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第一監獄的歡迎禮
那天晚上的事情並未引起多大的風波,只有一些名不見經傳的非法報刊才報道了首相大人**的趣聞,但畢竟只是不知名的小報刊,對首相大人的名譽沒有絲毫影響,最多只能令坊間關於首相大人的流言更精彩一些,但作為一個侏儒,首相大人的故事已經足夠精彩,想必首相大人也不會在乎。
你不得不佩服首相大人的政治能量,雖說**不是什麼毀滅性的醜聞,但畢竟也是一種醜聞,不知道首相大人運用了什麼手段,不僅捂住了所有的消息,就連他的政敵也對這件事緘口不談,雖然這種政治影響力很多人都有,但整個肯托,能在一夜將所有事安排妥帖的人還是不多,也可想首相大人背後的政治勢力有多麼恐怖。
但首相大人倒也並不是沒有付出代價,無論如何,鐵鬍子大街那塊地算是黃了,艾戈雷爾兄弟會也悄然從肯托的街頭消失,首相大人在政壇叱吒多年,自然明白不能留下任何痕迹,這雖然給首相大人的經濟帶來一些小問題,但只要他能保住自己的位置,金幣遲早會滾滾而來。
那夜的動靜不小,不僅指暗地裡的,明面上肯托治安局和貴族監察局的行動也足夠明顯,但肯托這座千年之城已經經歷了太多的風風雨雨,肯托的民眾們顯然並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第二天的工作仍舊正常進行。
只是肯托多了三個有些失意的年輕人。
一個人叫夏洛克,他是一位年輕有為的貴族監察局官員,他有一個好朋友下落不明。
一個人叫莫蘭鐸,他是或曾經是一位街頭混混,他失去了一條腿,而且無家可歸。
一個人最年輕,是一個才五六歲的小姑娘,她叫莉莉安,她每天總是有意無意地盯著巷口,等一個叫里歐的大哥哥回來。
還有一件事,鐵鬍子大街來了一隻不知道從哪兒來的流浪貓,那是一隻斷了一隻前肢的橘貓,它總是睡在一家破落的魔法機械修理鋪的前面。
說起來,那家魔法機械修理鋪的修理工不知道哪去了,要知道,他手藝精湛而且收費不貴,真是個好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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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洛斯戒備最森嚴的監獄在肯托城郊,與一般的監獄不同,他直屬卡洛斯帝國治安部和軍部的雙重管轄,實際上,軍部對這座監獄的管控力度要更大一些。
全封閉的結構,數座高聳的魔法塔,冷酷殘忍的獄卒,近乎無情的規章制度,保證了這間監獄的牢固性,這也是肯托為數不多有資格收監高階職業者的監獄之一,這座深受帝國信任的監獄本身也極為牢固,並非浪得虛名,兩千年從未有人成功越獄的光榮歷史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牆壁上的魔紋兩年一換,獄卒一個月調動一次,牆體三年加固一次,就算是吝嗇的財政部在這座監獄的撥款上也顯得十分慷慨,源源不斷的金幣和新技術使得這座監獄的安全性絲毫沒有隨著時間而動搖。
在罪犯們的心目中,這座監獄的恐怖程度僅次於貴族監察局和教會裁判所,因為進入這所監獄意味他將沒有任何越獄的機會,而貴族監察局和教會裁判所連進入法庭的機會都不會給他們,他們從來就不習慣留下活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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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陽光剛剛浸透晨霧,整個肯托還睡眼迷濛的時候,一架馬車就從肯托治安局悄然駛出,在兩隊士兵的伴同下駛向肯托第一監獄。
馬車的樣式顯得極為古老,似乎是從久遠的時代駛來,雖然有著一股濃烈的歷史感,但馬車卻極為堅固,所有的結構都由鋼鐵構成,上面也極為慷慨地繪上了稀有級魔紋,紅色的魔力在魔紋間流轉,讓這駕馬車看起來極為堅固。
如同輕紗般的清晨陽光通過馬車兩側的透氣孔透過來,灑在里歐久不見陽光而略顯蒼白的臉上,里歐貪婪地嗅了一口陽光的氣息,雖然更多的還是囚車裡沉悶發霉的氣味,但那一點點溫熱的氣味還是讓里歐心滿意足。
