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三處破綻
「胡說八道！」
一聲斥責驟然響起，打斷了正要開口說話的藍仙兒。
「你這狗奴才，仙兒姑娘是何等的天仙人物，豈是你這等狗奴才能隨意質疑的？！」巡撫公子但騰突然起身，仰著頭俯視唐紳，冷冷說道。
你 媽 的！
唐紳面色不變，眼中快速閃過一抹陰翳流光，心裡暗暗咒罵對方。
這傢伙醋勁還真大，自己還沒說什麼呢，就激動成這樣，唐紳心裡暗暗鄙夷道。
「但公子且慢，仙兒自有主張。」藍仙兒鳳眸瞥了一眼滿臉怒色的但騰，輕聲勸阻，隨後又看向唐紳，蓮口微張，緩緩說道：「仙兒自幼苦學音律，自問還算小有成就，卻是不知先前一曲有何不足之處，還請唐公子指點迷津。」
呦嘿！
唐紳心裡暗笑，這小妞還會暗口損人呢？明知道自己穿著家丁服，還稱呼他一聲公子，擺明是故意讓他難堪嘛！
女人，果然是小心眼的生物。
唐紳微微搖了搖頭，有些無語的想道，自己還沒說什麼呢，對方就小肚雞腸了。
「仙兒姑娘客氣了，在下一介伴讀書童，公子二字實在擔待不起。」唐紳擺了擺手，語氣淡淡的說道。
「唐公子無須客氣，但說無妨。」藍仙兒一雙美目注視著唐紳，等待對方指出不足之處。
「仙兒姑娘，正所謂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我們言家是做生意的，講究的是利來利往，如果沒有一些彩頭，我們家大少爺可不做這賠本買賣。」
「無利不起早，唐公子言之有理，但不知唐公子想要什麼彩頭？」藍仙兒臻首輕點，詢問道。
「簡單，如果我家少爺說出你的幾處破綻，你只要答應我們一個要求。」唐紳點頭，笑著說道。
藍仙兒聞言，妙目閃過一抹亮光，微微垂下腦袋，似乎在思考什麼。
「絕對不行！」未等藍仙兒回應，但騰卻是搶先出口，語氣無比生硬的拒絕了唐紳的條件。
「你這狗奴才，仙兒姑娘琴藝可比天仙，如此天人之技，你居然說有三處破綻，還敢提出這麼放肆無理的要求，找死！」但騰目光噴火，兩眼死死的盯著唐紳，一臉不屑的說道。
「哎哎，這位蛋疼公子，到底是我跟仙兒姑娘說呢，還是你跟她說呢？」唐紳撇了撇嘴，一臉的鄙夷。
「你……哼！」但騰聞言，語氣一滯，指著唐紳想說什麼，卻不知該怎麼開口，只得發出一聲冷哼。
「但公子請勿生氣，唐公子，你的條件仙兒應下了。」藍仙兒妙目微眯，緩緩說道。
「夠爽快，那在下就勉為其難，代我家少爺說一說了。」唐紳瞥了一眼正在發獃的言吾能，淡笑著說道。
藍仙兒沒有答話，一雙妙目緊緊盯著唐紳，等著對方的話。
唐紳拿起桌上的酒壺，為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隨後緩步走上前，開始自己的長篇大論。
「破綻之一：曲調過於簡單，眾所周知，龍鳳呈祥，琴瑟和諧。一首曲子，如果沒有其它樂音相搭配，就算是由萬年古木製成的名琴所奏，恐怕也難以發出兩種聲音，只有配合其它各種樂器進行演奏，才能使樂曲更加豐富圓潤。」
唐紳緩步走到高台下方，看著台上具有強大吸引力的藍仙兒，張口說道。
藍仙兒聞言，並沒有立即回應，而是皺著秀眉細細思考著。良久，只見她緩緩點頭，算是認可了唐紳的話。
「破綻之二：過於注重技巧，仙兒姑娘，你的琴藝的確精湛，這點我不否認，但是在演奏過程中，你並沒有將自己的情感融入琴中。常言道『人為琴之主』，若是演奏之人沒有真情流露，哪怕再好聽的樂曲，也只是虛有其表，難以潤人肺腑。」
唐紳見藍仙兒沒有反駁，便繼續說道。
