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詭異
韋索記不清自己砍翻了多少頭惡狼，在生死惡鬥中，他的劍術愈發嫻熟，儘管力道無法秒殺疾風狼，卻到了隨手一劍就能讓一頭魔狼失去戰鬥力的境界。
然而，他還是架不住狼群數量太龐大。
到最後，他四肢脫力，連握住劍的力氣都沒有。
「就你這種脾氣，在宮斗劇里活不過三集。」
倒下的那一瞬，韋索想起了損友杜維經常調侃他的一句話。
沒想到損友一語成讖，龍貴妃一想起這話就鬱悶，心中湧起強烈的不甘：【mlgbd，老子不止在宮斗劇里活不過三集，在這充滿二次元氣息的天賦世界，居然也沒活過幾個月！】
據說人類在死亡降臨的時候，會想起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韋索正好遇到了這種情況，他想起了父母，想起了爺爺，想起了杜維和大表哥，然後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女孩的影子。
那個女孩，並不是月凰女帝。
【薇薇？】
韋索渙散的瞳孔里，湧起無盡的懊悔。
那個笑容甜美的女孩，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霸佔了他全部的回憶。
從小學到大學，韋索和薇薇都在同一個學校，也算青梅竹馬。上中學的時候韋索就知道，薇薇喜歡他，可他偏偏對夢中的女孩情有獨鍾。
韋索還知道，薇薇一直在等他回心轉意。
【人生啊，這狗曰的人生！】
彌留之際，韋索感到說不出的諷刺。
在地球上的時候，他發瘋似的想要去到女帝的世界。
而他真正到了天賦世界，卻瘋狂想念地球上的薇薇。
韋索腦子裡一團漿糊，冒出了很多以前沒有過的念頭，他覺得這次死亡充滿了教育意義，讓自己明白了哪個女孩才是對自己最重要的。
他想起了自己最喜歡的電影《大話西遊》，至尊寶藉助月光寶盒穿梭到五百年前，本想找白晶晶愛到天荒地老，卻意外愛上了紫霞……他覺得自己的愛情故事，和電影里有點像，或許薇薇才是他命中的紫霞。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學至尊寶那樣對紫霞說「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對那個女孩說三個字」……遺憾的是，無論是以前那個世界，還是現在這個世界，從來都沒有「如果」這回事。
……
……
迷迷糊糊中，韋索聽見了談話聲。
【難道這個世界，人死後真的能上天堂，或者下地獄？】
韋索恢復了一點意識，感到十分驚訝。
他還記得，自己被一頭惡狼咬斷了喉嚨，然後一群魔狼撲了過來。
他確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當時死得不能再死了。
那次死亡，在他心中留下了揮之不去的陰影。
【不給力啊，說好的主角光環呢？】
韋索眼皮沉重，睜不開眼睛，只有一股意念還在抗爭。
在他看過的小說動漫里，主角一到生死關頭就爆發了，激活逆天的隱藏屬性，王霸之氣說來就來，分分鐘大殺四方。可他完全沒享受到這種福利，人生第一次戰鬥，就死透了，而且殺死他的是一群他很看不起的「新手村的經驗怪」。
【蒼天無眼啊，等老子上了天堂，一定要找那些神靈討個說法！】
韋索暗罵不已，罵歸罵，他也有了新的覺悟。
曾幾何時，他把這個世界想得太簡單，以為憑藉自己神龍珠的加持，再加上那妖孽般的悟性，隨便虎軀一震，就能解決很多問題。
這次殘酷而真實的經歷，以及那更殘酷更真實的死亡，讓他產生了某種蛻變。
漸漸地，他的意識越來越清醒，聽見了附近的談話聲。
「這就是基勞大師的雕像嗎，果然非同一般啊！」
「擁有時光天賦的術士，當然不一般，那可是『主神』天賦，相傳只有時間之神的後裔才可能擁有這種天賦。當年基勞大師單挑八大聖者，一招『時間禁錮』封印了所有對手，然後他慢悠悠地脫下鞋子，用鞋底把八大聖者的老臉全部打腫，真是個不走尋常路的傳奇人物……」
「沒錯，掌握了時光，就掌握了一切，可橫跨過去和未來，相當於永生不死。太古時代最強大的兩尊主神，一個是時間之神，一個是空間之神。我很懷疑基勞大聖者是時間之神留在未來的一個分身，他穿梭在時光之中，立於不敗之地，根本不可能殺得死他。」
聽到那些對話，韋索迷茫了。
這些話聽起來非常耳熟，他精神力強大，聽過一次的對話不可能搞錯。
他敢肯定，天星曆301年12月21號那天，自己在黑森林外的時光老人雕像面前，聽見過一模一樣的對話。而他和鐵鎚戰死那一天，是12月23號傍晚。
……
……
「韋索，韋索，你沒事吧？」
突然，韋索聽見了一個令他無比激動的聲音。
那是鐵鎚的聲音，那條鐵骨錚錚的硬漢，本來可以趁機逃跑。以他強橫的身體，如果躲在某個狹小的樹洞里，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狼群未必奈何得了他。但是鐵鎚沒有跑，將「不拋棄，不放棄」的精神發揮得淋漓盡致，他一直堵在樹洞口和韋索一起戰鬥，直到流干最後一滴血。
如果要在天賦世界找一個值得信賴的人，現如今的韋索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鐵鎚。
儘管兩人性格迥異，算不上臭味相投，也沒多少共同語言，但是韋索對這條鐵漢有了一種發自內心的尊重和感激，鐵鎚就是他想要找的同伴。
韋索奮力睜開眼睛，他想再看鐵鎚一眼，想對他道謝，也想對他道歉。
這一次，他成功了，雙眼睜開了一條縫隙。
然後，韋索傻眼了。
鐵鎚安然無恙地蹲在他面前，正按著韋索的人中，焦急地查看著他的情況。
韋索不知哪來的一股力氣，唰地站了起來。
他像見了鬼一樣，驚愕地看著四周的一切。
他所在的地方，既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獄，只是鎮外的小廣場。
看著那尊時光老人雕像，又看了看附近的遊客和冒險者，最後望著毫髮無傷的鐵鎚，韋索開始懷疑人生了，眼前這詭異的一幕，到底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