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出入唯心
葉長箐在竹廬看書的時候,安平王府派人過來傳她進府。近來由於熟地念的緣故,葉長箐精神好了不少,整個人看起來也是神采奕奕,就連傳話的小斯都不禁被其感染,頓時忘記煩惱,精神抖擻起來。
「聽說皇上病情近來有所好轉。」竹廬處在山上,山路窄而難行,馬車進不來。葉長箐跟著來人快步走在小道上,微風徐徐,竹葉顫顫,葉長箐嘴巴一路上停不下來,小花在後面不停的擺動著它的小短腿才能勉強讓自己不落隊。
「是啊,不知道安平王在哪裡請的神醫,皇上近來龍體漸安,估計不日便能康復。」小廝受到葉長箐的感染,回答問題也答的輕鬆愉快,幾乎是全程帶著笑認真地替葉長箐解答。
「神醫?大人可知道是哪位神醫?」葉長箐腦中閃過歐陽墨然的名字,熟地念的出現證明洛子揚見過歐陽墨然,皇帝病情的好轉或許就是歐陽墨然的原因。
「聽說是個江湖術士,姓張,前幾日萬大人找到的。」小廝道。
樂嘉找的姓張的江湖術士,看來是葉長箐多想了。葉長箐踩著腳下的石路,繼續道,「大人,我們此方是去哪裡?」
「當然是進唯心宮面聖了,先生要討到多少人擠破腦袋都搶不到的好差事了。」
三界唯一心、心外無別法,這就是唯心宮。
它承載的是洛國的千秋萬代,它歷經的是數代明君的嘔心瀝血,不僅如此,它還是所有皇室凄婉情愛的信物與墳墓。
「難道我們現在這是去早朝?我一個無品無階的人去什麼早朝,還討什麼好差事?大人你這是在拿我開玩笑么這是!」無品無階即為平民,平民是沒有權利踏進唯心宮。
「胡扯,這去了,不就是有品又有階了。落先生,你也別想太多,皇上英明,自是會給你個好官階的。」
「落先生,請上轎。」
彼時路已開闊,馬車已能通行,葉長箐看著馬車,猶豫地坐進車內。
……
……
金碧輝煌,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奪目,卻給人威嚴不能侵犯的神壓,這就是出現在葉長箐眼前的唯心宮。宮牆、宮門、屋頂以及支撐大殿的柱子,順暢的紋理明明那麼柔軟親近,卻因為整齊威嚴的布局而有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樣。它是驕傲的,因為它是有著無上榮光的唯心宮,有著驕傲的資格和蔑視世俗的能力。
走上長長的宮梯,方才帶路的小斯已換了一個年邁的老人,慢吞吞地將她帶入朝殿。
皇帝坐在那高不可及的九五至尊之位,然而金碧輝煌的龍椅並不能掩飾他的病態。
那老人將葉長箐帶入殿內后就站在皇帝身後,皇帝向他點頭,老人便抿了抿嘴唇,緩慢地張開嘴巴,「系落長情文武兼修,品行忠良,又有恩於皇室,今封落長情為左將軍,歸於安平王管轄,隨葉良大將軍調配。」一句話,把落長情與洛子揚的師徒之情變成君臣之義。
不過這不就是落長情所想要的嗎?成為洛子揚的帷幄之臣,為他傾盡所有,抵擋千軍萬馬,給他一個空前強大的太平盛世。
所以她多恨自己不是個男子。
「謝主隆恩。」葉長箐叩謝起身後恰巧看到洛子揚看著她,對他露出笑意。
……
葉良,葉老將軍最看中的一個孫子,也是薔之唯一的親哥哥。幼時的薔之總會在深夜裡談及她的哥哥,由於年幼喪父,對於薔之而言長兄如父,薔之對葉良除了濃厚的兄妹之情,還有的就是對他的敬重。葉良在戰場上的名聲很響亮,是葉府中最年輕有為的將領,不僅繼承了葉老將軍的驍勇善戰,也像他父親般飽讀詩書,可謂文武雙全,舉世之才。他比薔之年齡大上九歲,按血緣關係,葉長箐算得上是他的表妹,但是在葉府,葉長箐只與薔之關係較好,與其他人形同陌路,再加上這個葉良從十五歲開始幾乎待在邊關,很少回葉府,所以這是她第一次見到薔之的哥哥葉良。
剛看到葉良的眼睛,落長情就知道葉良是在死人堆里磨練出的一身好膽,器宇不凡,一代豪傑。能夠與他一同殺敵,長箐心中是感到慶幸的。
退朝後,洛子揚將葉長箐和葉良一塊留在了殿外恭候。葉良對長箐笑了笑,點了點頭后就一直沉默不語,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長箐心中作疑,能夠困擾身為戰痴的葉良,恐怕也就只有戰事,而能讓葉良這種大將困擾的戰事,定然是個難啃的骨頭。恐怕此方同去,要傷筋動骨一百天了。葉長箐哪裡能想到葉良心中最大的困擾其實就是她,一個外表柔弱的謙謙公子。
在殿外侯著的時候,長箐總是會不自覺地朝葉良的側臉望去,那般順暢的輪廓線條,一看就知道葉良是一個果敢無畏的忠義之人,英俊的臉頰下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經歷,承受著常人不能忍的苦痛,想起就讓人覺得心疼。薔之看到她哥哥定然也會有萬千家常要說。
「曌山一直以來都是我們和延國爭搶的地方,幾百年來,沒有一個定勢。此番前去,我要你們用最少的兵力,以最快的速度,佔據曌山。」洛子揚從殿中走出,此時他已換下了他的朝服,不過在長箐眼裡,洛子揚不管穿著什麼樣的衣服,都是風流倜儻,英俊瀟洒的。
「子揚,這就是我所不能理解的地方,此時正值冬季,曌山那邊雪飄萬里,寒冷無比,我們洛國四季如春,將士如何受得住邪寒?而對於延國,他們怕也是早已習慣寒冬,這對我們無論如何都不是個好時機,為什麼皇上他偏偏要在這個時候出征曌山?」葉良開口道出心中的疑惑。
洛子揚搖了搖頭,輕笑道,「這是我的主意,我們不如一起去花園散散步,我慢慢告訴你緣由。」
「你們都退下吧!」剛剛那位宣旨的老人慢吞吞地向旁邊的侍衛說道,待到侍衛全都離開,自己也慢慢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