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即使隻是再小的可能性
…… 武者公會雙子大廈的最高層。
段孟超靜靜坐在辦公桌前，用一塊無塵布在細細擦拭著手中的長刀，直到光亮照人，才將長刀歸鞘，然後站起來輕歎了一口氣，走到窗口前，負手眺望著遠處的綠色海洋，內心的複雜，並非像表麵這麽簡單。
“最近，總是心緒不寧，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也許，隻是我的錯覺，隨著武者等級的提升，這樣的感覺，經常發生，都快把神經給崩斷了，到頭來才發覺，也不過隻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站在段孟超身後的秘書小林遞過來一杯咖啡，卻被對方擺了擺手，隻好輕輕放在了桌麵上，“會長，你最近應該以養傷為主，因為上一次的大動幹戈，威風是耍足了，可是身體，情況卻又嚴重了幾分。”
“好的心情也是快速康複的正麵因素之一，您最好多休息休息，不要去想什麽困擾的事情，畢竟，寂林城，還少不了您。”
段孟超負手的動作沒有變，卻喃喃道：“傷？嗬嗬，還不如說是得到力量的代價罷了……如果不快速催生出一批強者，即使在那個時候，沒有變異喪屍的存在，麵對數以萬計的喪屍圍城，人類，又怎麽抵擋得了？”此時，麵前玻璃窗上印著的，是一個黯然失色的麵容。
“會長，您在說什麽？”
段孟超的眼光跳向窗外，苦笑一聲，“沒什麽，小林，我的傷，你也知道，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康複的，現在的醫療水平，連喪屍病毒都還在研究中，解決不了，又哪能抽出寶貴的時間，浪費在我這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您可是寂林城的支柱！沒有了您，他們還想安寧的做什麽實驗！”說到這裏，小林就有些生氣，忿忿不平，手上整理資料的動作也不自覺粗魯起來，發出嘭嘭的撞擊聲，“說到底，他們也就是一群自命不凡的家夥而已，以為有點本事，就老是向我們要東要西的，還要把他們像老爺一樣供著，吃好的睡好的穿好的，真以為自己是誰啊！”
越說越氣，小林似乎已經忍了很久，“一問他們進行的怎麽樣了，就老是說在研究中，研究中，研究中，耳朵都聽得生出繭了，就不能換個好聽的借口，一直到現在，研究中的結果呢，研究了這麽久，什麽都沒有！”
“感覺花費了如此多的資源，就在打水漂，養了一群整天呆在實驗室裏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研究的閑人。”
“會長，我們應該做出一些措施！至少，也得他們先以您為主，您的傷，不是與喪屍病毒有關嗎？他們研究了這麽久，好歹也是有些用的吧。”
安靜的聽小林說完，段孟超轉過身，拍了拍小林的肩膀，微微笑了笑，“小林，你太激動了。”
“愛迪生製造燈泡的時候，難道是一次成功的嗎？連教科書級，前前後後多少代人瞻仰的大發明家，也失敗了至少一千次，又更何況，我們的這些研究人員，末日前，在實驗室裏，還隻是些端端藥水，做做清掃的實習人員，空有理論知識，在一些方麵，沒有名師的引導，都還上不了台麵，離真正的獨當一麵，還頗有距離。”
“那麽，會長，既然您已經知道了，又何必把他們召集起來，白白浪費資源，對了！難道就沒有真正的大師嗎？為什麽我們就不找大師呢？”小林的話音陡然拔高，興奮無比，似乎在為自己想到一個絕妙的主意而慶幸。
可是，段孟超搖了搖頭，遺憾的說道：“我也不是沒想要這麽做，但是，時間，才是一個人慢慢成長成熟的必要曆程，真正的大師，哪個不需要時間的沉澱，積累，慢慢豐富自身，等學有所成的時候，年紀一般都不小了，抵抗喪屍病毒的能力.……又是長期研究學習的人，身體又怎麽能好？”
“他們大部分在末日降臨的第一波中，早已.……”
“也可能會有特殊的人才在，譬如少年英才一類天資卓越的人物，不過，至少在我們寂林城，至少在我的視野裏，還沒有看到。”
小林失望之色一閃，“那我們幹脆解散了那研究組算了，反正沒什麽用，還不如省出點資源，還可以多讓很多人填飽肚子，這樣，還來的實際和實惠。”
“小林，你還不懂……有些事情，即使發生的幾率隻有百分之一，千分之一，更小的萬分之一，甚至是億分之一！隻要還有可能性，我們就需要去嚐試！”
段孟超鄭重其事，目光投到那玻璃窗外不遠處的廣場，那裏有些一條條長長的人龍，匯聚成了喧鬧的人海，現在緊急的食物補給，都在那裏進行。
指著那個方向，段孟超歎了一口氣，“如果一日不能夠找出對付喪屍病毒的方法，一日，我們中的大部分普通人就將永遠生活在這圍牆之中，這樣的我們，不是失去了外麵世界的自由嗎？”
“就如同一直日複一日的做著一件事，總有一天，隻要不是機器，隻要還是有感情，有思想的人，都會感到厭煩，會想要休息。同理，一直呆在這圍牆之中，每天都是一樣的光景，一樣的瑣事，就算我們美其名是為了保護他們的安全而不讓他們出去，他們內心的渴望，會製止住他們的腳步嗎？我們，能夠像防賊一樣時時刻刻注意嗎？特別是現在圍牆毀出了個大缺口，而年輕人，衝動，無處不在。”
“會長.……我.……”小林不由自主喊了聲。
“咳咳.……沒事，每個人都是這樣，身處的位置不同，看到的也不同，你也別誇我怎麽怎麽了，在我更上麵的人，看到的，可比我更遠。”
小林哼了一聲，“在寂林城，您就是老大！軍隊的那些大老爺們，大多時候，還不是要抱您的大腿，請我們敬愛的大會長出手，哼哼。”
“打住打住，誇讚我的話就到此為止了。”這種情況，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接下來小林要說什麽，段孟超已經熟悉到不用猜都知道了。
“會長，光華年想要找您，說是有重要的事情。”
這時，門外一陣通報的聲音傳來。
“恩！？”段孟超微微一愣，又馬上示意著小林去準備茶水，才喊了聲，“要他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