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失憶的套路
切薩皮克大教堂有一種靜室，這是犯了錯的神職人員閉門思過的地方。
在某些時候，這種靜室也充當著審訊室。
這天下午，霍頓神父守在一間靜室門外，而門內的一老一小正大眼瞪小眼。
伯德主教端坐在室內一張椅子上，微笑道：「年輕人，還在怪我沒拿回你的東西？我有我的難處，神職人員傳播福音、審判異端，不得干涉各地內政。」
韋索坐在對面，沒好氣道：「別找借口，在你眼裡我就是一個死人。將死之人坐擁金山銀山，也無福消受，你沒必要為一個死人得罪城主，不是嗎？」
這番話一針見血，伯德不由得高看了天使劍客一眼，說道：「螻蟻尚且貪生，你年紀輕輕，為何把自己當作將死之人？」
「這是我能決定的嗎？」韋索自嘲一笑：「算我倒霉，跟哈里波特達扯上了關係。你們神殿對付異端從來都是寧殺錯不放過，難道還會大發慈悲放過我？」
「年輕人，坊間的傳言難免言過其實。神殿不放過一個異端，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伯德主教正襟危坐，說道：「暫且不談你是否和哈利波特達有關，你的身份來歷，足以令人起疑。老朽簡單問你幾個問題，希望你如實回答。」
韋索沒說話，等待著下文。
伯德進入了正題：「韋索，是你的化名？」
「不，是我的本名。」韋索回答得很爽快。
「你來自哪裡，師承何人，父母是誰？」伯德一口氣問了三個問題。
「不知道。」韋索回答得更爽快。
「少年郎，做人可以有傲骨，不可有傲氣，老朽奉勸你端正態度。」伯德目光一寒，一股無形的元素威壓撲面而來。
所謂元素威壓，就是四階術士抽動與本身天賦契合的自然界元素，形成一股無形的力道，能夠壓制比自己修為更低的對手，在實戰中往往有奇效。
韋索彷彿被按在了水中，快要透不過氣來，感到一陣窒息。這種無影無形的審問方式，比席爾瓦的刑罰還恐怖。
「我……我真的不……不知道……當初我頭部受過重創，不知道在萊茵河裡泡了多久……失去了……失去了大部分記憶……」韋索語速很慢，艱難地說出了早就設計好的台詞。
「失憶了？」伯德聞言一怔。
韋索壓力頓消，渾身大汗淋漓，虛弱地望著那個貌似很和藹的老人。
伯德審視少年良久，沉吟道：「你還記得多少事情？」
「我只記得我的名字，和一套冥想法。」韋索擦著滿頭的大汗，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我忘了自己是誰，忘了自己來自哪裡，連我父母的名字我都記不得了。」
伯德思忖片刻，說道：「年輕人，老夫有幸得到諸神垂青，擁有一種光明天賦，想必你也聽說過我是一名治療術士。對我說謊的代價，你恐怕承擔不起。」
意外之意，要是檢測出韋索沒有示意，今天這少年沒法活著出去。
「早聽說伯德主教醫術高明，實不相瞞，晚輩這次來雷霆城，就是想找門路請你治療我，幫我恢復記憶。」韋索站了起來，眼巴巴地望著老人，一副迫不及待的口吻道：「主教大人，來吧，幫我檢查一下，看看我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伯德怔了怔，這神轉折出乎他預料。
瞧韋索那模樣，真像是急病亂投醫，一點都不在乎主教查出他假裝失憶。
「也好，相見就是有緣，老夫獻醜了。」伯德人老成精，考慮到韋索有可能以退為進，果斷站了起來，探向了少年的腕脈。
一股柔和的白光，順著伯德的手掌，在韋索體內遊走。
少年心驚肉跳，徹底豁出去了。
在地牢里療傷的過程中，他發現神龍珠的另一個妙用，不禁有自愈效果，還有一種改變經脈形狀的功效，能夠偽裝成病入膏盲的假象。
用光明靈力檢測韋索身體狀況的伯德，臉色越來越凝重。
他發現這個少年頭部某些地方被一股無形的東西阻塞了，那東西好像是淤血。根據他的經驗，頭部受創淤血阻塞，確實很可能導致患者失憶。
這種「親自驗證」過的結果，比韋索自己紅口白牙編故事靠譜多了。
良久，伯德收回手，長嘆一聲：「年輕人，你這病情，老夫無能為力。若是強行驅散你腦中的淤血，恐怕適得其反，令你神智紊亂。」
韋索暗自鬆了一口氣，弱弱道：「那我無藥可救了？」
「也不盡然，擁有六星聖光天賦的光明術士，施展聖光術，治癒你並非難事。」伯德給了「絕望的病號」一點希望，趁機拋出橄欖枝：「小夥子，你頭部受過如此重創還能有今日的成就，必是光明諸神眷顧的寵兒，不知你是否有興趣為神殿做事？」
【大哥，不，大爺，要不要這麼配合啊？】
韋索心花怒放，象徵性的扭捏了一下：「我加入神殿，你們能治好我嗎？」
「當然，神殿有幾位紅衣大主教，都是六星聖光天賦，一生救人無數。」伯德許下了虛無縹緲的好處，留了個後手：「只要你全心全意為神殿效力，立下功勞，上面不會虧待你的。」
「紅衣大主教豈是我這種小人物想見就能見到的，天星國只有都城才有一位紅衣主教吧？」韋索入戲了，討價還價道：「伯德大人，我不知道要立下多少功勞才有資格簡單紅衣主教，您這個許諾對我來說太遙遠了。」
他這樣一說，伯德反而深信不疑。
在老人眼裡，韋索就是一個為了恢復記憶不顧一切的熱血少年。
「年輕人，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沒人能夠一蹴而就，你的病情並不影響你自身的發揮。」伯德拿出了神棍的招牌套路：「世間種種因由，眾神早已安排好。時機到了，你自會撥開烏雲見青天。」
韋索道：「我聽說神殿的神父、主教，都得在神學院進修五年，拿到證書後方可成為神職人員，莫非閣下要推薦我去西大陸的神學院？」
「呵呵，神殿除了神父、主教，還有很多職務。」伯德笑道：「小夥子，只要你通過老夫的考驗，我可以做主，為你在教堂里安排一個職位。」
韋索心生警惕：「什麼樣的考驗？」
「雷霆之塔。」伯德的回答，差點讓神秘而強大的男人笑出聲來：「雷霆之塔共有七層，你若能抵達第三層，從前的一切罪孽皆可贖清，老朽擔保城主府上下再也沒有人找你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