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墳塋遍流最苦澀的淚水,為沒說出的話和沒做過的事。–––哈里耶特·比徹·斯托(美國作家)
天色漸漸落幕,難得的出現些許星辰,明暗交界線分的分明,計程車還在穩定的開著,青年人的手指隨著時間的流逝不受控制的抖動起來,像是激動的,又像是緊張……
「到了。」青年人努力控制自己的聲線,試圖使它正常一點。
女孩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她揉了揉眼睛,身體有一種無力的虛脫感,大概是自己之前玩的太狠了吧,女孩這麼想到。
「謝謝你,師傅,對了,這件外套還給你。」女孩伸長手臂將衣服送了過去。
那個沉默的青年男人愣了一下才接了過來,像是有些莫名,片刻后說道:「我在帶你一路。」
女孩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我已經睡了一覺,既然到了就下來吧,多少錢?」
年輕的司機打了卡,把發票遞給女孩之後,目送著她的背影,眼底是深不可測的黑暗。
「運氣還真好……」高大少話的司機發出一聲嗤笑來,黑夜裡,棕色的瞳孔湧現出令人心疼的悲傷。
「我們去看看那些人的行為,也許能夠知道些什麼。」王競提議道。
「也只有這樣了。」鄧警無奈的抿了抿唇,有些許的不樂意,這個方案有一定的危險性,不過也是他們唯一可以破案的途徑。
「小蘇,你帶隊和我們一起,其他人等消息,如果有群眾打報警熱線過來,一定要及時報告。」鄧警點了點滑鼠,看了一眼上面各個人的信息之後才轉頭對著一邊一直伸長脖子的朱修瑞說道,「你和他們一起待在這裡。」
「我?」朱修瑞不敢置信的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看見鄧警不耐煩的皺著眉之後,朱修瑞臉色也不太好看,「管我的人是周警,」不是你……
朱修瑞剛說完就聽見鄧警淡淡對周謬朴說道,「周警借一個人給我沒關係吧。」
「當然沒關係。」周謬朴露出一抹笑容,然後跟著鄧警走了出去,過會兒,似乎猶豫了片刻,才轉頭就對一直傻獃獃站著看著他們的朱修瑞招了招手,「你也跟上。」
鄧警沉默的看了周謬朴一眼,發現他沒在看自己之後才轉移了視線。
鄧警帶隊的人都是一副想要八卦又不敢八卦的樣子,宋荀茴倒是沒管那麼多,「周警對你還算不錯,你是怎麼巴結上他的?」
「什麼鬼?」朱修瑞抽了抽嘴角,他和周謬朴還真是不太熟,不過這次既然周謬朴幫了他,他就欠了他一個人情。
「這個鄧警還真是待在高位待慣了,這麼習慣吩咐人。」宋荀茴不客氣的諷刺道。
宋荀茴說話也不顧及,前面的鄧警也不知道是不是裝作沒有聽見。
鄧警他們和周謬朴他們那群人差了有點距離,「你們過去的時候要聽鄧警指示,不要隨意亂動,到時候出錯了,我可救不了你們。」周謬朴警告道,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看向遠處鄧警的背影而變得有些嘲諷意味。
「知道了。」王競在一邊淡淡說道,周謬朴的表情卻有些似笑非笑的看向了朱修瑞,朱修瑞立刻表態道:「我不會亂說話的。」
宋荀茴也表態道,「我不會亂跑,你放心好了。」
周謬朴滿意的點了點頭,「張警在和我交接工作之前交代過我要看看看著你們,所以到時候張警回來問起來,我可會如實的說你們的表現的。」
聽到這話,每個人反應都挺奇特,特別是朱修瑞,臉上不知道是想笑還是想哭,表情扭曲,周謬朴撇了一眼,辣到了眼睛。
「周警,你們之中應該有人會開車,到時候你們就跟著我們就行了。」一個警官特意拐了一個彎,走到了周謬朴旁邊。
