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道義為先
會議持續了幾個小時，一直爭論不休。
高盧總統親自給陳萬鈞打了電話，提出華夏與花旗和解，還暗示陳萬鈞，只要華夏願意做出保證，在推翻了波斯現政權之後，花旗會立即結束軍事行動，並且不會插手干預波斯的內政。只不過，華夏也要放棄兩河國，即不得插手兩河國的內政，也不得干預花旗在兩河國的軍事行動。
意思很明確，華夏與花旗瓜分這兩個國家，攥取海灣地區的石油利益。
高盧總統肯親自出面調停，一是高盧沒有參與這場戰爭，二是高盧也是石油進口國，三是能通過此舉提升高盧的國際地位。當然，在根本上依然是經濟利益，即只有迅速結束這場戰爭，才能讓國際油價保持在合理範圍內。要知道，在開戰五天之內，國際油價的期貨價格已經暴漲百分之一百五十。如果戰爭再持續幾個月，國際油價很有可能上漲到每桶兩百綠幣之上。到時候就不止是油價的問題，全球經濟都會遭受重創，像高盧這些正在轉型的歐洲大國必然內憂外困。如果華夏與花旗能和解，讓這場戰爭儘快結束，那麼國際油價有希望穩定在每桶一百五十綠幣左右。
當然，要不要跟花旗和解，顯然不是看高盧的利益。
爭論的焦點，其實就是華夏能夠從中得到多少好處。
政府方面，大部分官員主張跟花旗和解，畢竟繼續打下去，不只是軍費開支猛增，經濟也會受到影響。按照國務院提交的報告，如果國際油價在近期達到每桶兩百綠幣，在無法繼續以協議價格從波斯採購石油的情況下，華夏每個月要為進口原油多付出一千億綠幣，儲備的外匯最多能夠堅持兩年。如果把各行各業因為油價上漲造成的損失算進去，華夏一年遭受的經濟損失將超過三萬億綠幣，也就是大約二十萬億華元，相當於華夏去年國民生產總值的百分之十五。如果把軍費開支算上，那麼華夏一年內付出的代價超過二十五萬億華元，大致相當於去年國民生產總值的百分之二十。
要知道，這只是一年內的損失，還沒有計算長遠損失。
用段峰嶺的話來說，如果戰爭持續幾年，那麼華夏遭受的直接與間接損失肯定會超過一百萬億華元。
平均下來，每一個華夏國民需要為這場戰爭付出近十萬華元！
可以說，經濟賬根本算不得，算出來絕對嚇死人。
正是如此，所以國務院主張跟花旗和解，哪怕要放棄兩河國，準確的說是在兩河國的上千億元的投資。
顯然，總參謀部的態度剛好相反。
在討論中，雷天靂等將領強調的是長遠利益，而不是眼前的損失。說得直接點，現在跟花旗和解，那麼造成的長遠損失，特別是安全等方面的損失根本就無法用價值衡量，也就不能為了眼前這點好處跟花旗妥協。
問題是，總參謀部的將軍大多不會算賬，對經濟問題也不是那麼在行，根本就說不過國務院的官員。在國務院官員博引龐證的時候，總參謀部的將軍只能用「無形」、「巨大」等含糊的辭彙來證明自己的觀點。毫無疑問，在說服力上，這些含糊不清的說法顯然比不上確鑿可信的數據。
只不過，陳萬鈞一直沒有表態。
保持沉默的，還有陳萬鈞專程請來的趙耀國。
其實，趙耀國並不想回京，更不想參加國務會議，畢竟他是前任領導人。只是，他拗不過李佑廷。
大概是都說累了，在最後一名部長發言之後，會議室里安靜了下來。
陳萬鈞有點尷尬，是他讓李佑廷去請趙耀國回來，結果讓趙耀國看到的卻是軍政兩派的爭執。
「一直以來，我們都說『上下五千年』，以擁有悠久的歷史而自豪。現在，我講一個歷史故事。」趙耀國的語速並不快，不過字字鏗鏘有力。「西元前二百八十六年，秦昭王會盟伐齊。次年，燕國大將樂毅率五國聯軍大破齊國，攻佔七十餘座城池。曾經與秦並列，強大一時的齊國幾近滅亡。從這件事中，各位看到了什麼？沒錯，齊國由盛轉衰有很多的原因，比如昏庸的君王。可以是在根本上，依然是道義。如果齊國沒有趁機吞併宋國，秦昭王有什麼理由說服另外四國合縱伐齊？自古以來，得道義者得天下。如果我們現在答應了花旗提出的和解條件，我們能得到很多好處，卻會因此失去道義。沒有了道義，各位認為獲得的那些好處還有價值嗎？」
在趙耀國說完的時候，國務院的官員都低下了頭。
陳萬鈞也是暗自佩服，只是一番話就讓所有見利忘義的官員都閉上了嘴，也就趙耀國有這個能耐。
「上了年紀，精力不比以往。你們接著討論吧，我得回去休息了。」
見到趙耀國起身，陳萬鈞給李佑廷遞了個眼神，跟在趙耀國身後離開了會議室。
「不用遠送，你們去忙吧。」
