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出京
第二天天微亮，整個京城籠罩在朦朧之中，有百姓已經早起，街上行人三兩。
城門也才剛剛打開。
京城大街上，有差役神色聰聰，快馬加鞭，直奔刑部而去。
天很快大亮。
約莫半個多時辰后，差役的馬停在了刑部門口，抬頭看了一眼門匾，門口守衛也正看著他，差役上前問道，「冠縣出事了，楚大人來了嗎？」
他亮了腰牌，確實是冠縣衙役所佩戴的，守衛確認無誤後放行，道，「楚大人來了。」
差役匆匆入內，正要問人去何處尋楚昭，只見庭院內迎面走來一人，腰間佩劍，不苟言笑，他在冠縣衙門口乾了這麼多年，一眼就知曉此人在刑部定然不是小人物。
吳路見他面生，一身風塵，顯然有什麼事，眼露疑惑，問道，「你是何人?」
差役答道，「這個差爺，小的是冠縣來的，帶來了一封縣太爺的給楚大人寫的信。」
「信呢?」
那人將貼在胸口保存的火漆密信取出，交付於他，「我一路上跑死了三匹馬，緊趕慢趕終於是送到了。」
吳路毫不猶豫，撕開口子，取出信，剛看兩行，神色一邊，一目十行，越看眉頭皺得越厲害，到最後，臉色已經接近陰沉，看罷，立刻返身去了內院。
到了內院，敲響屋門，吳路很快入內，道，「少爺，冠縣出大事了。」
他邊走邊講信遞上前，楚昭接過，只看第一眼，目光微變。
「宴哥帶著劉中逵前往冠縣調查舊年卷宗，人失蹤了，縣太爺說在山裡找到了他們的衣物，他猜測宴哥和劉中逵遭遇了不測。」
楚昭盯著信，又重看了一遍，冠縣的這封信字裡行間全是惶然猜疑，根本無法知曉真假，他更不信，宴墨和劉中逵會遭遇不測，不見屍骨，便做不得真，沉思片刻，楚昭放下信，道，「吳路，你去一趟冠縣，記得，要悄悄地去，別漏了蹤跡。」
「是！」
吳路說走就走，去後院牽了馬，很快出了刑部大門，直奔城門冠縣方向而去。
日頭已高掛，有光照進屋內。
楚昭沉默了一會，目光落在一旁剛剛寫好的信上，半晌，才喚道，「來人。」
很快就有人入內應道，「楚大人。」
他將信封好，道，「將這封信，送去閆州漕幫郭小姐手中。」
手下上前接過信，只見信封上字體漆黑，卻又恣肆狂放的寫著，郭挽儀親啟，落筆楚昭。
「是。」
那人接了信，匆匆忙忙出去了。
他看了看時候，時間差不多了，想著謝遙此刻多半已經出了京城，坐回椅子上，看著滿目卷宗摺子，一時間有些煩躁。
他甚至有一絲後悔，不該鬆口讓她去閆州的，閆州的事，已經引起了聖上的重視，對比前兩年，上繳的稅銀卻以翻倍的形式逐年遞減，如今國庫雖不空虛，但戰事緊張，再過一段時間，朝廷又要撥付西南糧草，還要在北地興修水利，國庫不堪重負，閆州作為南地最大的納稅地，上繳的稅銀卻只比廊城多了五百萬兩，實在是說不過去，而在閆州稅銀中，漕幫作為根基深厚的幫派，一直以來與官府都有合作，閆州地區盛產鹽，每年上繳的稅銀幾乎都是鹽稅為大頭，故而民間百姓又稱閆州稅銀為鹽稅。
其實自漕幫分派以來，稅銀問題便已隱顯端倪，只是這兩年，愈發的囂張不掩飾，連聖上都知道，閆州鹽稅，歸根結底，還是漕幫分派的問題。
謝遙此去，明為外派，暗地裡，卻要注意閆州漕幫的一舉一動，稍有不慎，便會將自己陷入困境之中。
十月天氣，秋高氣爽。
官道上，謝遙騎著馬，手裡撐著一傘荷葉，悠哉悠哉的跟在隊伍後面。
已經晌午，大家趕了一早上的路，都有些乏了，尋了個陰涼地原地休息，謝遙也跟著下了馬，在不遠處尋到一處河流，她牽著馬兒去河邊喝水，自己被吹了一早上的風，臉也麻乏了，人蹲在河邊，洗了把臉，整個人頓時精神起來。
見馬兒喝得開心，謝遙也有些餓意，從馬上囊袋裡掏出些吃的，就著水吃了半飽，隨即牽著馬兒往回走。
剛拴好馬，商隊里有人便熱情的坐到她身旁，遞給她一個果子，謝遙客氣的道了謝，接過果子，那人便與她攀談起來，「姑娘，你這一個人是去哪?」
謝遙咬了一口青果，嘗著酸酸甜甜的，回道，「我要去閆州，辦點事。」
「家裡人怎麼會放心你一個姑娘家獨自出門?等一會過了大道，可就不那麼太平了。」
謝遙大概也知曉他是提醒自己小心山匪一事，笑道，「小哥你放心，我一定跟緊你們。」
這一隊商隊也是南下去的，雖然他們不到閆州，但也順大半路，她跟著人多的隊伍走也安全些。
那人笑著靠在樹榦旁，道，「那姑娘你可跟緊了。」
一行人原地歇息的一會，再度啟程，謝遙一路跟著他們，夜裡宿在郊外，點著火堆，如此趕路，一路上平平安安，也未遭遇山匪之類的，路上還有人時不時與她說話解悶，一路太平。
第五日天剛黑，一行人入了周平城，眾人趕了幾天的路，都已經臟乏不已，尋了一家客棧，各自要了房間，上樓洗漱好后，結伴出門玩去了。
謝遙剛洗好澡，換過衣服，房門驀地響起，門外彭青的聲音響起，道，「姑娘，你好了嗎？我們下樓吃點東西吧。」
彭青，便是那日主動與她攀談的男子。
謝遙打開屋門，見他已換過一身青衣，身材高大，站在門口，想著二人一路上聊了這麼多，也算相識，等出了周平城就該分道揚鑣了，遂應道，「正好我也餓了，那我們就一起吃頓晚飯。」
「姑娘肯賞光，是我的榮幸。」
二人下了樓，找了一桌，叫了幾個菜，彭青親自去前面要了一壺酒，很快回來，倒了兩杯，一杯推給他，笑問道，「姑娘，喝一杯?」
謝遙酒量還行，聞言端起酒杯，道，「萍水相逢，我們二人喝一杯。」
她正要飲，餘光卻瞥見彭青的目光一直盯著她的酒杯。
謝遙手一頓，皺著眉，慢慢放下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