周謬朴先是看了一眼朱修瑞,才緩慢的開口,「你和鄧警說我們不跟著他,到時候如果有什麼有用的信息會告訴他的。你們這種警車太過顯眼。」
小警官四處掃了掃,看見沒人看向他的這個方向後才悄聲道,「你們別介意,我們鄧警也是著急案子有些上火。你們多多擔當。其實有時候留在警局也許能夠起到更大的作用。」
周謬朴笑了笑,沒有接著說什麼,朱修瑞也難得沒有露出什麼奇怪的表情。
小警察自討沒趣也就快走了幾步,跟上了大部隊。
「周警,我們不跟著他們,要去哪兒?」朱修瑞尋問道,臉上是滿滿的好奇心。
「回車上再說。」周謬朴加快速度走了幾步,「走快點,如果沒看到你們,我可不會等人。」
周謬朴開來的是一輛普通的轎車,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猜到了接下來的行動,連導航儀都準備好了。
宋荀茴被兩個男人擠到了前座,一上車就到處摸來摸去,「周警,你不是富二代嗎,怎麼來這麼普通的車,連一個裝飾品都沒有。」
本來聽了這話,朱修瑞都快要跟宋荀茴使眼色了,沒想到周謬朴只是淡淡撇了一眼宋荀茴,「這是我用來掩飾的車,所以沒必要那麼顯眼。」
之前朱修瑞在蘇樶妺那起案子的時候,就聽到林瑾說周警是卧底,沒想到說的這麼準確,簡直太神了。
宋荀茴也是同樣的表情,只是太過誇張,害得周謬朴差點把車子都開離車道了。
朱修瑞打著哈哈道,「宋荀茴是對您的工作感覺太震驚了,畢竟您的工作……」
周謬朴淺淡的笑了笑,「不會有哪個人長得就像適合某種工作的,有些人你是看不出來他是做什麼的。」
朱修瑞感同身受的點了點頭,之前他在警局待過的三年時間裡,見過一個高智商的連環殺手,他的職業非常完美,學歷和整個成長軌道都幾乎沒有任何瑕疵,可是那時候張運然看到這個人簡歷時那種表情,冷漠到恐怖的程度。
朱修瑞記得張警說過……
「沒有人是絕對完美的,要麼就是他掩飾的太好,要麼就是這個人自我控制的近乎完美,但是沒人做事是完美的,所以這個人一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他才必須將黑暗隱藏在光明之後。」周謬朴一字一頓的道。
朱修瑞愣怔住,不知道應該露出什麼表情,周謬朴慢慢減速,這裡上了高速堵車是經常性的事,「張警曾經帶過我們,不過那個時候有大概一百多個人在他的課上聽課,所以他應該是記不住我的。當然,這段話就是他那時候對我們說的。」
「你考上警校的原因……」
「呵,和這沒關係,而且我也不像是會因為別人的一段話就決定自己未來的人吧。」周謬朴將車子改了車道,終於不堵了。
「到那裡的時候,你們都照常做自己的事,這個通訊器你們拿著,這個東西原本應該是你負責的,這次是第一次。以後記得如果我們出去執行案件,一定要帶上這個。」周謬朴掃了一眼車前鏡,看到朱修瑞傻愣愣的樣子,嘆了一口氣。
「張警帶你們的時候,從來沒有到別的地方處理案件是不是,只不過從現在開始就不一定。」
朱修瑞點頭如搗蒜,周謬朴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一定沒記住,深深吸了一口氣,「宋荀茴你記得提醒他。還有王競,你是新人對吧,會有機會給你,讓你自己處理案子。」
「宋荀茴,你如果暈車的話,我給你開小一點的車窗,冷的話就叫我,我可以把窗戶開小一點。」
一邊皺著眉,側躺在靠椅上,揉著太陽穴的宋荀茴驚異的側頭,一旁的周謬朴正穩定的開車,也不知道周謬朴是怎麼關注到她這幅快要死掉的蒼白臉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