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死之蛇雅典娜

  戈爾貢之石原本是被南歐魔術結社用特殊的魔導具封印起來的，所以就算是龍蛇眷屬的地母神跟戈爾貢之石有著難以斬斷的聯繫，也很難找出戈爾貢之石所在的準確位置。


  但在刻耳柏洛斯將戈爾貢之石偷出來交給楊銘之後，沒有了特殊的魔導具施加的封印，戈爾貢之石不斷釋放出去的神力——讓它所在的位置就像是夜空下的明燈一樣顯眼。


  米蘭最高的大樓頂上，正在閉著眼睛感受戈爾貢之石所在位置的銀髮蘿莉雅典娜，突然睜開眼睛露出了興奮的笑容。


  「戈爾貢之石——不死之蛇！妾身終於找到你了，等著我，馬上就來迎接你了！」


  一股龐大無比的黑色冥府神神力，從雅典娜的身上釋放出來，迅速升上高空化作濃密的黑雲遮蔽了太陽的光芒，把米蘭的白晝變成了漆黑的夜晚。


  同時雅典娜的身影也從最高的大樓頂上消失，向著戈爾貢之石所在的位置快速接近過去。


  薩伏依大臣的貴族宅邸的院子里，楊銘低頭看著手中的戈爾貢之石，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石化之眼……不死之蛇……因為是從地下鑽出的蛇，所以蛇之女神也被當成冥府之神崇拜嗎？原來如此……」


  看著手中的戈爾貢之石，楊銘忍不住皺起眉頭。


  雖然他並不是遠古神話時代推翻地母神統治的男子眾神，但賦予楊銘權能的卻是取代地母神成為冥界之王的男子神王哈迪斯，所以楊銘近乎本能的對戈爾貢之石產生了一種厭惡。


  就在楊銘準備將戈爾貢之石交給莉莉婭娜保管的時候，一股龐大無比的黑色冥府神神力突然在米蘭的市中心爆發，接著米蘭的白晝便被瀰漫天空的黑色冥府神神力變成了漆黑的夜晚。


  同時楊銘也能感覺到，身上爆發出驚人神力的銀髮蘿莉雅典娜正在向著這裡快速接近過來。


  同為弒神者，草雉護堂也察覺到了快速接近過來的不從之神。


  「不好！有個很強大的不從之神正在向著這裡接近過來，楊銘同學，我來對付那傢伙，你要保管好戈爾貢之石，不要讓這個麻煩的神具被不從之神奪走了。」


  說完之後，草雉護堂竟然真的跑到楊銘前面，把楊銘保護在了身後。


  雖然楊銘知道這是草雉護堂的正義感爆發了，但是在不了解草雉護堂的人眼中來看，或許還會以為草雉護堂是想要跟楊銘搶奪作為獵物來到這裡的不從之神。


  而且事實上，雖然楊銘知道草雉護堂並沒有什麼私心，但他的行動的確就是在搶奪楊銘的獵物。


  「草雉護堂！你的好意我就心領了，但我可沒有欠你人情的打算呢！」


  楊銘搖搖頭說完，腳下一蹬，身體便輕飄飄的飛起來，落在了旁邊一根石柱上面。


  當楊銘在石柱上站穩的瞬間，一股龐大的冥府神神力如同箭矢衝到他面前，卻又在撞到楊銘的身體之前停了下來。


  嗡嗡嗡——


  楊銘面前的空間扭曲波動了一下，下一瞬間，幼小的銀髮蘿莉雅典娜女神出現在楊銘面前，黑亮的大眼睛露出狂熱的目光看著楊銘手中的戈爾貢之石。


  「果然在你的手中！把【蛇】還給妾身，你這可惡的弒神者！」


  唰的一聲！

  漆黑的死亡之鐮出現在雅典娜手中，向著楊銘的脖子收割過來。


  在被死亡之鐮切掉腦袋之前，楊銘將天叢雲劍召喚到手中，然後揮刀格擋，擋住了死亡之鐮的刀刃。


  鏘的一聲金鐵交鳴之音！

  看著全身釋放強烈戰意的銀髮蘿莉雅典娜，楊銘皺著眉頭說道。


  「等等！雅典娜，你來到這裡是為了取回象徵著不死之蛇的戈爾貢之石吧！那就不要急著跟我戰鬥，先取回你真正的力量吧！」


  說完，楊銘將握在左手的戈爾貢之石遞給了雅典娜。


  沒想到楊銘會主動要把戈爾貢之石還給自己，雅典娜楞了一下，便收回死亡之鐮，然後從楊銘手中拿回了戈爾貢之石。


  看著楊銘將戈爾貢之石交給雅典娜的這一幕，不管是莉莉婭娜、艾麗卡還是草雉護堂和【老貴婦】【雌狼】【百合之都】的三位統帥，全都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這……這實在是太亂來了！」