「趙老，多謝了。」
趙耀國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其實，你早就拿定了主意，只是這些話，你不好直接說出來，所以讓我出面。這次算是例外，下一次你自己做決定就行了。要相信自己，更要相信你所信任的人。」
陳萬鈞點了點頭，表示明白趙耀國的意思。
「對了，此事不要聲張。」臨走前，趙耀國又說了一句，「以不變應萬變，讓花旗當局去盤算。我們有一句俗話，叫『機關算盡，反誤了卿卿性命』。花旗當局在算計我們，所以最好的對策就是保持沉默。」
「老趙，我送你出去。」李佑廷在這個時候趕了出來。
趙耀國點了點頭，沒再跟陳萬鈞羅嗦，與李佑廷一起下了樓。
「其實，你得理解。」
「我當然理解，要是不理解，也就不會來參加這會議。」趙耀國嘆了口氣，才說道，「陳萬鈞缺少的只是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相信在這場戰爭結束之後，他就再也不會派你來請我出面了。」
李佑廷勉強笑了笑，說道：「我們已經掌握了一些證據，能夠證明是花旗情報機構策劃了那次襲擊行動。只是還不夠充分，拿出來說的話未必有多大價值，所以我沒有向元首彙報此事。」
「什麼證據？」
「在襲擊發生前，花旗派了一些官員去遭到襲擊的軍營，其中至少有三人是cia的情報人員。此後，他們回到花旗，並且藏了起來。我已經安排了人手，爭取找到他們。如果能夠獲得他們的口供，就能拿出來說事。」
趙耀國點了點頭，說道：「軍情局的能力不是問題，需要的只是時間。當然，在獲得了確鑿證據后，你得及時告訴陳萬鈞。只要能證明是花旗情報機構策劃了襲擊行動，那麼一切都好辦。」
「我也這麼認為。」
「行了，你去忙吧。」趙耀國笑了笑，說道，「難得回來一趟，我去拜訪幾個老友，就不用你陪著了。」
李佑廷也沒多送，畢竟他還沒有退休，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處理。
此時，會議室內，陳萬鈞已經做出決定，即暫時不理會花旗通過高盧發來的信號，依然按原定計劃行動。只不過，陳萬鈞採納了外長提出的建議，即跟高盧保持聯繫，提出進行多方談判。
不是說談判就能結束戰爭，而是得通過談判表明華夏的立場，即華夏一直主張通過談判協商來解決國際糾紛。至於能不能談出個名堂來，沒有人抱半點希望，因為根本就沒有到談判的時候。
這個時候，印度洋上。
經過一天一夜的全速航行，由兩艘003型航母、兩艘055a型驅逐艦，兩艘052d型驅逐艦、四艘054b型護衛艦與兩艘901a型快速戰鬥支援艦組成的「突擊編隊」總算擺脫了那兩艘在馬六甲海峽裡面遇到的花旗潛艇。
只不過，現在得減速，為兩艘052d與四艘054b補充燃油。
戰艦在作戰狀態下，只要用掉三分之一的燃油就可以進行補給，如果用掉三分之二的燃油就必須進行補給。
在減速前，兩艘003型航母各出動了兩架j-15b戰鬥機執行防空巡邏任務。
當然，防的不是花旗艦隊，而是白象空軍。
至於由兩艘002型航母為核心的「護航編隊」，現在還在安達曼海，幾個小時之後將與由二十多艘油輪、lng運輸船組成的船隊會合。按照最初的計劃，艦隊將掩護船隊去波斯灣的港口。
十六艘ulcc，即「超大型原油運輸船」總共能裝載八百萬噸原油，而六艘lng，即液化天然氣運輸船總共能裝載一百萬立方米的液化天然氣。這些運輸船全部滿載回國，能滿足國內市場差不多十天的需求。
不算太多，不過這只是開始。
在航線打通之後，每個月至少會有一支這樣的船隊前往波斯灣，以此確保能夠進口到足夠多的原油與液化天然氣。
當然，華夏海軍的特混艦隊也將以護航為由留在波斯灣與阿拉伯海。
說得簡單一點，只要戰爭還在進行，華夏就有理由安排艦隊為運輸船隊護航，也就能讓艦隊一直在波斯灣活動。
兩艘901a型快速戰鬥支援艦靠了過來，首先為兩艘航母補充航空燃料。當然，還會同時為兩艘戰艦補充艦用燃料。如果有需要，可以通過垂直補給的方式為艦隊里的戰艦提供彈藥與食品等乾貨。
補給作業要進行幾個小時，艦隊要一直保持較低的速度。
只不過，花旗海軍顯然不會讓華夏艦隊安靜的完成補給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