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協議之時
吉爾下意識鬆開手,一雙眼睛卻死死地盯著他,生怕錯過什麼似的。
這雙眼睛里充滿希望的光芒如此攝人,讓福萊特以為腦子裡產生了錯覺——反應過來后就覺得吉爾前後臉色的差異十分大,但願他的腦子沒有像是克里斯或者莎倫的毛病——那些偏執的人讓福萊特不能忍受。
「我知道它的價值!所以我會告訴你哪裡有康丁特花。」福萊特趁吉爾沒有「識破」他時說道。
「你怎麼知道它的價值?」吉爾沒有被一時的驚喜沖昏了頭腦,反倒在聽到福萊特的話后充滿了疑問。
「唔……我認識菲特奈……好吧,你或許不知道她。」
「不,我認識她。」吉爾平靜的口氣讓福萊特覺得他已經冷靜下來了——確實如此,聽到「菲特奈」這個名字,吉爾就會感覺值得信賴,因為她確實曾經給了他很大的啟發。
「那便好,和我走吧——對了,你會指導我……」福萊特朝他揮了揮手,剛向前走了幾步,立刻轉回頭,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十分期待地問。
吉爾面無表情,沒有給他回答。
看來他確實不能指望這件事情會被記住。
福萊特嘆了口氣,只能繼續向前走。吉爾不發一言地跟在他身後,直到兩人走出了這個房間,要走到圖書館的樓梯上時,他才有了不一樣的動作。
「等一下!」吉爾忽然將即將走出去的福萊特拉到了一座書櫃后,語氣里充滿了警惕。
福萊特被嚇了一跳,險些喊出聲,卻被眼疾手快的吉爾給捂住了嘴——若不是福萊特儘早反應過來,或許已經動手將吉爾給扔出去了——貴族厭惡身體直接接觸的習慣確實會導致這些麻煩。
直到吉爾看到福萊特不再掙扎后,他才將福萊特鬆開——福萊特沒有第一時間去詢問原因,而是通過書櫃的縫隙朝外面看去。
那走過了一位銀髮的少年,少年看起來像是雕塑——沒錯,便是教廷經常用來裝飾建築的雕塑,之所以是教廷的雕塑,因為那張福萊特見過面部表情最僵硬的、保持了雕像不動特性的臉上,有著透露神聖氣息的完美五官。
福萊特不久前在遠處見過這個人,當時便覺得他是一座行走的雕像,此時更加重了這個看法。
還能有誰呢?只能是克拉倫斯·尤利威。
克拉倫斯只是因為順著樓梯往上走而路過,於是只在福萊特的視線中出現過一瞬間。
「喂,你幹嘛害怕他?」福萊特想起剛才吉爾的反應,便意味深長地轉過頭看他——只見吉爾不知道什麼時候摸到了一本《瘋狂而神秘的植物》,作為第一時間拉走福萊特的人,他剛才只是站在書櫃後面低下頭看書,沒有看克拉倫斯。
神情也不帶著緊張。
「你對我有什麼誤會嗎?我不害怕克拉倫斯。」吉爾聽到他的話,皺了皺眉,「繼續帶路吧。」
福萊特又被嚇了一跳——吉爾幾乎無法記住任何一個人的長相,更別提是名字,除非是這個人的作用巨大。
可他竟然認識克拉倫斯?
福萊特知道尤利威這個姓氏,正是他一直認為可憐無比的一類人——福萊特厭惡教廷,而尤利威這個姓氏是教廷授予的。
對這個事情,他比菲特奈,甚至是很多人知道得都要多。
「我只是好奇你居然會知道他的名字,你確認不該和你的新朋友說說他嗎?」福萊特不願意放過這個機會,對這個問題窮追不捨,「我告訴你康丁特花的位置也算是告訴你一個秘密了!」
「那是你的義務。」顯然,吉爾不願意談這個話題。
福萊特只好將他帶到花房裡。
「你經常來這裡?」吉爾知道目的地是花房時,十分驚訝。
「當然。」福萊特的語氣漫不經心,繼續帶著他朝花房的一個角落走去——吉爾曾經在花房裡仔細地檢查,但卻沒有什麼發現。
此時突然多了康丁特花。
難道他遺漏了些什麼嗎?
可看到那些康丁特花的時候,吉爾卻覺得有些地方不對——福萊特帶他來到了一個雖然隱蔽卻不至於太難以尋找的角落,那裡生長著部分康丁特花,透明的花瓣在空氣中微微顫動。
「我沒騙你吧?」抱著手臂說道。
吉爾沒有說話,他看起來被這些康丁特花吸引住了,伸出手要捏住一朵。
「你還沒答應我,吉爾先生,我們來談談關於水滴草實驗的事情如何?」福萊特是個不達成目的不罷休的人。
吉爾沉默了一下:「我可以自由使用這些資源?」
「你瘋了嗎?要不是沒什麼人知道康丁特花有用,我才不會告訴你這裡有——而其他的魔葯植物?我想你應該想想怎麼給萊特塔教授寫申請。」福萊特睜大眼睛。
哪怕萊特塔教授沒有回到星輝,菲特奈因為「違紀」而失蹤,但花房的資源卻不可以隨手取走。
「萊特塔教授?恐怕沒有幾年她是回不來了。」吉爾說道。
「你在說什麼?這怎麼可能?」福萊特「十分驚訝」,他故作驚訝地、不由自主地張開嘴,像這是個驚天的秘密一樣。
吉爾的眼睛直直地朝不遠處的噴泉看去:「她似乎是去執行一個威隆頓的任務了,前幾天阿爾瓦接到了這個消息。」
「威隆頓的任務?我可不記得那個地方還能給人分配任務。」福萊特十分懷疑。
「比起星輝,威隆頓才是最讓教廷忌憚的東西——可是他們無所作為很久了,阿爾瓦猜想和最近奇怪的黑霧有關。」吉爾難得一本正經地說。
福萊特不由得皺眉:「你的話是什麼意思?我完全聽不懂——這和教廷有什麼關係?難道萊特塔做的事情是對教廷開戰嗎?對那個每天只注意傳教的地方?」
「那可不只是個只會傳教的地方。」吉爾頓了頓,接著也皺了皺眉,「我和你說這些做什麼——總之,萊特塔在段時間內是回不來的。」
「你這是在告訴我你要隨意地使用這些材料?」想了想,福萊特說。
「反正,一般沒有什麼人知道這個地方,不是嗎?」吉爾理所當然,「你不是想要了解水滴草嗎?告訴我你的名字。」
福萊特的眼中再次露出那種「突然流露」的表情:「那可太好了,我叫英格里德,很高興認識你!」
吉爾沒有說話,和他握手的時候,眼神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