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不歡而散
\t意識到夕涼是個路癡的季明陽撥通電話，廢話不多說，直接問：“在哪呢？”
\t站在路邊的夕涼顫顫巍巍的向四周望了望，而後認命道：“我……我也不知道。”
\t季明陽捏了捏充血的太陽穴，同樣認命的說：“順著路走，走到路牌的地方，看看是什麽路。”
\t夕涼順著路走了半天，才說：“鳳凰路。”
\t聽了夕涼的回答，季明陽歎了口氣，“在那等著，別亂跑。”
\t夕涼沒理，隻能小聲的說了句：“知道了。”
\t季明陽把車開到鳳凰路，將車速降到三十碼以下，努力忽視後麵別的車主對他的催促，慢慢的順著路邊開著，看見夕涼站在一個路牌下，才把車停來把人叫了上來。
\t“我就不明白了，整個城市就這麽大，你怎麽就不認識路呢？”
\t夕涼雖然因為耽誤了季明陽的時間而感到抱歉，可她還是堅定自己的立場說：“所有的路都一樣，我怎麽可能認識？”
\t季明陽追問了句，“那公交車會坐？”
\t夕涼照舊反駁道：“公交站台也長的一樣，車上吵的要死，喇叭說話都聽不見，不注意就坐過了站。”
\t“那打的呢？”
\t“你又沒說給我報銷，我幹嘛要打的。”
\t季明陽從錢包裏抽出一張卡，“把這拿著，以後我讓你出來，就用從這裏麵取出來的錢付車費，密碼是六個一。”
\t夕涼也不客氣，接過來就放進自己錢包裏，反正又不是給自己花的，有什麽不好意思的，隻不過在季明陽報出卡的密碼時感歎了一下。
\t“六個一，你也不怕卡丟了錢被人取走？”
\t“一般人不會認為有誰會把六個一做密碼吧。”
\t夕涼無言，這人，還真是自信。
\t“我們現在去哪？”
\t“去城隍廟，吃我的小籠包。”
\t兩個人，一個安靜的開車，一個乖乖坐著，夕涼忽然想到於成軒，就問：“你們那個人事部經理，小時候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
\t季明陽看了她一眼，雖然覺得背後說別人家的家事不好，可也覺著對著夕涼也沒什麽，認識那麽多年了，還有什麽不能說的，而且他也不想夕涼對於成軒有什麽誤解，所以就解釋道：“他媽媽不好。”
\t“怎麽不好了？”
\t“他媽媽是懷著他嫁的人，他現在的父親，不是他的親生父親，他爸覺得家醜不能外揚，沒有把他趕出家門，可對他一點都不好，小時候甚至經常打他，而他媽覺得自己理虧，從來不會維護他，所以他才會討厭沒結婚就有孩子的人。”
\t夕涼聽著前麵，所有的心思都用來同情於成軒了，可季明陽最後一句，卻像一記悶棍敲在了她的頭上。
\t夕涼沒有再問下去，季明陽卻耐不住的說：“我記得你以前從來不跟男孩子來往的，怎麽就……”
\t他說不下去，夕涼也不開口，車裏一時陷入一片寂靜。
\t事到如今，季明陽也不指望夕涼能告訴他孩子的父親是誰，隻是問：“七年前，為什麽不聲不響的就走了？”
\t夕涼看向窗外，說：“沒什麽。”
\t“嗬嗬，沒什麽，這話鬼聽了都不信。”
\t“我說看你這張臉看煩了才走的，你信不信。”
\t夕涼以為季明陽會跳腳，跟她吵，吵著吵著，就能能把這個話題給岔過去，而季明陽卻冷了麵孔，沒了平時的調侃和生氣，板起臉的季明陽，是會讓人害怕的，“葉夕涼，讓你跟我說句實話，就這麽難嗎？”
\t夕涼雖然知道季明陽已然有些生氣了，可她還是堅持說：“如果我問你你媽媽去哪了，你會回答我嗎？”
\t季明陽握著方向盤的手青筋暴起，卻沒有說話，夕涼見了，將心裏的不忍和些微懼怕都壓了下來，然後繼續開口，“既然這樣，你也別問我七年前為什麽離開。”
\t現在，他們雖熟悉對方，卻沒到扒開傷口以達到坦誠相見的地步，所以這種話題一被提及，隻有不歡而散的份。
\t季明陽在把車開到城隍廟之前調轉了車頭，直接將夕涼放到了小貝學校的門口，一個字沒說就驅車離開了。
