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前仆後繼

  在被魚雷擊中之前，「足柄」號進行了緊急轉向，還釋放了拖拽式反魚雷誘餌。只是留給「足柄」號的時間太短了，從發現魚雷到被擊中還沒三分鐘。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這艘滿載排水量超過一萬噸的戰艦根本來不及加速，也很難進行大範圍規避。至於拖拽式反魚雷誘餌，根本沒有發揮作用。


  當時，這艘戰艦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發出警報，把敵艇的大致方位告訴附近的反潛直升機與反潛巡邏機。


  雖然扶桑海上自衛隊一直聲稱是第三護衛群指揮官大橋賓士在最後關頭髮出警報，但是以當時的情況來看，根本不是這麼回事。大橋賓士大佐做為指揮官，肯定在旗艦「足柄」號的司令艦橋內，而作戰中心在艦橋下面的艦體內，與司令艦橋隔了幾層甲板。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大橋賓士根本無法趕到作戰中心，而且指揮作戰的肯定是旗艦的艦長，不會是護衛群的指揮官。發出警報的應該是「足柄」號的艦長西村太郎二佐，而且很可能是由sqq-89綜合反潛作戰系統自動完成，把獲取的敵艇信息發送了出去。做為扶桑海上自衛隊綜合作戰能力最強的戰艦，「足柄」號的很多系統都能自動運行。在進入戰鬥狀態之後，根本不需要過多的人為干預就能自動完成各項作戰任務，包括與附近的作戰平台分享信息，為其他作戰平台提供支援。


  不管怎麼說，在兩條重型魚雷夾攻下，「足柄」號的命運已經走到了盡頭。


  第一條魚雷的命中部位在艦體正下方，準確說是在戰艦的龍骨下方數米處引爆。只是這一條魚雷，其實就終結了「足柄」號。海水的密度是空氣的上千倍，幾乎無法壓縮，能夠把上百千克高能炸藥爆炸產生的能量最大限度的施加到艦體上。猛烈的爆炸，將「足柄」號抬出了水面，還炸斷了龍骨。


  龍骨就是戰艦的脊樑，龍骨斷了，戰艦也差不多完蛋了。


  大概半分鐘之後，也就在第一條魚雷爆炸的餘波還在海面上蕩漾的時候，第二條魚雷擊中了「足柄」號。


  這條魚雷的命中點是在戰艦側面，以當時的情況看，很有可能是第一條魚雷爆炸產生的超高水壓對第二條魚雷的定深裝置產生了影響，使第二條魚雷在擊中「足柄」號之前的航行深度減到了五米，而不是設定的八米。如果第二條魚雷仍然在「足柄」號下方引爆，很有可能把「足柄」號炸成兩截。只是擊中「足柄」號的艦體，並沒有讓「足柄」號的結局變得更好一點。


  在被第二條魚雷擊中后不到一分鐘，「足柄」號發生大爆炸，隨即就從海面上消失了。


  也就是說，從被第一條魚雷擊中到完全沉沒，總共還不到兩分鐘。


  自大橋賓士以下，包括第三護衛群的二十多名參謀在內，「足柄」號上的三百三十四名官兵無一倖免。


  當時，這艘戰艦上發生了什麼事情，沒人說得清楚，但是肯定非常慘烈。


  從後來對「足柄」號殘骸進行的勘測考察來看，第二條魚雷的命中部位在艦體首部垂直發射系統附近，因此隨後發生的大爆炸，很有可能是垂直發射系統里的導彈殉爆。猛烈的爆炸不但直接炸斷了艦首，還讓第一條魚雷造成的損傷大爆發，即艦體的中部斷裂。雖然「足柄」號是一艘滿載排水量超過一萬噸的大型戰艦，但是在艦體斷成三截的情況下，迅速沉沒也就不奇怪了。


  在「足柄」號遭到攻擊的時候，「金剛」號也遭到魚雷攻擊。


  「金剛」號離377艇要遠一點，而且裝備的是從花旗原裝進口的an/slq25「水精」反魚雷誘餌。在發現來襲魚雷后，「金剛」號就立即轉向規避，同時釋放誘餌。因為距離較遠而獲得的額外時間，所以反魚雷誘餌及時開始工作，引開了一條魚雷，最終讓這條魚雷在後方數百米之外引爆。


  可惜的是，「金剛」號只釋放了一具反魚雷誘餌，沒來得及釋放第二具反魚雷誘餌。


  在「足柄」號沉沒后大約兩分鐘，「金剛」號被魚雷擊中。命中點在戰艦後部，猛烈的爆炸導致艦尾嚴重受損，左側兩具螺旋槳被炸飛。「金剛」號的速度迅速降低，只是沒有完全喪失動力。


  以當時的情況來看，「金剛」號的損傷確實很嚴重，肯定無法繼續作戰，但是沒有沉沒的危險。只要及時返回琉球軍港，也許要用上幾個月的時間，以及大筆資金才能修復，但是終究能修復。