  過了好一會，【老貴婦】的統帥才忍不住說道。


  「竟然主動將戈爾貢之石交給不從之神，將這位魔王邀請過來成為託付戈爾貢之石的人選之一，真是我等做出的最愚蠢的決定！」


  【雌狼】【百合之都】的兩位統帥，還有莉莉婭娜和艾麗卡，卻沉默著沒有發言。


  弒神者是王者、是霸者、更是魔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弒神者是完全不輸給不從之神的巨大災禍。


  但因為弒神者數量稀少，而且弒神者還是人類對抗不從之神的唯一希望，所以人類才不得不接受了跟不從之神同為巨大災禍的弒神者，還將弒神者當做偉大的王者侍奉。


  作為弒神的魔王，楊銘僅僅是將戈爾貢之石主動交給不從之神，沒有使用權能做出危害無辜民眾的事情，這已經是值得誇讚的好事了。


  換成是那位東歐最古老的魔王薩夏·德揚斯達爾·沃班，可是會隨意的使用權能懲罰那些違抗他的人類。


  莉莉婭娜和艾麗卡還有三位統帥沒有指責楊銘，是因為他們沒有跟弒神魔王同等的身份地位。


  同為弒神者，又是個正義感十足的和平主義者，草雉護堂當然不會對楊銘的舉動無動於衷。


  「你在做什麼？楊銘同學，為什麼要把戈爾貢之石交給不從之神？」


  聽到他的話，銀髮蘿莉雅典娜轉過頭來，看著下方的草雉護堂說道。


  「這裡還有另一個弒神者啊！你對妾身取回【蛇】有什麼不滿嗎？【戈爾貢之石】原本就是屬於妾身的東西，如果你是想要作為弒神魔王挑戰妾身的話，那就稍等一下吧！」


  然後，雅典娜向著天空，高聲吟唱。


  「妾身歌頌，作為三位一體的女神的歌。連接天空、大地與黑暗，輪迴與智慧。妾身歌頌，被貶低的女神之歌，作為被討伐了的禁忌之蛇與其討伐者女王的嘆息。妾身歌頌，被撕裂了的女神之詩，與被至高的父親所凌辱了的慈母的屈辱。吾之名為雅典娜。宙斯的女兒，雅典的守護者，永遠的處女。雖然，妾身曾經身為養育生命的大地之母！曾經作為管理黑暗的冥府之主！曾經身為上天睿智的智慧女王！妾身起誓，雅典娜不再成為古代雅典娜！」


  朗朗地編織出言靈。


  猶如歌頌，猶如祈禱，亦如讚歎。


  隨著詠唱的進行，雅典娜的身姿改變著。


  從背部開始伸展，手腳也變長了，可愛的女孩的身材變成端麗的少女。


  幼小的臉也逐漸消失了。


  只看外表的話，怎麼看都是十七、八歲的的樣子。


  衣著也從現代的服裝變成了古風的白色袍子。


  「這就是……不從的雅典娜！」


  在近距離直視著女神的姿態，楊銘很快理解了她的本質。


  在這裡的存在是，大地之母的末裔。


  在這裡的存在是，率領著死與暗的暗黑支配者。


  在這裡的存在是，統治著天、地與黑暗的落魄的女王。


  「不死之蛇的美杜莎、智慧女神墨提斯……這就是你擁有的另外兩個分身？別開玩笑了啊！這樣的話，你只能算是不死之蛇的女王，根本不算是龍蛇眷屬的地母神的女王啊！」


  聽到楊銘的話，剛剛變化成少女形態的雅典娜皺著眉頭，不悅的說道。


  「你又在說些奇怪的話了啊！就算你對妾身有著主動將【蛇】交給妾身的恩惠，但你再說那些迷惑妾身的胡言亂語，妾身必定會將你葬送到冥府！」


  「這可不是什麼奇怪的話啊！雅典娜！」


  楊銘皺著眉頭，目光緊盯著雅典娜說道。


  「我只是想要見到你的三位一體當中的另一個雅典娜——不對！應該說她是另一個美杜莎吧！並非是你被波塞冬侵犯貶低之後，被你利用英雄珀爾修斯討伐的分身美杜莎，而是波塞冬與水澤女神特里同的女兒美杜莎！」


