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猜忌
謝遙道,「師父,你就別裝了,你是不是早就猜到劉汝龍要趁著今日的堂主下禁河令?」
「哈哈哈……」郭玉珏長笑,很快又道,「好丫頭,辦成了?」
「自然成了。」
謝遙撿著桌上的飯菜吃了幾口,又自斟了一杯,這才心滿意足,道,「師父,你就不打算說一說?」
郭玉珏笑著道,「想知道?」
「當然想了,費了這麼多力氣,師父……」她好奇的坐到郭玉珏身旁,「這當中,是不是有什麼貓膩啊?」
郭玉珏道,「既然費了這麼些周章讓你去,自然是有原因的。」
郭玉珏放下酒杯,嘆了口氣,道,「前段時間,我的手下在渡口發現了異常,劉汝龍這半個月來,每隔五天,就要親自上一趟船,跟船出行,我命人盯住,待船上人戒備鬆懈時,一探之下,發現了船上殘留的鹽末。」
鹽末?
謝遙一驚,「師父,你的意思是,劉汝龍走私鹽?」
「現在看來,這情況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了。」
謝遙一時間被這個消息驚住了,要知道,大酈律法,販賣私鹽,可是殺頭的大罪啊!
「都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此話甚是有理啊,這些年來,他手底下接的生意,只怕沒幾樣乾淨的。」
謝遙一想,頓時恍然拍腿道,「劉汝龍走私鹽,礙於河上人多眼雜,所以想法子下禁河令,方便他行事?」
郭玉珏點頭,「我猜就是如此,今日十堂堂主大會,如此絕佳的機會,他定然要想法子提的。」
謝遙又驚又嘆只能,說師父確實有遠見,早早就猜到了劉汝龍的心思。
說起今日的事,一開始謝遙還真以為郭玉珏讓她跟來,只是為了給大會添堵,可劉汝龍說完三件事後,謝遙越品越不對,三件事裡面,有兩樣師父最不會在意,可這禁河令……
謝遙抿唇,想起總堂內發生的事,道,「師父,說起今天在總堂的的事,沙灣堂的唐九也反對了禁河令,他是你的人嗎?」
郭玉珏搖搖頭,「不,他是郭玉珏的人。」
那謝遙就費解了,「那他今日為什麼要和劉汝龍對著干?」
能是什麼原因讓平日里唯命是從的下屬在大會上跟自己唱反調?
郭玉珏道,「他們內部,發生了問題。」
謝遙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郭玉珏笑了笑,道,「前幾天,河上沙灣堂和白沙堂口起了衝突,鬧得還挺凶的,聽說白沙堂把沙灣堂的船都給砸了,這件事鬧到了劉汝龍那,劉汝龍偏袒了白沙堂,估計是因為此事,才造就了今日之事。」
謝遙道,「發生了什麼事,居然能讓一個幫的做出砸船這種事來?」
正說著話,遠處有人走近,謝遙察覺到動靜,扭頭看去,發現是衛褚來了。
她沒注意到,身旁郭玉珏的笑容有幾分不同尋常。
「衛公子……」謝遙喊了一聲,只是這一聲公子叫來,著實有些怪怪的。
她問道,「閻墨呢?」
衛褚走近,尋了座位坐下,並未說話,謝遙這才想起來他不能說話。
郭玉珏端起酒杯,笑眯眯的喝了一口,突然問道,「丫頭,你不關心楚小子的傷勢嗎?」
說起楚昭,謝遙臉上笑容霎時全無,隱隱憂色,道,「師父,你說大人這傷到底有沒有什麼大問題?」
若是輕傷,怎會到現在還昏迷不醒,若是重傷,傷到哪了,傷得有多重?
「估計是沒什麼大礙的。」
謝遙撇了撇嘴,鬱悶了喝著酒,道,「什麼叫估計……你就使勁忽悠我吧。」
郭玉珏道,「你倒是很關心那小子,乖徒弟,你若是真有意,要不師父幫你撮合撮合?」
謝遙不明白郭玉珏怎麼突然提起這事來,自那夜屋頂喝多后,師父知道了她心裡的小九九,但從未拿來打趣過,今日是怎麼回事?
謝遙搖搖頭,剜了他一記刀眼,「師父,你若是酒吃多了,就回屋休息去吧,在這裡胡言亂語。」
她本是隨口一說,不料郭玉珏真站起身來,撣了撣衣袍,道,「行咯,為師就先回去歇著了,你陪他好好喝一杯。」
郭玉珏踱著小步,哼著不知名的曲,看著心情大好的模樣。
謝遙無語的目送他進了屋。
這院內只剩下她和衛褚兩人。
謝遙心裡腹誹,她和衛褚又不熟,怎麼喝兩杯?
師父這事做的不地道!
她端起酒,掩飾尷尬的喝了兩口,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能說什麼?他又不會回應,一個人自言自語可沒意思!
正這樣想著,一旁的人伸出手來,在酒杯中沾了沾,在桌上畫著字,「楚小子,是誰?」
這人好奇心倒是挺重的……
謝遙想了想,道,「是京城的一位大官。」
他繼續畫道,「認識?」
認識的意思,應該是問謝遙認識楚昭嗎。
「當然,他是我的頭頭。」
他沾了酒水,繼續寫著什麼。
謝遙的目光又被那隻手吸引住,她的眸光變得有些微妙起來,似乎是在回憶著,搜索著,自己到底為什麼會對一個陌生男人的手,有一種奇怪的熟悉感。
衛褚見她發獃,在她面前晃了晃手,謝遙一驚,幾乎是下意識的抓住了那隻手。
手心滾燙,不知是她的,還是衛褚的。
一時間,兩人都愣住了。
謝遙最先反應過來,急忙鬆開,十分歉意道,「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衛褚慢慢收回手,一時間沉默著沒有動作,片刻之後,他站起身來,看樣子似乎是要走。
謝遙不知說些什麼,心裡也覺得自己剛剛十分的唐突,氣氛這麼尷尬,還是不要出言留人的好。
衛褚出了院子。
謝遙呆坐了好一會,只覺得手心莫名的燙,更覺得是自己異想天開想太多了,不過這人的身形,倒是和楚昭極為相似。
但是,怎麼可能呢。
謝遙搖搖頭,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十分可笑,想起楚昭,莫名的煩躁,便又飲了一杯酒,望望天,想著天色不早了,明日還要早起練功呢,遂收拾好飯桌,回院子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