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同生共死
\t季明陽問夕涼還疼不疼,夕涼當然不會給他任何回答,他叫來了醫生,把夕涼的情況仔仔細細的問了一遍,在知道夕涼腹部的傷已經長好,而且其他身體指標都趨於穩定的時候,他才微微的舒了一口氣。
\t等醫生走了之後,季明陽對著夕涼抱怨道:“真不知道你是什麽體製,一個刀傷竟然過了這麽就才恢複。”
\t季明陽說完,將門反鎖上,然後躺在了夕涼的身邊,握著夕涼的手腕,將她的右手舉到了半空中。
\t季明陽笑著凝視著被他舉到半空中的手,“夕涼,你的手真好看,以前老聽班上那些人說還不覺得,可如今靠近了看,真的很好看。”
\t季明陽說著,抬起另一隻手,將手中的一枚戒指套在了夕涼的無名指上,舉著夕涼的手繼續欣賞著,“這樣,是不是更好看了。”
\t“人家都說結婚戒指要戴在左手的無名指上,可是我想在牽著你的手時,我們的戒指也可以碰在一起,你說人都在一起了,怎麽能把戒指分開呢。正好你的左手還在掉著點滴,我就把你的戒指戴在右手,我的戒指戴在左手,這樣我們手牽手的時候,我們的戒指就不會分離了。”
\t季明陽說到這,露出一個好看的笑來,“夕涼,等你醒了,我們就結婚好不好?到時候,葉夕涼就是季明陽的妻子,季明陽就是葉夕涼的丈夫,季明陽要疼愛葉夕涼一輩子,葉夕涼要容忍季明陽一輩子的任性,我們就這樣不離不棄的過完後半生好不好?”
\t“你不回答,我就當你默認了。”
\t說到這,季明陽狡黠的笑了一下,然後將夕涼戴著戒指的右手拉到嘴邊,對準食指的指尖輕輕的咬了一下,“記不記得我第一次咬你的時候是什麽樣的場景?”
\t“不記得的話,那我來告訴你吧,有一天晚上我給你送禮服來著,你換上了卻用一條浴巾遮著,那樣子真的特別的蠢,隻是那時候我沒好意思說。後來我騙你說小貝醒了,你急的往臥室跑,我把你拉過來,一把就把你身上的浴巾給扯了,那是我第一次發現我們夕涼竟然這麽漂亮。後來我給你戴耳環,在告訴你那耳環戴上就拿不下來的時候,你氣的說話聲音大了起來,我捂住你的嘴,你卻咬了我一口,我疼的想叫出聲,卻又被你捂住了嘴,而後我有樣學樣的咬了你,我記得很清楚,我咬的是你的食指,隻是沒舍得用力。我還記得你的手指咬在嘴裏,不軟不硬,感覺特別的好,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我咬了之後,就臉紅心跳的,如今想來,那隻是因為我喜歡你而已。”
\t“夕涼,我說我喜歡你,你聽見了嗎?”
\t季明陽等了一會兒,在經曆了一片沉寂之後,微微側過頭,在夕涼蒼白的嘴上吻了一下,而後拿起旁邊事先準備好的水果刀,在自己戴了戒指的左手腕上,狠狠的劃了一刀,手腕上的疼痛讓季明陽微微皺了一下眉,那動作輕微的,絲毫沒有影響到他那張臉的觀賞性,反倒和他手腕上猙獰的傷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手腕上有大動脈,季明陽毫不客氣的將刀割在了大動脈上,血瞬間就湧了出來,時不時的還會飛濺出一兩滴,讓他和夕涼相執著的手,瞬間變成了血色。血落到床單上,很快就被床單吸收了,可那鮮紅的血跡,還是讓人覺得驚心動魄。
季明陽就這麽安靜的躺在夕涼身邊,躺了一會兒之後,嘴唇已經徹底的沒了血色,季明陽趁著還有力氣的時候,轉了個身,用完好的右手把夕涼抱進懷裏,閉上眼睛把臉塞在夕涼的頸窩,用耍賴的口吻說著:“夕涼,我流血了,流了好多血,再流下去,我就會死了。我不想死,我還要等你醒來帶著你去找小貝呢,可是我沒力氣去開門,也沒力氣去給自己叫醫生,夕涼,你醒醒,幫我叫醫生好不好?”
季明陽說完,將臉從夕涼的頸窩抬起來,在看見一點反應都沒有的夕涼時,心已經落到了穀底。
他又一次的將臉埋進夕涼的頸窩,這一次他已經沒有將臉抬起來的打算了。
“葉夕涼,你混蛋,我都要死了,你都不肯睜開眼睛看我一眼嗎?”
季明陽嘴角拉出一個苦笑,然後裏麵的苦澀慢慢的退去,意外的變成了滿足,“隻不過這也沒什麽,我這樣做,隻是在賭而已,用我的生命做賭注,賭你對我的在乎。贏了,我們同生,輸了,我們共死。雖然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很美好,可執子之手與子共生死也不錯。”
“小貝你不用擔心,成軒很疼他,簡直把他當成了親生兒子。
夕涼,你睡了這麽久,我都是看著你在睡,看了好幾個月了,也看累了,如今也讓我睡一會兒好不好?
夕涼,我愛你,要是有下輩子,你不要忘了,在上輩子,有一個叫季明陽的人在愛你,很愛很愛,愛到,可以和你同生共死。”
季明陽的聲音已經漸漸的小了下去,到了後麵,幾乎變得微不可聞,到了最後,似乎已經變成了囈語。
季明陽沒有了說話的力氣,連抬頭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都做不了,所以他看不見夕涼因為害怕而顫動著的睫毛,可是他感覺到了,感覺到了從上方流到他臉上的眼淚,那不是他的,他的眼淚都滴到了枕頭上,被枕頭吸收了,那麽這些淚水,隻能來自於一個地方。
季明陽像個孩子一樣在夕涼的頸窩拱了一下,把嘴巴湊到了夕涼的耳邊,微微拉開嘴角,嘴巴張合了幾下,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可還沒能睜開眼睛的夕涼卻知道他在說什麽。
他說,“夕涼,我不想死。”
這是季明陽最後的底牌,我不想死,可我不要和你生死相隔,所以,你也不能死。
強硬而又任性的威脅,這是季明陽麵對葉夕涼時慣用的手段。
夕涼覺得好難受,比那次受著傷在風雪裏等死的感覺還難受,她想睜開眼睛,她想起來,她想讓醫生來救季明陽,可是她動不了,渾身都動不了,身體好像被什麽固定住了似的,連睜開眼睛這麽簡單的事情都辦不到。
季明陽說他不想死,她也不想他死,她要救他,身下有什麽東西,有著人的體溫,散發著腥甜的氣息,夕涼想了好久,才想到那時季明陽的血,那麽多的血,把她的衣衫都浸透了,比上次她流的血還要多。
不能再流血了,再流下去,他會死的。
他不想死的,所以他不能死,我不要他死。
可是,我怎麽才能救他?
對了,我要去叫醫生,我要給醫生開門,這樣,他就不會死了。
剛剛一直動不了的身體,一下子被她衝開了,最終,她還是把眼睛給睜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