小孩索性轉過身來好奇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也許是時間的緣故，牆壁里的建築呈現的是一種古老蒼白的顏色，部分牆體已經出現裂紋。蔓藤植物爬滿了建築一側的牆壁，遠處眺望這座建築更像是屹立在懸崖邊上的一塊美玉。


  花園的四周分別有噴泉在向外流淌著晶瑩剔透的泉水，泉水在池中徘徊片刻就被石砌的小渠帶到整個花園，無論是草坪還是灌木，都被泉水均勻的滋潤著。灌木被修剪成整齊的形狀，如同矮牆一樣將花園分成五個部分。


  草坪上面沒有花，似乎也找不到除了青草以外的其它任何植物，所有正在盛開的花朵與灌木和草坪完全隔離開來，那些嬌艷的顏色全部被十個花壇給禁錮，就連正在花園裡玩耍的考爾比精靈少年也不敢輕易觸碰。


  安迪他們早已被牆壁上的畫面所吸引，斐迪南看到這些窮苦的孩子如痴如醉的表情非常滿足，漫長的旅行對於他來說幾乎沒有終點，短暫的邂逅也只能成為記憶的碎片。


  他長舒了一口氣，向後挪動身下的凳子疲憊的靠在壁爐旁的磚牆上，嘴角浮現出了淺淺的微笑。


  安迪盯著花園角落裡一個考爾比精靈少年，他似乎在費力的打開一扇小鐵門。透過銹跡斑斑的鐵門，安迪的耳畔能夠清晰的聽到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地召喚自己，這種被吸取靈魂的感覺他從未有過。那不像是熱切的呼喚，更加類似於一種哀求，那聲音之中充滿了無盡的悲涼，令他十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