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主僕相認
待瑛姐離開,珠兒和桃兒忙架著昏迷過去的諾兒,送回到草席上。
見諾兒昏迷中淚流不止,珠兒和桃兒以為她是受驚了,她們不知道諾兒是因為心疼她倆而難過。
將諾兒小心安置好后,珠兒當下很是著急,這個啞巴也夠倒霉的,第一天來就挨兩頓打,不知道今晚能不能熬過去。
珠兒在又黑又硬的床板下摸索了半天,拿出一個小綠瓶,然後小心翼翼的解開諾兒的衣服,諾兒肩上的一個月亮墜形胎記陡然出現在她倆面前,珠兒和桃兒立刻呆住了,這個胎記是打小她倆就見過的,她倆從小就服侍羞掩月,這個胎記可以說是天天見到,這是她們家小姐羞掩月獨有的特徵。
珠兒和桃兩人同時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姐不是被貶出宮了嗎?難道小姐又回來了?可是為什麼小姐沒認出我倆?小姐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小姐怎麼會這麼慘?珠兒和桃兒在這個暗不見光,消息閉塞的地方完全不知道她倆的小姐早遭毒手,還以為只是被貶出宮。
「一定是小姐回來找咱倆了,否則她不會替我挨板子的,桃紅著眼。咱們在浣衣房這幾個月吃盡苦頭,看盡人世冷暖,誰曾同情過咱倆?可是她卻毫不猶豫挺身相護,除了咱們羞府的小姐,又有誰願意為我們做這些?」
珠兒想了想說的也對,啊,珠兒突然沉思起來。
桃問:「怎麼了?你沒什麼事吧?
「我差點忘了,昨晚我做了一個夢,夢見小姐來看咱們了,還說很快要接我們回去,可是一轉眼,她又不記得咱倆。」珠兒邊說邊抹眼淚。
桃聽完看著珠半天沒說話,嚇壞珠兒,忙問「桃兒,你怎麼了?」
桃兒哇的就哭出聲來,「珠兒,我昨天做的夢跟你一樣,我也夢到咱家的小姐,你不說我差點忘記了。我也夢到她說要來接咱們回府,可是轉眼卻不記得咱倆了。」
珠兒比桃兒長几月,所以更冷靜一些,她揉了揉紅腫的眼睛,擦乾眼淚,拉著桃兒坐回床邊。仔細將前因後果又想了一遍,覺得事有蹊蹺。
「珠兒,我倆做同一個夢,可能真是小姐要回來了,可是小姐不是出宮了嗎,那她怎麼又回來了?」
珠兒沒理桃兒,打屋外端來半盆清水,仔細的替昏迷中的諾兒洗乾淨了臉,然後又拿涼水浸濕毛巾反覆的在諾兒臉上冷敷。
桃兒不知道珠兒想幹嘛,但是她知道珠兒這麼做必有她的原因,所以她安靜的在旁邊看著,也不打擾珠兒。
過了好一會兒,珠兒停了手,站在床前仔細的瞅,終於發現了問題。忙叫桃兒過來,桃兒,你快過來,你看看她像不像咱們的小姐?
「桃兒搖了搖頭,咱家的小姐花容月貌,月亮都比不過她,她怎麼會像小姐?」
「桃兒,你記不記得,有一次我和你跟小姐偷偷出府,當時我們去溪邊捉魚,玩的可高心了,小姐那天特別開心,在小溪里跑來跑去,後來不小心被石頭划傷了腳底,可是小姐為了不讓我倆受罰,一直忍著痛也沒讓將軍知道。」
桃兒點了點頭,「是啊,那天不是還碰到了二王子冷提印,他的手碰傷了,小姐還用自己的手帕給他包紮來著,小姐心地善良對每個人都很好,說完又要抹眼淚。」
珠兒打斷她「你別哭,我還沒說完呢,聽我把話說完先,後來小姐走路一捌一捌,終於被將軍發現了,可是小姐怕我倆挨訓,非說是自己不小心弄的,將軍當時就請來了太醫,太醫說無大礙,但是小姐腳底會永遠留下一塊疤,這才是關鍵。」
桃兒仿然大悟,原來如此。桃兒替諾兒除去繡鞋,兩個人真是悲喜交加,果然有塊淡淡的疤。
桃兒剛露出的笑臉一會又淡了下去「珠兒,你說為什麼小姐不記得我們了,我們可是從小陪她一起長大的?」
珠兒想了想「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一定是招人毒手,小姐自糼潑辣任性,可是心地善良,在這後宮里,她怎麼會是那些人的對手?在這殺人不眨眼的地方,小姐能活著算是菩薩保佑。將軍常守邊關,小姐自幼喪母,小姐也是可憐人,小姐不適合這黑暗不見陽光的地方,她若在皇宮外覓得一良婿倒也罷了,可是偏生小姐卻愛錯了人,偏偏就愛上了那個薄情寡義之人!」
桃兒忙走到窗前外望,還好外面沒人,這要是被聽到又是死罪,她倆因無權無勢無後台,被單獨安置在最偏遠破舊的一個院子里,這樣倒也好,二人相依為命,倒也清靜。
「小姐傷的這麼重,咱得去找點葯來,否則小姐的傷勢很難恢復。」珠兒站起身來準備往外走。
桃兒忙攔住她「咱們現在是最低級的宮女,沒有宮牌,根本出不去浣衣房,別說離開浣衣房,浣衣房的前院咱都沒進去過,更何況你去葯膳房,那些人狗眼看人低,咱身無分文,只怕拿不回葯來,又得挨一頓打。」
珠兒點點頭「桃,你還記得嗎?」
「記得什麼?」
「二王子冷提印曾經許諾過小姐,只要小姐有求,隨時可以找他。」
桃兒壓低聲音「那都是幾時的事情了?而且冷提印小時所說的估計早忘記了,他若不認帳不兌現怎麼辦?再說你有什麼辦法去二王子府邸?」
兩人正商量著如何去為諾兒求葯,突然諾兒發出囈語,好痛,諾兒**著動了動身子。
珠兒忙上前抓起諾兒的手「你醒了?」
諾兒慘白的臉笑了笑,「綠珠,春桃,別擔心。」
「小姐,桃兒哽咽著話沒說完,淚如泉湧,開始嚎嚎大哭。」
諾兒痛的皺眉,但還是努力扯出笑臉若無其事安慰桃,「別哭,我沒事,只是有點疼。我叫陳諾兒,謝謝你們救了我。」
珠兒和桃兒對望一眼,彼此心裡明白,跟昨夜的夢對上了,小姐果然失憶了。
珠兒淚如珠子,床前扶起陳諾兒「小姐,你不叫陳諾兒,你叫羞掩月,你父親羞凌風是大將軍,你是羞府的大小姐,雖然小姐什麼都不記得了,卻記得我倆的名字,從現在開始我倆再也不會離開,總有一天,小姐會全部想起來的。」
諾兒明白,一定是羞掩月幫忙了,就這樣主僕三人抱頭痛哭,綠珠春桃愣是將這幾個月的委屈哭了個痛快,二人受盡折磨本來萬奈俱灰,如今又有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