藍仙兒聞言，一雙鳳眸半眯，細細思考著唐紳的話語，過了一會兒，藍仙兒臻首輕點，算是默認。
「破綻之三：矯揉做作，無病呻吟。仙兒姑娘，雖然我沒有欣賞到你的絕世容顏，但是以我閱女三千的經驗來看，估計你也不過雙十年華。以你的年紀來看，那些兒女情長男歡女愛之事，你應該還沒有親身經歷過才對，這首婉轉哀涼的樂曲，只怕，還不太適合現在的你。」唐紳目光直視藍仙兒，緩慢而認真的說道。
藍仙兒在聽到兒女情長男歡女愛時，面紗下的臉龐突然微紅了些，臻首輕垂，沒有回應。
「仙兒姑娘，我剛才說的這些，你是否認可？」唐紳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著藍仙兒，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藍仙兒聞言，臻首輕抬，鳳眸瞥了一眼唐紳，小嘴微張，便要說些什麼。
「慢！」
突然，就在藍仙兒正要開口回應時，一聲大喝打斷了她。
「你這狗奴才，不在家好好伺候你家主子，跑到這兒胡說八道。仙兒姑娘，你不用放在心上，就讓在下替你好好教訓教訓這狗奴才！」坐在台下的浙江巡撫公子但騰忽的站起身來，面色陰沉得可怕，死死盯著唐紳，冷冷說道：「來人，將這滿口胡言亂語的狗奴才拖出去，重責五十大板，讓他知道什麼叫上下尊卑！」
早在唐紳說出三點不足之處時，但騰心裡便隱隱察覺到不妙，尤其在見到藍仙兒似有認可之意時，他更是坐不住了，心中的醋意和嫉妒令他怒火攻心，幾乎沒有多想的他，開口便要責罰唐紳。在他心裡，藍仙兒這等天仙之女，是他一人的緊裔，只有他才配得上對方，唐紳一介奴才，不配與藍仙兒說話，他沒有資格，他不配！
你 媽 的！
唐紳面色不變，眼中閃過一抹陰翳，心中一股怒火升騰。這姓但的是不是吃錯藥了，老子又沒說給你聽，礙你什麼事了，當事人還沒開口呢，你這王八蛋就先坐不住了？
生氣歸生氣，唐紳還沒有怒斥對方的勇氣，畢竟對方是浙江巡撫的兒子，在浙江可以說是一手遮天，螞蟻搬不動大樹，自己一個三無外來戶，眼下跟對方對著干殊為不智。
就在唐紳心思快速轉動之時，但騰身後的兩個奴僕得到命令，想也沒想便朝著唐紳走來，準備教唐紳為人處事的道理。
他們要過來揍我了？怎麼辦，我要不要起來反抗？可是他們人好多啊，有兩個呢！不行，男子漢大丈夫，士可辱不可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嗯……待會跟他們商量一下，爭取保留帥氣的臉蛋。
唐紳看著朝他快步走來的兩條忠心的狗，心裡快速活泛起來，經過三秒鐘的漫長思考，最終理智戰勝了尊嚴，唐紳決定示弱一次。
「慢著！」
就在唐紳做好被動挨打的準備時，另一桌的洛水突然起身，伸手止住兩條狗，看著但騰語氣挪榆的說道：「但騰兄，不知道這位朋友，究竟是觸犯了我朝哪一條例啊？」
洛水的父親和但騰的父親是政敵，浙江巡撫但定是漢王黨一系的，他的父親是太子黨的人，雙方勢如水火，為爭奪大明儲君之位，已經發生了不少次摩擦，雙方的後代自然也是明爭暗鬥，此時見到有人搶了但騰的風頭，洛水心中甚是開心，就憑這一點，洛水就願意幫唐紳。
「他……他，他……」但騰聞言一愣，張著嘴想要說些什麼，卻是半點都說不出來，一時間吞吞吐吐。
咦？
唐紳見有人出面幫他，心裡暗暗驚訝，自己並不認識對方，對方為什麼幫他呢？難道…………
唐紳突然雙目一亮，眼中閃過一抹流光，想通了其中的關鍵，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兩位公子切勿如此，此事由仙兒一人引起，自然是由仙兒一人了結。」藍仙兒見雙方僵持不下，粉嫩小嘴輕啟，緩緩吐出一道悅耳靈音。
