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暴風雨前的一貫之景(下)
特開羅蘭領地,弗洛倫林大教堂。
瑟坦因,這位教廷此時的領導者,坐在原本教皇的位置的金色扶手處,手裡捏著一個玻璃杯,緩緩晃動裡面鮮紅的液體。
此時幾位法師跪在地上,身體還在顫抖。
「胡里亞山脈上的……牆被破壞了一段時間嗎……」瑟坦因的聲音幽幽的,令那個跪倒在地的法師顫抖得更加明顯了。
法術出現了問題,這些魔法師們是最害怕的,尤其是面對瑟坦因這樣的一個人。
「是……是的,但是只是被破開了一段時間。」那個魔法師強自鎮定,「胡里亞山脈很少有人能夠到達……也許只是意外……」
「你的意思是——是意外地飛到山頂上的鳥兒將它啄破的嗎?」瑟坦因的聲音聽起來和緩,可是給人的壓力卻越來越強。
聽起來十分可笑。
「這……」那位魔法師猶豫了片刻。
「很少人能夠到達……調查威茲德姆公爵的行蹤的人呢?」瑟坦因打斷了他的話——反正也沒有一點意義。
一個人影立即閃現,同樣是跪倒在地:「大人——威茲德姆公爵一直在海瓦格領參與各種宴會,我們有專門……」
「你認為這可能嗎?」瑟坦因嘆了一口氣。
這種語重心長的模樣反而讓人覺得心驚膽戰。
「菲特奈·威茲德姆——那位繼承了威茲德姆公爵爵位的,第一位女公爵,是會在這個時候積极參加貴族宴會的人嗎?」瑟坦因這一次說得仔細了許多。
顯然不可能。
哪怕不是菲特奈·威茲德姆,而是其他的威茲德姆公爵,都沒有人敢小瞧——更何況是這一位傳奇般的女性?
「依託了艾倫蒂亞的力量的法術,僅僅有艾倫蒂亞的力量可以打破——除了艾德,你們能想到第二個做到的人嗎?」瑟坦因彷彿換了一個話題。
那兩個跪著的人,低著臉上,蒼白無比。
艾德。
哪怕是教廷,都已經習慣於將艾德和菲特奈聯繫在一起。
「菲特奈帶著人從胡里亞山脈來了。」瑟坦因最後陳述這事實的時候,語氣十分平淡,「現在有人願意彌補那些疏忽,告訴我,那位威茲德姆公爵現在會去什麼地方嗎?」
「夏……夏芙林……」這是很容易得到的答案。
菲特奈還是夏芙林伯爵。
「聯繫格蘭妮拉領地,讓烏茲爾德伯爵阻止她朝夏芙林前進;並找到克拉倫斯,讓他從海因城帶領魔法師進攻夏芙林,如果這一次再失敗——」瑟坦因沒有說下去。
他們心知肚明。
「是的,大人。」跪著的兩個人立即說道,並且動身。
一時間這裡又安靜了下來。
瑟坦因垂眸,停止了晃動酒杯的動作,看起來就像是從來沒有說過什麼話,全程都只是一個研究酒的人罷了。
他微微舉起酒杯,喝了一口。
「裝置現在還穩定嗎?」酒液滾入喉嚨,他的聲音彷彿帶了一絲酒的味道。
「十分穩定——只要保持對『異端』的投入,那麼一切都沒有問題。」這個人也是忽然出現,對瑟坦因十分地恭敬。
瑟坦因點了點頭。
那個人很快消失。
翻越胡里亞山脈……一個聽起來十分笨拙,可又格外有效的行動,如果他沒有事先更改了法術的設置,不在乎更多的投入,那麼……這一次她的行動可以說是無聲無息的。
瑟坦因看著杯里的酒,眼睛因此被略微染上了一點紅色。
還有一些其他的事情。
菲特奈的所為,從來沒有一樣是不讓他感到驚訝的,有時候,他覺得這種感覺近乎於驚喜。
「真是……有些後悔了……」瑟坦因喃喃自語,「當初應該更加好好的了解你一些啊,我曾經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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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蘭妮拉領地與特開羅蘭領地的交界處。
是一段荒原——這裡是整個路德王國最為貧瘠的地方,幾乎沒有水源,也沒有什麼人煙。
這對不希望被注意到的遠征軍而言是再好不過的。
遠征軍從桑爾德來到這裡只花了一天的時間。
漢尼拔帶領著軍隊走在最前方——她騎著一匹從桑爾德買到的馬,注意著周圍的情況。
菲特奈的狀態並非她安慰人,而是真的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了——但是她所攜帶的系統沒有恢復的徵兆,也沒人知道她的身體狀況遇到了怎麼樣的變化。
「前面只有一個不大的城市,拿下那座城市補充補給后,就可以朝夏芙林領地全力前進了。」優利卡在菲特奈旁邊說著他們討論出來的結果。
菲特奈有時候是十分隨意的人,對於朋友也好,手下也好。
想起來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雖然這是只有五千人的遠征軍,可是也需要補給。
到達桑爾德的時候,這些補給已經消耗殆盡,在偏遠的城市進行戰鬥,也在計劃之內。
不過……
「你當時打破了牆?」菲特奈轉頭看著艾德。
艾德沉默了片刻后,點頭承認。
「瑟坦因已經知道了。」艾德補充了一句。
艾德沒有使用「估計」「似乎」這樣的詞語——菲特奈也不認為瑟坦因會忽略這個重要的信息。
他們只能指望他派出的人沒有那麼快地發現他們的位置。
「就是前面了——唐科爾塞。」優利卡這時指了指遠處出現的一座城市的輪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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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意爬滿這座教堂里的房間。
模樣被人認為是「聖潔」、「純粹」的男人,坐在這個房間里,雙目緊閉,他的背後是一尊艾倫蒂亞的青銅雕像,他的膝上有一把銀白色的細劍。
「克拉倫斯先生,瑟坦因大人希望您能夠帶人討伐背叛艾倫蒂亞的夏芙林領地,明早就出發。」
他耳邊響起剛剛離去的人和自己說的話。
討伐。
背叛艾倫蒂亞。
克拉倫斯睜開了向來沒有情緒的雙眼,像是一尊雕像,沒有任何的表情。
他的腦海中,那些湧現又消失的記憶畫面已經沒有那麼紛亂得令他煩躁了。
卻距離真相很近。
不過……那樣又有什麼意義?
「離開吧,現在你是屬於教廷的人,我找你,不過是為了告訴你這件事情罷了。」吉爾最終放了他,讓他回到了教廷,「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確實,不值得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