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喜從天降
就這樣,一邊在加速趕路,一邊在緊鑼密鼓地準備應對辦法。
月亮漸漸向西方落去,本就難以看清的星辰悄悄地隱起自己的光芒,天際慢慢泛起微光,新的一天,到了。
向田守義正摟著一名婢女睡得香甜,忽然迷迷糊糊間聽得門外有人輕輕地敲門。「咚、咚、咚」三聲過後,向田守義隨著聲音慢慢坐起身子來。昨日夜間折騰地太晚,此時,兩側太陽穴上不斷傳來隱隱的刺痛。
本來,忍者在即將執行任務時是必須保持頭腦清醒,禁酒禁色的,以免精力消耗太過,在戰鬥中平白丟了性命。只是,向田守義以往劫掠的大都是一些來往的客商,戰鬥對象主要是守備府的士兵和客商們雇傭的武士。對於這些人來說,向田守義並不需要如此嚴格地遵守忍者的禁律。
長此以往,向田守義也就不再將一些忍者的規矩放在心上了。
推醒身邊侍寢的女婢,在對方的服侍下穿戴好忍者服,向田守義推開房門,對來人點了點頭,隨著對方前去見向田真。此時已經是秋末冬初,那婢女剛才來不及穿上衣服,就赤裸著幫向田守義穿上衣服,此時早已是凍得瑟瑟發抖。待到向田守義離去之後,方才有空暇穿上衣服,打掃狼藉的床鋪。
這裡的婢女們大都是原先住在此處的貧民,此外還有一些向田守義外出劫掠時劫掠回來的女子,因為這些女子皆是沒有什麼自保能力,也無力逃跑,只好淪為向田一族的奴隸。
向田真此時早已穿掛整齊,在幾名族人的簇擁下等著自己的兒子。此時天色還未亮起來,仍以燈火照明,向田守義遠遠地看著父親身前有幾口箱子,快步走過去,仔細一看,抬起頭向向田真問道:「父親?」
原來,那幾口箱子里裝的正是向田守義先前帶人劫回來的財物——當地的守備獻給大名的歲貢。
向田真聞著兒子身上的酒味,心裡不喜,但面上也沒有表現出來,面色沉凝地答應一聲:「嗯。」說完,對圍繞在自己身邊的族人們說道:「你們幾人抬上箱子,跟我走。」
向田一族並沒有製作儲物捲軸的能力,以前剩下來的捲軸也都已用盡,因而此時只能靠人力來運輸這些財物。
覷見父親面沉如水的面色,向田守義不敢多說什麼,乖乖跟著父親上路了。
忍者的行進速度是很快的,雖然家族駐地位處深山之中,向田一族的眾人仍然很快就到達了守備府。
向田真並未穿忍者服裝,而是穿得富麗堂皇,打扮跟個富家翁似的。
待到到了守備府,向田真親自上前去,給看門的僕人塞了幾枚錢幣,說明自己想要覲見守備大人。
那僕人得了好處,又看了看向田真身上穿著的絲綢衣服,當即就以為面前這人是有求於守備大人的商人。摩挲了下手中的錢幣,說道:「既然閣下找我家守備大人有事,那我就代為通稟一番吧。」
向田真立刻沒口子的稱謝,誇那僕役是個熱心腸的人。說話間,悄無聲息地給那僕人施放了一個幻術,然後繼續面帶笑意地說道:「還煩請小哥告訴大人一聲,大人昨夜的麻煩,老夫有法可解。」
用上幻術的原因倒並非擔心面前的僕役不給通傳,而是要讓他通傳后忘記這段經歷,以防萬一有霧隱忍者到來,會從此處泄露了自己等人的情報。
這可憐的僕人此時還不知道,自己得了這幾枚賞錢,卻要立刻大病一場。由上忍施展出來的幻術,即便只是個比較低級的幻術,也是普通人的身體所難以承受的。
傳話的僕人到來之時,當地的守備松田太郎正在焦急地踱來踱去。
他獻給大名的歲貢在路上被山賊劫走,負責押送的兵士也被人統統殺死,要不是自己覺得事情不對,派人前去查看,恐怕得等到大名府問罪的使者到來自己才會發現這件事。
在水之國大名手下為官,其他事情都可以耽擱,但唯獨歲貢是不能耽擱的。自己並非地方豪族,要是大名問罪下來,沒有強大的家族力量支持的自己,很可能連生命都受到威脅。
「可惡!混蛋!」
松田太郎恨恨地罵了一聲,也不知是在罵猖狂的劫道賊人,還是遲遲未到的霧隱忍者。原來,當初霧隱派來的調查忍者在發現不對后,並未告知松田太郎這其中的蹊蹺。雖然水之國大名和水影一直互相聲稱對方是親密的夥伴,但情況顯然並非如此簡單。之前,松田太郎要不是被逼得太狠,恐怕也不會想到要雇傭霧隱忍者來幫自己維持領地的治安。
在這種時刻,可想而知,當下人來報說有人自稱能解決自己「昨夜的麻煩」后,松田太郎是什麼反應。
得到通報后,松田太郎先是感覺大喜,而後心中又泛起狐疑。能夠解決自己派出的押送隊伍,其實力絕對不是一夥由貧民和野武士組成的山賊能夠比擬的,但來人如今卻聲稱能幫自己解決這件事,那其中內情……可就值得琢磨了。
到了此時,松田太郎已經開始懷疑這件事情是不是與忍者有關了。不過,即使懷疑此事與忍者有關,松田太郎倒也不太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松田太郎雖然只是地方上的一個守備,在整個水之國只能算作權力金字塔的中層成員。但是,他所代表的卻是水之國大名的權力延伸,代表的是大名作為水之國名義上的最高統治者的威嚴。一旦他在守備任上被襲殺,大名府和霧隱忍者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地為他報仇。
因此,松田太郎雖然心裡疑惑,但倒也並不怎麼擔心來求見的人敢刺殺他。沉吟了一下,傳令道:「讓那人來見我。」
片刻過後,一個面相富態的老者便帶著幾名年輕人走了進來,還帶著幾口大箱子。
松田太郎一見那幾口箱子,面上便泛起一股潮紅,那不正是他派人押送的歲貢嗎?松田太郎快步走上前去,如撫摸情人的肌膚般小心翼翼地摸著箱子。
接著,彷彿是害怕自己現在所經歷的是一場夢一般。松田太郎吞下一口口水,手摸到箱子的開關,閉著眼用力一掀,再睜開眼來,便看見箱子中正是自己準備獻給大名的財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