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牽一髮動全身
旭日初升，走廊外響起有人路過的腳步聲。
屋內，吳路斂眉，問道，「你看他們，像不像?」
像不像……
謝遙猛然一聽，再看去時，突然有種頓悟的感覺。
原來如此！
她一開始總覺得哪裡不對，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經吳路提醒，這才注意到畫像上的二人相似之處，道，「二人的耳朵、眼睛、臉型極為相似。」
吳路道，「當然相似了，因為他根本不叫錢斐，或許該叫他衛文斐，他是衛子冉同父同母的胞弟，多年前因為犯案，被朝廷緝拿，抓捕過程中，衛文斐掉入河中，只撈回來一具腐爛的屍體。」
「衛子冉的胞弟?」謝遙聽他這麼說，大概也猜到了其中的來龍去脈，想來是當初衛文斐為了逃避朝廷抓捕，選擇了死遁，而後隱姓埋名，落腳一方，卻不曾想，最後居然還是落得個橫死的下場。
吳路拿起兩幅畫，腦中閃過諸多，當初衛文斐還未犯案時，脾性就不太好，在京城衝撞了不少人，坊間對他都極為不屑。
有沒有可能，其實當年的賀禮，就是衛文斐截的?
當年衛子冉以肅正門風為由，親自請旨抓捕，卻只帶回來一具腐爛的屍體，這其中，有沒有貓膩?
若是能證實當年之事是衛子冉故意放之，衛文斐有舊案在身，死遁在後，若是當年的賀禮真是他劫的，那隱姓埋名之後依舊劣跡斑斑，少爺一紙奏摺遞上去，衛家豈不是岌岌可危?
近日京城守衛無故加防，夜巡隊伍也增加了好幾支，又是在防誰?
難道，還有人敢在京城動手嗎?
吳路不敢想，卻又不得不想。
徐秋桐到底發現了什麼秘密，這個秘密，居然能讓衛子冉動手將她除去。
暗流洶湧，岸上的人都在看。
他拿著畫像，到了楚昭辦公的地方，敲了敲門，邁步而入，「少爺。」
楚昭正在和人說話，聽到動靜，抬頭看來，隨即揮揮手，道，「去準備吧。」
「是。」侍衛很快退了出去。
待人走了，楚昭這才問道，「什麼事？」
吳路遞去畫像，將謝遙的話完整復訴了一遍，楚昭聽得神色漸漸冷了下來，末了，他道，「少爺，依我看，當初那批賀禮，就是衛文斐劫的，衛子冉估計也知情，在冊的東西一樣也沒要，只是不知那枚墨玉扳指，怎麼會到他手上。」
「他估計是不知曉那枚扳指在冊，當初冊禮丟失，有名東西的大家都知曉，對它們而言，扳指自然也顯得不起眼了。」他頓了頓，問道，「扳指呢？」
「遙遙說，在章丘那，我讓她去拿了。」
楚昭等了一會，盯著照進屋內的太陽，眉心隱隱跳，總覺得有什麼事被自己忽略了。
他負手原地踱步，內心咯噔一下，問道，「章丘今日去哪了？」
「少爺前幾天不就吩咐下來，說讓我挑幾個身手好的，讓他們在城外侯著嗎，章丘身手不錯，他也去了。」
楚昭點點頭，眉頭卻越擰越重，突然，臉色一沉，「走！」
吳路看他臉色不對，匆忙跟在他身後，道，「少爺?」
「大概是要出事了！」
他們一直在想，徐秋桐被殺的那個晚上，究竟撞破了衛子冉的什麼秘密，居然讓她驚怕到連夜出了府，而後被衛子冉動手除去。
五皇子秦軒受皇命外辦，今日奉旨意回京，楚昭受命前往迎接，負責此事雖然不是衛子冉，但……
楚昭有種強烈的預感，他要在今日動手！他要用自己的性命，為太子開出一條毫無阻礙的道路來。
因為在太子黨眼裡，連連立功的五皇子，已經是一個極大的阻礙。
徐秋桐撞見的，怕就是衛家在商量如何在回京路上除掉秦軒。
他神色冷冽不已，路過的下屬見了，不由紛紛垂目避讓。
京郊。
謝遙見到章丘，說明來意后，章丘將墨玉扳指從懷裡取出遞給她，道，「現在，只要證實這枚玉扳指，是衛子冉之物，那他殺妻的罪名，可就逃脫不掉了。」
謝遙接過，默默的想著，何止是殺妻，這其中牽連的人和事，根本不是他們可以左右的。
她翻身上馬，道，「章哥，我先回刑部去了。」
章丘點點頭，正要說話，只見前方道路上，賓士而來四五匹馬，速度極快，馬上的人一臉風塵僕僕的，個個馬跨刀，似乎趕了許多天的路一般。
為首的是一個年輕的男子，一身黑衣，生得倒是俊朗不已，只是一看，便不像是一般人。
幾人路過，帶起漫天灰塵，嗆了眾人一臉土。
謝遙被嗆了幾下，皺著臉揮了揮手，這才騎馬返程。
天有些陰了。
她騎馬的速度並沒有剛剛的人快，騎了一段路，快到橋時，只聽聞前方傳來打鬥聲，她打馬快走兩步，定睛一看，光天化日，二十幾名蒙面人正將剛剛路過的五個人打得四零五散的，地上還倒了幾具蒙面人的屍體，鮮血濺得到處都是。
其中一名大漢，將那名黑衣男子護在身後，持刀在胸前，神情戒備。
謝遙臉色一沉。
遠遠的，有人發現了她，其中二人飛馬奔來，謝遙調轉馬頭，狂奔回章丘那，可她萬萬沒想到，章丘這邊，也出事了。
她回到剛剛離開的地方，地上躺著幾具蒙面屍體，章丘幾人卻不見蹤影。
謝遙別無他法，咬咬牙，拾起一把刀，忘了一眼四周。
騎馬目標太大了！
她不再猶豫，用刀奮力一割，馬兒吃疼，揚起蹄嘶鳴起來，很快就朝前跑去。
郊外多的是亂石樹叢藏身。
她躲進叢林里，躬著身，看著追趕的二人往前走遠后，沿著小道往回跑。
天隆隆作響，青天白日，剛剛還是朗朗晴天，現在居然就要下雨！
謝遙暗佩了一聲，偷偷摸摸的回到了剛剛的地方。
寡不敵眾，那五名男子，死的死，傷的傷，只剩下那名黑衣男子，挽劍而立，被逼退到了橋上。
那座橋，是徐秋桐曾經自盡而死的地方。
謝遙掩在草叢裡，看著幾人逼近他。
她暗暗焦急，害怕那人真的要以一敵十幾人，那豈不是要被剁成肉泥?
他果然擺了劍勢。
謝遙忍無可忍，站起來大吼道，「你跳下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