囚車裡的人並不多,顯得極為空曠,除了里歐只有三個囚犯,兩位看守士兵,還有一名坐在最前面,臉上掛著微笑的獄官。
對卡洛斯的罪犯來說,能進入肯托第一監獄服刑既是災難,也是榮耀,須知並非隨便哪個小魚小蝦都有資格被肯托第一監獄收監,能在這裡服刑的要麼是殺人累累的殺人魔,要麼是給國家帶來了重大損失的叛國者,要麼是在肯托政治鬥爭中失勢的政治犯,總之,這裡不歡迎無名之輩。
那三個囚犯能被肯托第一監獄收監自然也不是普通人物,但他們看向里歐的眼光還是隱隱有些敬畏。
雖然里歐外表只是個身材單薄的少年,皮膚也因為有一段時間沒見陽光呈現出一種病態的白色,但他手上緊拷著的附魔枷鎖和腳上鎖著的三百公斤腳鐐無不是在暗示著這個少年極為危險。
兩名隨行士兵坐在里歐的兩旁,提防著里歐的一切異常舉動,連肯托第一監獄都要小心翼翼地對待,是高階職業者才有的殊榮。
真正的罪犯不會崇拜任何人,只會崇拜更邪惡更強大的罪犯,雖然里歐十分不顯眼,看上去就像是個生了重病的文藝青年,但這三名囚犯知道,里歐是真正的狠角色。
黑暗的囚車裡萬分沉悶,除了馬車上下顛簸的撞擊聲就只剩下沉重的喘息聲,囚車裡的人們也各有心事,有的人木然盯著自己的雙腳,有的人閉眼回憶殺人帶給自己的快感,有的人發出表意不明的陰笑,使得囚車裡的氛圍緊張而又微妙。
就在這詭異的沉默中,馬車的速度變快起來,車身的顛簸程度也變得逐漸誇張,透氣窗也透來一股青草味和土腥味,看來馬車已經駛近城郊,傳說中凶名赫赫的肯托第一監獄也近在眼前了。
一直沉默微笑的獄官忽然站起身來,雖然馬車顛簸的厲害,但獄官的腳步十分沉穩,他走到囚車正中央,站定,環視一圈,微笑著說道,「各位該死的渣滓,你們都是卡洛斯帝國最該死最變態最危險的罪犯,但你們也無疑是最強大的,我相信很多人都有過進入監獄的經歷,你們也一定對肯托第一監獄有所耳聞,你們知道肯托第一監獄無比殘酷,可是很遺憾,耳聞未必為實。」
他又環顧一圈,微笑道,「真正的情況要比你們聽到的更為殘酷。」
「能被肯托第一監獄收監,你們也算是犯罪界的佼佼者,你們可能對自己的戰績洋洋自得,你們可能以為自己武力強橫……你們可能以為,以自己的實力,在肯托第一監獄也能混的不錯。」
「肯托第一監獄不同於任何一座監獄,裡面收監了十位高階戰士,四位高階法師,一百七十九位高階戰士,五十六位中階法師,而低階戰士,低階法師在這所監獄就不值一提了。」
「更值得一提的是肯托第一監獄的獄官們,包含我在內的十五位獄官都是高階職業者,而八十位獄卒也都是中階職業者,本監獄的典獄長更是接近領主級戰士的高階戰士,如果想要在肯托第一監獄裡面興風作浪,最好掂量一下自己的斤兩。」
「人渣們,我說這麼多並不是善心使然,我只是希望你們更多地了解這所監獄,不要因為無知給我們帶來什麼麻煩,這樣對我們不好,對你們也不好,很快,你們就要從文明社會跌落到弱肉強食的原始叢林了,現在請呼吸最後一口自由的空氣吧,這所監獄將是你們一生的夢魘。」
一名囚犯忽然笑了一下,那笑聲很小,就像滴落湖面的水珠一樣不起眼,只濺出一絲小小的漣漪,便消失不見,但他的的確確是笑了。
沒人明白他為何發笑,可能是對獄官口中所謂「文明社會」的嘲弄,可能是對所謂「原始叢林」的不屑,也可能什麼意思都沒有,只是單純的一個笑。
獄官也笑了,他微笑著盯著透氣窗,像是雕塑一般靜立了幾秒鐘后,他笑著點頭說道,「我們進入了監獄的地界,各位,歡迎來到肯托第一監獄。」
說完這句話,他忽然一扭身,左手從腰側抽出一把刀,直直地朝著那位發笑囚犯的耳側劈了下去,動作老辣迅速地就像一個劈魚頭的漁民,而那囚犯就是砧板上的魚頭。
手起刀落,一氣呵成,不過瞬息之間,一隻帶著血絲的耳朵便跌落在囚車散著腥氣的地板上,而那個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失去左耳的囚犯還愣愣地望著空氣,像是什麼也沒反應過來。
獄官收回刀,微笑道,「我說過了,這裡就是殘酷的原始叢林,我能砍他的耳朵,並不是因為法律給了我這麼做的權力,而是因為我是獄官,他打不過我,僅此而已。」
「所以你們不用顧忌什麼監獄的規定,不存在的,這裡只靠拳頭說話,如果你有能力,打獄卒,打獄官也行,如果你覺得你能打得過所有的獄官加上典獄長,你們大可試試。」
「最後,還是要說,各位不幸的混球們,歡迎來到殘酷的原始叢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