  只是，「金剛」號沒有立即返航。


  在安排了足夠多的官兵去受到重創的尾部控制損傷之後，「金剛」號的艦長城本幸生下令前往「足柄」號的沉沒海域，搜尋落水官兵。這個時候，城本幸生已經是第三護衛群的最高指揮官，而第三護衛群也只剩下了四艘戰艦，準確說其中有三艘只能算半艘，唯一尚算完好的「霧雨」號正在遠遁。


  當時，城本幸生顯然不知道旗艦「足柄」號上的官兵無一倖存。


  城本幸生讓「金剛」號拖著殘缺的肢體去尋找落水人員，顯然是要對第三護衛群的指揮官負責。


  大約三個小時后，「金剛」號發生猛烈爆炸，並且在五分鐘之後就沉沒了，全艦三百名官兵只有不到三十人生還。


  按照扶桑海上自衛隊所說，「金剛」號在這個時候遭到了第二次攻擊，被華夏潛艇用魚雷擊沉。


  顯然，事實並非如此。


  參與這場戰鬥的只有377艇，而在「金剛」號爆炸沉沒的時候，377艇已經航行到了二十多海里之外。先不說莫希諺是否知道「金剛」號的準確位置，只是377艇攜帶的魚雷就沒這麼遠的射程。


  至於其他的華夏潛艇，在第三護衛群遭受滅頂之災后，去沖繩諸島附近幹嘛？

  「金剛」號發生的大爆炸與魚雷沒有任何關係，或者說沒有直接關係，是由聚集在艦體內部的油汽所致。根據倖存下來的官兵回憶，在搜尋落水人員的時候，城本幸生為了讓戰艦保持必要的速度，下令讓兩台燃氣輪機全功率輸出。最重要的是，城本幸生並沒有安排人員去檢查燃氣輪機。在被魚雷擊中后，「金剛」號的燃氣輪機肯定出了問題，而且很可能是輸油管道破裂。因為損管人員集中在艦尾，留在輪機艙附近的人員很少，也就沒有及時發現輸油管道破損。此外，在兩台燃氣輪機都有故障的情況下，輪機艙的官兵未必有精力去處理其他問題，甚至會忽視無關痛癢的小毛病。


  顯然，要為「金剛」號沉沒負責的就是城本幸生。


  如果在當時，他沒有下令前去搜救「足柄」號的落水人員，而是讓「金剛」號返航，就不需要讓兩台燃氣輪機全功率輸出，也不會給輪機部門的官兵太大的壓力，也就有可能及時發現存在的危險。


  猛烈的爆炸，不但直接導致艦體破裂，還引爆了彈藥艙里的機關炮彈。


  城本幸生很幸運，在他試圖與「金剛」號共存亡的時候，被參謀軍官拖了出來，還被送上了救生艇。雖然沒有因為失職受到審判，但是城本幸生一生都在為無辜喪命的兩百多名官兵懺悔。數十年之後，在城本幸生過世后的第五年，他的孫子才把一直由他保管的艦長日誌交給了記者，「金剛」號沉沒的真相由此公佈於眾。當年那些殞命官兵的後人又努力抗爭了十多年，才迫使扶桑當局承認「金剛」號是因為損管不力而沉沒，並且為陣亡官兵的家屬給予政府賠償。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了。


  在「金剛」號遭到攻擊的時候，跑在最前面的「霧雨」號也沒能倖免。


  雖然攻擊「霧雨」號的只有一條魚雷，但是「霧雨」號只是一艘滿載排水量六千噸出頭的通用驅逐艦。更重要的是，射向「霧雨」號的那條魚雷要多花大概五分鐘，才能追上「霧雨」號。結果就是，在「足柄」號與「金剛」號遭到攻擊，特別是在收到了由「足柄」號發出的警報之後，「霧雨」號立即轉向，開始用球鼻裡面的主動聲納搜索潛艇，同時做好用火箭助推魚雷進行反擊的準備。


  按照扶桑海上自衛隊所說，「霧雨」號發射了火箭助推魚雷。


  只是，情況顯然不是如此。


  很簡單，「霧雨」號轉向的時候，與377艇的距離已經超過了二十千米，即超過了火箭助推魚雷的最大射程。再說了，377艇在「足柄」號與「金剛」號附近，受到兩艘驅逐艦相繼被魚雷擊中的影響，「霧雨」號的主動聲納未必能夠發現377艇，就算髮現了也未必會當成潛艇。


  其實，「霧雨」號確實發射了兩枚火箭助推魚雷，不過不是射向377艇，而是射向377艇發射的自航誘餌。


  「霧雨」號此舉很是勇敢，不過也差點葬送掉自己。


  當時，如果「霧雨」號繼續遠去，肯定能避開377射來的魚雷，即在被魚雷擊中之前離開魚雷的攻擊區域。關鍵就是，377艇發射的重型魚雷在全速航行時的最大射程只有二十千米，而射向「霧雨」號的那條魚雷在出管之後，只以三十節的速度航行了不到一分鐘，隨後開始全速衝刺。


  只是，「霧雨」號沒有逃走，而是轉向迎戰，等於把自己送到了魚雷面前。


  結果嘛，自然不會好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