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釜底抽薪
謝啟東初見畢風雨之時，心中便是一驚，臉上卻是毫無反應。
「你說只要心平氣和的拜見，便可以進去？」
畢風雨點頭，「應該可以，他也是退休之人，肯定也想早點結束這件事情。前輩你肯定也感覺得出來，他不會真的傷害到我們。」
謝啟東臉上現出怒色，「原來如此，我總是想不通為何會出現如此不公平的情況，原來是在退休這兩個字上，如果真的插手紫堂訓練，又算什麼退休？」
「不過，前輩態度一定要好，不要讓他有趕我們出去的借口，我們的敵人不是尹中成，同樣對於他來說，我們也不是敵人。」
謝啟東終是解開多日的心結，「放心，我都活了數百年了，又豈能想不通這點道理，走吧，讓我們一起去試試看。」
畢風雨看向謝啟東，對方已經活了數百年，這是他遇到過的年紀最大的修士。
畢風雨在東雨城中，只進過蒙道殿與靈廚培訓，其他一直缺乏常識。
他一直以為金丹修士再不受壽命限制，通過牧星屏才知道，金丹修士也有壽命之限，普通金丹修士活不過五百年，大神通金丹修士活不過八百年。
再高的修士，牧星屏也說不出所以然。
三人到了尹腑，按晚輩的規矩上門求見。
如然如畢風雨所說，三人進得大門，終是見到了尹中成。
一滿頭白髮老頭，端坐在大堂木椅之上，喝著茶。
「是你們三人要見我？」尹中成說著看向謝啟東，「你每次都想硬闖進入，今日為何想起了禮數？」
謝啟東抱拳，「是謝某失禮了，特來賠罪。」
「你這小娃娃真沒禮貌，我都活了一百多歲了，卻也說不出這種假話。」
謝啟東臉色氣血上涌，強行壓制忍下。
他活的年月長得多，豈會不知道尹中成故意找渣，放下拳頭不再說話。
徐立道看向畢風雨，這一切是畢風雨提出，而且驗證了正確性，
畢風雨上前一步，躬身道，「尹前輩，這一期參加培訓的學員只剩下我們幾人，晚輩等人此次前來，只為結束此次訓練，還請前輩成全。」
尹中成想不到畢風雨如此直接地說出目的，楞了一楞，回道，「我早已退休，不會幹涉你們之間的事情。」
「前輩對張東川沒有信心？」
「我為何要對他有信心？」
「據晚輩推斷，前輩在完全退休前，定然需要留下自己的傳承。而一旦自己選定的學員沒能順利通過訓練期，怕是還要等待下一期。前輩是怕他死在我們手上嗎？」
尹中成喝了口茶，看向畢風雨，「你這小娃娃倒也聰明，你們作為晚輩前來拜訪，我便提點幾句，這城中還有幾位沒有完全退休的前輩，你們可以利用這段時間提升自己，最後有的是機會一決高下。至於你說的信心問題，我對自己的眼光充滿信心。」
畢風雨搖頭，「前輩真的對自己的眼光充滿信心嗎？假如我說，這一批學員之中，張東川是唯一一個知道前因後果的人呢，他知道可以尋師學藝，甚至他知道誰是城中的最強者，怎麼樣可以投其所好。前輩還對自己的眼光有信心嗎？」
尹中成端到自己嘴邊的茶杯，抖了抖，顯示出自己心中的波動。
畢風雨心中一定，「我相信前輩有自己的判斷，張東川第一時間便找到了前輩的住所，當然這可以解釋為運氣加智慧。但前輩在授藝過程中，不會感覺他一點就通嗎？用天賦驚人怕是都無法解釋吧？」
尹中成放下茶杯，「那又如何，只要他能繼承老夫傳承，提前知道又有何妨！」
畢風雨前來之時，早已想過多種情況，這是最壞的一種反應。而應對的方法，只能是栽臟陷害，讓對方無法辨駁的栽臟陷害。
「前輩也許得到過消息，我們這批學員質量比以往好出太多，應該是前所未有。前輩有想過，是什麼原因出現這種狀況嗎？」
尹中成確實得到過消息，本來只感到高興，可以找到一個看得上眼的傳人，現在因畢風雨的一句話，心中卻產生了懷疑。
「因為這批學員，其中大部分人都是早有師承。」
尹中成直接將茶杯扔在地上，一拍桌子，起身喝道，「不可能，每個學員都是經過詳細調查的。」
「如果調查的人，已經被其他堂口收買呢？」
尹中成此時不得不考慮這種情況的可能性，對應張東川平時的表現，卻是越想越有道理，「也許你說的是真的，我會讓他們調查清楚的。」
「我只是將自己知道的說出來，我也敢肯定他們調查不出來，最起碼幾年之內調查不出來。」
「好了，我知道了，你們說完了，就離開吧。」
畢風雨搖了搖頭，「我們不會離開的。」
尹中成笑了，「本來認為你很聰明，你認為這是是你們想留下，就可以留下的嗎？」
畢風雨臉上卻不帶一絲笑意，「我知道，你可能對我說的話不會完全相信。但是我必須盡到我的責任，保護紫堂不被外界滲透的責任，畢竟如果除掉這個內奸，我們便算是紫堂的見習殺手，紫堂的利益也代表我們的利益。當然，前輩也可以趕我們出去，那樣至少我們盡到了自己的責任。」
尹中成臉上的笑意慢慢消失，畢風雨此時的做法，讓他有點不知該如何是好。
「哪怕是內奸，前輩也要護他嗎？或者甚至仍然選擇他作為傳承者？前輩這麼多年，就是為了等一個內奸？」
畢風雨的一句句問話，都直擊尹中成內心。
「我們所能做的就是將自己知道的說出來，前輩肯定有自己的判斷，肯定不希望日後，紫堂毀在前輩的傳承手中。」
尹中成雖然仍是不回話，臉上卻是顯出猶豫之色。
他一直沒有完全退休，本來是為了等一個出色的傳人，但現在傳人卻太過出色，出色到讓他懷疑的地步。
「如查紫堂會因此而毀，哪怕是只有一絲可能，那我還不如找一個普通的傳人。」
尹中成並不懷疑，如果張東川是內奸，他能否有毀掉紫堂的能力。
此時，張東川慢慢從後堂走出，先是向尹中成躬身行禮，然後面向畢風雨拍掌，「不錯，真的很不錯，我本以為你只是有一定的武道天賦，沒想到你還真是作為殺手的一上好苗子，如此異想天開的作法，也能讓你演到如此地步，讓我師父都開始相信你。」
畢風雨盯著張東川，輕輕說道，「那是你值得讓尹前輩懷疑，一旦懷疑，你的行為便經不住推敲，沒有人可以做到完美無缺，哪怕你有幾十年的殺手經驗。」
張東川回頭看了眼尹中成，臉色變得陰沉，「不得不說，你成功了。也罷，我們便面對面的較量一翻。」
畢風雨向尹中成作了個揖，「請尹前輩主持吧，就在今日作個了結。如果我們三個人死了，那紫堂以後的發展跟我們再無關係。如果我們勝了，我們不希望將隱患在繼續下去。」
尹中成看向張東川。
張東川咬牙點頭道，「好一招釜底抽薪之計，讓我一切計劃都成空。也罷，雖然與殺手身份不符，但我成全你們。」
尹中成輕嘆一口氣，「不管結果如何，這期我不會留下自己的傳承，你們確實太過可疑。跟我來吧，我帶你們去後院，讓這一期培訓在今日結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