\t夕涼很少來接小貝，所以每一次來，都會讓小貝笑的異常的開心，以前她見了小貝臉上的笑容，會不自覺的跟著笑起來，隻是今天這事做起來有些費勁。
\t小貝背著書包從幼兒園裏衝出來，在看見夕涼時，開心的叫了聲，“媽媽！”
\t夕涼被拉回了神智，習慣性的抬起嘴角，將小貝抱了起來。
\t小貝抱著夕涼的脖子問：“媽媽，你今天怎麽來接我啦？”
\t夕涼感受到小貝溫軟的小手，一時把所有的不開心都給忘了，“媽媽今天沒事，所以就來接小貝了，小貝開不開心？”
\t小貝歡快的說：“開心！”
\t夕涼帶著小貝坐上公交車，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然後把小貝放在腿上，小家夥在她腿上不安分，對著駕駛座上的司機說：“叔叔，我今天不用坐小板凳了，我媽媽來接我啦！”
\t司機大叔笑著吆喝著：“這孩子，真是懂事。”
\t夕涼對司機大叔笑了笑，然後捏了捏小貝的臉，“明明知道你司機大叔看見我了，還特地說一聲。”
\t小貝笑著，也不回嘴，小孩子小，說什麽都隨著心性，也說不出個理由，可夕涼知道，小家夥是在炫耀，炫耀他媽媽來接他了，每個孩子習以為常的事卻被他拿來炫耀，這樣的事實讓夕涼喉嚨堵了塊棉花似的，眼睛鼻子都酸的厲害。
\t每當這時候，她都想盡可能的彌補自己的孩子，平時扣著算著用的錢也不在乎了，直接就問：“小貝今天想吃什麽，媽媽做給你吃好不好？”
\t小貝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問：“真的嗎？”
\t夕涼點了點頭，小家夥立馬拍起了巴掌，說：“我要吃小龍蝦，我要吃肉丸子，媽媽！我可以吃冰淇淋嗎？”
\t夕涼假裝為難的想了想，惹得小家夥一臉的著急才轉而笑著說：“可以。”
\t夕涼這邊有小貝安慰，心情好了不少，那邊的季明陽可就沒那麽好心情了，他昨天剛因為夕涼生了病，感冒發燒，嗓子還疼，一回到家，就火大的踹了一下門，把沁姨嚇了一跳，老人家拍著胸口走出來，問：“少爺，你這是怎麽了？”
\t季明陽雖然在夕涼麵前橫，可麵對長輩的時候還是禮貌的很，見自己把沁姨嚇到了，忙整理了表情說：“沒怎麽，有些上火而已。”
\t“上火啊，那要不要我泡杯菊花茶給你喝？”
\t“不用，不早了，沁姨先睡吧，我還有些事沒處理。”
\t季明陽見老人家進了屋，才上了樓進了書房，將從公司來回來的文件拿出來，看了半晌，卻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其實他也不是多想知道夕涼在七年前發生了什麽，如果他真的那麽想知道的話，他早就派人去查了，可他沒有派人去查，隻是一味的去詢問夕涼，希望夕涼可以將所有的事情說給他聽，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想，隻是總覺得事情就應該是這樣的，如今事情不按照他想的發展，他就全身心的難受，難受的他動的懶得動一下，最後昏昏沉沉的趴在書桌上就睡著了。
\t夕涼第二天去了公司，沒見到季明陽，也沒放在心上，反正她現在不想見到他，不來最好。
可想到昨天季明陽吹著空調帶著口罩的模樣，這種想法又有些站不住腳了。
\t她給自己找借口，你是總裁助理，總裁生病了你也不過問一下，是不是太過分了？
\t心裏想做的事，即使沒有找到借口，也照做不誤，這不借口還沒有找足，她已經坐上了出租車，可車停到別墅群前麵的時候，她又傻眼了，這該怎麽走啊？
\t她拿出手機，也知道這時候不適合讓季明陽來接她，又是進退不能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