  唰的一聲！

  「不要再讓妾身聽到這些禁忌的胡言亂語——」


  雅典娜突然揮出死亡之鐮，向著楊銘的身體斬來。


  同時她的雙眼如同蛇瞳一般釋放神光，想要石化楊銘的身體。


  鏘的一聲爆響！

  楊銘揮起天叢雲劍擋住死亡之鐮的刀刃，同時嘴角勾起不屑的冷笑說道。


  「沒用的！我擁有的權能【冥界之王】，能夠讓我成為冥王哈迪斯的人間化身！身為被男子神王貶低之後屈服的地母神，你的力量絕不可能戰勝我！」


  這一刻，楊銘的言語化成言靈的力量，粉碎了雅典娜的眼睛釋放出的石化神光。


  然後，楊銘繼續講述起來。


  「水澤女神特里同不僅是美杜莎的母親，同時她還撫養了一出生便沒有母親的雅典娜，所以她也是雅典娜的母親！美杜莎是跟雅典娜一起長大的姐妹，因為美杜莎從戰神阿瑞斯身上奪取了戰爭之神的神格，又有著勝利女神尼姬作為從屬神，所以她經常跟雅典娜用戰鬥進行戰爭遊戲！但是在一次戰爭遊戲中，就在美杜莎將要擊敗雅典娜的時候，宙斯突然用黃金神盾擋住了美杜莎的勝利之矛，然後雅典娜趁機殺死了美杜莎！」


  聽到楊銘的這些話，雅典娜臉上露出痛苦不堪的表情，瘋狂的揮動死亡之鐮攻擊著楊銘。


  「閉嘴！閉嘴！閉嘴——不要再讓妾身聽到這些污穢不堪的話！閉嘴——」


  可惜的是，楊銘並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因為殺死了美杜莎的緣故，雅典娜無法再面對水澤女神特里同，便跟隨宙斯回到了奧林匹斯神山，她得到了宙斯的黃金神盾，成為了守護父神宙斯的女戰神！為了紀念被自己殺死的美杜莎，雅典娜還將自己的名字改成帕拉斯·雅典娜，成為了掌管戰爭與勝利的女神！但是，美杜莎被雅典娜殺死並不是一場意外，而是雅典娜與宙斯聯手進行的謀殺！而雅典娜的目的，就是要吞噬奪取美杜莎的一切！」


  「閉嘴閉嘴閉嘴——閉嘴閉嘴閉嘴——妾身不想聽到這些——」


  雅典娜憤怒的大叫，瘋狂的用死亡之鐮攻擊楊銘，卻被楊銘用天叢雲劍將她的攻擊一次次擋下。


  突然，雅典娜睜大眼睛想到了什麼，她停下對楊銘的攻擊，轉過身想要從楊銘的身邊逃走。


  只要從楊銘的身邊逃走，逃離的遠遠地，那她自然就不會再聽到這些讓她痛苦到靈魂快要被撕碎的污穢言語。


  楊銘並沒有阻攔想要逃走的雅典娜，只是繼續說道。


  「就算是背叛一起長大的姐妹，就算是背叛撫養自己的母親水澤女神特里同，雅典娜也要殺死美杜莎！因為美杜莎和雅典娜都是男子神王和大洋女神的女兒，都是龍蛇眷屬的地母神之女王的末裔，都有資格成為新的龍蛇之女王！而且掌管著戰爭與勝利的美杜莎，擁有著支配天空的翅膀與鋼之武器，她是有翼之龍的女王，擁有著比不死之蛇的女王雅典娜更強大的力量！所以雅典娜要謀殺美杜莎，奪取她的生命和力量，成為真正的有翼之龍與不死之蛇的女王！就像不死之蛇的美杜莎，是雅典娜被貶低的分身！有翼之龍的美杜莎，也是她遭到貶低的形象，她真正的名字是——帕拉斯！戰爭與勝利的女神帕拉斯！跟雅典娜二位一體的帕拉斯！」


  帕拉斯——


  就在這個名字傳入耳中的時候，正在逃走的雅典娜如遭雷擊，身體猛然停頓在半空中。


  吭吭吭吭——


  高亢的龍吟之聲，突然從天空中傳來。


  楊銘和草雉護堂等人抬起頭來，便看到一頭有著銀色身軀和銀色雙翼的巨龍從天而降，向著半空中的雅典娜撲了過去。


  從天而降的銀色巨龍如同電光般迅猛，幾乎是一個眨眼的時間，銀色巨龍便穿過遙遠的距離，鑽進了雅典娜嬌小的身體中。


  沒錯！


  身高足有二十米，身長更是接近五十米的銀色巨龍，鑽進了雅典娜少女形態的較小身體中。


  唰啦——


  唰啦——


  下一瞬間，雅典娜的背後展開了一對銀色的龍翼。


  「這種感覺，你是——尼姬！做出這種事情，你想要背叛妾身嗎？可惡！」


  背後展開銀色龍翼之後，雅典娜身上釋放出來的神力幾乎增加了一倍。


  可是雅典娜不僅沒有高興，反而憤怒的大叫起來，不停掙扎著身體。


  然後，在楊銘和草雉護堂等人睜大眼睛的注視下，銀色龍翼不停扇動，從雅典娜的後背上脫離出來——但在銀色龍翼脫離出來的同時，一個幼小的銀髮蘿莉也從雅典娜的身體中被帶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