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倒入河裡的牛奶
唐寧清了一下嗓子，然後繼續說道：「剛才你說，我們這些資本家寧可把牛奶倒入河裡、也不肯給你們窮人吃。這幾年用類似這樣的言論好像很多，今天在這裡我給你解釋一下為什麼那些農場主要這麼做！
首先我要告訴你，現在的商業社會是一個高度分工的體系，尤其是農產品、快消品這種保質期極短的產品。有人專門生產，有人專門收購，有人專做物流，有人專做包裝加工，有人專做批發，有人專做零售。任何一個環節出問題，比如物流費用太高，價格大跌，都會讓整個體系運行出問題，都會讓這個產業鏈斷掉。沒人收購，批量生產的農戶除了倒掉沒有更好的辦法，因為自己又生產又運輸又加工又銷售是不可能做到的，費用和虧損那就比直接倒掉要大多了。直接倒掉是最理性、損失最小的選擇。
可能聽到這裡你會問了，如果只是因為運輸問題的話，那麼我徒步走到農場主的門口、他會不會免費將那些倒掉的牛奶送給我呢？
對於這個問題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絕對不會！因為免費領取牛奶其實就跟電影都開場了但是座位沒有坐滿為什麼不讓觀眾免費進場觀看？火車臨開了還有空座為什麼不讓人免費上車？等一系列問題遵循的是同一個邏輯。
之所以這些問題的答案都是否定的，就是因為如果真的這麼做了之後就不會再有人花錢買牛奶、買電影票、買車票了，反正等到最後都是免費的，那幹嘛還要付錢呢？
約翰先生，請您記住，我們是商人、是做生意的，不是做慈善的，我僱用人的標準是看誰能為我賺錢、而不是看誰可憐，想要救濟去找政府和那些慈善機構，而不要到我這裡進行道德綁架！」
唐寧的這番話不但讓那個約翰啞口無言，就連赫伯特和麥克這些原本就認識唐寧的人也都對他刮目相看，關於倒掉牛奶的這個道理，赫伯特和麥克自然也都明白，但讓他們像唐寧這麼條理清晰的說出來就不太可能了，更何況原本唐寧在他們的心裡就是一個典型的花花公子，他們是萬萬沒想到他也有如此睿智的一面。
看著他們這副獃滯的樣子，唐寧揮揮手道：「好了、好了，繼續面試吧。」
好在接下來的應聘者都比較正常，即便有幾個經濟危機之前的白領，也都在唐寧和赫伯特的意料之中，不過到了面試的最後，又出現了一位很特殊的應聘者。
之所以說這位應聘者特殊，一是因為她居然是一個女人，雖然相對來說在1930年美國就算是婦女權益比較高的國家了，但出來工作的女人畢竟是少數；二是因為她居然是一個已婚女人，即便在美國、基本上已婚婦女是沒有人出來工作的；三、她是一位高學歷的已婚女人，畢業於耶魯大學法律專業，這樣優秀的人才居然來應聘一個產業工人，真的是讓人唏噓不已；最後一點就是這個女人實在是太漂亮了，金髮碧眼、身材高挑、皮膚白皙、腿長腰細、前凸后翹，更重要的是她身上帶有一種罕見的知性氣質，可以說當唐寧看到她的第一眼之後，就讓一邊的赫伯特鬆了一口氣，暗道看來老闆的確還是那個花花公子，即便剛才冷不丁的讓人震驚了一下，但看到美女之後立刻本相就暴露了出來。
眼看自己老闆暫時是不可能進行理性的提問了，於是赫伯特開口問道：「斯圖爾特夫人，我想請問一下，以您的學歷和現在的狀況，為什麼要來應聘這份完全不適合您的工作呢？」
「我倒是想找一份適合我的工作，但前提是這種工作得存在啊。而且現在找一份工作有多難想必您也知道，據說有一個阿肯色州的人為了找工作步行了900英里；曼哈頓六號大街某職業介紹所招聘300人，確實有5000人來應聘。華盛頓州確實有人到樹林里放火，為的是人家能雇他當救火員。」斯圖爾特苦笑著答道。（這些例子都是真事，很多資料上都有記載。）
「那您的丈夫斯圖爾特先生呢？他同意您出來工作么？」乍一看赫伯特的這個問題好像涉及到了別人的隱私，但是在當時的社會情況下，這個問題是必須要問的。
聽到赫伯特這麼問，斯圖爾特夫人嘆息了一聲答道：「哎，別提他了，我真的沒想到他這個人居然這麼脆弱、這麼經不起打擊，在股票破產、求職碰壁之後，我那位博士老公現在已經崩潰了，每天就知道借酒澆愁，甚至還有好幾次差點自殺，如果我再不出來工作的話，那我們這個家幾乎就要無法維持下去了。」
斯圖爾特夫人的這種情況在當時並不是個例，由於很多男人失業、即便沒有失業薪資也大幅降低，為了維持家庭開銷，很多女人被迫出來工作。這件事好的一方面是婦女地位得以提升、女權運動得到了長足的發展，男性在家庭中的統治地位遭到了強有力的衝擊和破壞；不好的一面是，很多適應不了這種轉變的男人心理產生問題甚至自殺，另外就是這段時間結婚率降低，因為很多女人都覺得即便嫁人了、以男人的收入也養活不了家庭，那還不如自己工作呢。
「這真是太不幸了。」赫伯特感慨了一句，然後話鋒一轉說道：「但是很遺憾，我覺得以夫人您的身體素質很難適應的了產業工人的工作強度，所以.……」
還沒等他說完，一邊的唐寧忽然開口說道：「妮可，乾脆你做我的秘書吧，你覺得怎麼樣？」
「真的嗎？那可真是太感謝您了，唐寧先生！」妮可開心的說道，不過隨即就糾正道：「但是以後請您稱呼我為斯圖爾特夫人，可以么？」
「如您所願，美麗的斯圖爾特夫人！」
這個時候，坐在一邊的赫伯特已經徹底崩潰了，早知道這樣的話，有美女應聘的時候就應該想辦法將老闆給請走，好在接下來的應聘者里沒有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