「唐公子先前所言，仙兒細細一想覺得很對，仙兒說到做到，不知唐公子有什麼要求？」藍仙兒鳳眸凝視著唐紳，張嘴緩緩說道。
「要求很簡單，只要陪我家少爺喝幾杯酒，彈幾隻琴，唱幾首歌就行。」唐紳指了指仍然在發獃發愣的言吾能，看著藍仙兒笑著說出要求。
「哦……不知言公子想要仙兒唱什麼歌？」藍仙兒聞言，臉上微不可查的鬆了口氣，鳳眸一瞥，輕輕一笑。
「哦？仙兒姑娘這麼說，看來是什麼歌都會唱咯？」唐紳聞言雙手抱胸，半眯著眼睛，臉上浮現幾分壞笑，看著藍仙兒語氣古怪的說道。
「只要是能說出名字的，仙兒定然不會讓言公子失望。」藍仙兒鳳眸一眨，臻首微微揚起，柔和緩慢的語氣中，充滿了無與倫比的自信。
「那好，那你就唱首《小白》來聽聽。」唐紳聞言一愣，臉上露出幾分驚訝，隨後回過神來，撫掌壞笑著說道。
「小白？這是什麼歌？」在座各位從未聽過這個名字，一時間滿臉的疑惑，好奇的看著唐紳。
「怎麼？你們沒聽過啊？」唐紳掃視了一眼疑惑的眾人，笑著說道：「這首歌很好唱的，我唱給你們聽聽，好好學著。」
唐紳沒有理會疑惑的人們，自顧自走到大廳中間，清了清嗓子，臉上突然露出悲痛傷感之色，只見他緩緩仰起腦袋，張口輕聲緩慢的吟唱道：「終於你～做了別人的小白～我也知道～那不是因為愛～曾經的猛～男是如此的強悍，只是腎虧害你硬不起來～」
…………
無言，良久的無言。
大廳眾人都張著嘴，一臉痴獃的看著正在深情高歌的唐紳，那奇特的歌詞，那誇張的表情，那駭人的嗓音，這一切都在衝擊著在場所有人的神經。
「怎麼樣，是不是很好唱？」唐紳唱完一段，隨即停了下來，看著在場眾人笑著說道。
「……」
「咳咳……那個，其實，我的嗓子是很好的。」唐紳發現所有人都發獃的看著自己，饒是他臉皮厚過城牆，此刻老臉也不由得紅了起來。只見他撓了撓後腦勺，面露尷尬，帶著幾分嘆息說道：「不瞞你們說，我是中國好聲音第三季總決賽亞軍呢，本來總冠軍已是囊中之物唾手可得，可惜我的對手是張必晨，那個假韓妞心知敵不過我，便使出美人計來誘惑我，哼……可惜她千算萬算，卻低估了我的抵抗力，我可以忍受一切外界干擾，除了誘惑！」
唐紳臉上露出幾分憤慨，緊握雙拳咬牙切齒的說道：「終於，在對方發嗲發 浪加發騷的撒嬌聲中，我的大腦一時不慎，被魔音灌腸，哦不是，說錯了是魔音灌頂。在魔音的入侵下，我的大腦失去了知覺，下半身控制了大腦神經系統，做出了令我追悔莫及的事情！」唐紳雙眼通紅，拳頭緊緊握著，臉上滿是痛苦的回憶，「我為了彌補我的過錯，於是上淘寶買了兩斤砒 霜，自毀歌神喉嚨，忍痛將總冠軍拱手讓給張必晨，退居幕後，將榮譽讓給必晨，把悲傷留給自己！」唐紳說著，緩緩仰頭看著屋頂，眼中隱隱有淚光閃爍，臉上掩飾不住的落寞與孤獨，口中輕聲吟唱，「把我的悲傷～留給自己～你的美麗～讓你帶走～從此以後～我再沒有～快樂起來～的理由～！」
「……」
唐紳感慨完畢，回過頭來，見眾人依舊兩眼發直的看著自己，不由輕咳一聲，笑著說道：「好了各位，剛才是我一時觸景傷情，男人嘛都這樣，一個月總有那麼幾天的，就別少見多怪了。」
「唐公子，小白這首歌曲仙兒實在不會唱，也唱不得，可否換一首？」藍仙兒突然出聲說了一句，打斷了眾人的思緒。
「好，好，好啊！哈哈哈哈！」
正當唐紳準備開口回應對方的時候，一道傻逼似的狂笑聲突然響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