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決然
十一個時辰,牧星屏體內的氣血全部換了一遍。
十一個時辰,一位皮骨境大成修士的全部氣血終究起到了效果,畢風雨做到了第一個動作,右腿能夠向後越過自己的肩膀,前腳尖靠到了后腰。
黑衣教練授完課,有十二人達到了他的預期,其中包括畢風雨。
而紅衣教練對此並沒有發言,因為他根本對此不抱希望,這一些動作演示出來,只是為了授課的效果,卻根本沒有指望這批學員中有人能夠做到。
這一系列的動作,都是為了在七色盟內出生的內部學員所設計,也只有從嬰兒時期就開始培養,才有機會做到。
畢風雨的這一舉動,卻是為黑衣教練今後的訓練打開了思路。
但這種方法,只能為大人物定製,缺乏大量實行的基礎。
一是需要具備超越常人有毅力,二是只為了一套動作,卻是需要牲牲一位甚至多位皮骨境大成的修士。
第二個條件還好滿足,第一個條件,卻是無法強求了。
牧星屏稍事休息后,黃衣教練開始了他的課程。
「躲藏是一門學問,殺手最常隱藏的身份是戲子,店小二,書生,以及黑幫等等,就難的就是從未見過面的家人。那怎麼才能讓你不會第一眼就認出你是假的,我們就需要真正的去熟悉每一個角色。作為店小二,你總要知道每一道菜名,每一個房間的位置。作為書生,你總要能隨口念出幾句詩詞,知道歷史上的文人雅客。」
「當然,最重要的是你要的急智,會讓人毫無察覺的避開話題。」
「打個比方,你扮演一個私生子被接入家中,這個名義上的父親明顯懷疑你,問你陳伯給你帶的書你收到了嗎?八十七號學員,如果你看出來了他的試探,你說說你會怎麼回答。」
畢風雨強打著精神聽課,直到黃衣教訓盯著自己之時,才想起自己的編號就是八十七號。
「這個問題根本沒辦法正面回答,因為裡面有兩個陷井,一是不確定有沒有陳伯這個人,二是到底帶的東西是不是書。所以哪怕明知對方在試探自己,卻也無法正面回答。如果是我,最好的辦法,就是拒絕回答,既然是私生子,這麼多年才能回到家中,那麼就擺出一副怨恨的態度,不回答他的任何問題,甚至兩個見面都不願多看對方一眼。」
黃衣教練拍手,「好方法,有急智。當然,急智最重要,但卻是下策,因為你總逃不過一再的試探。」
「所以,最重要的還是事前工作。作為殺手,應該一早就調查清楚私生子以前的生活經歷,見過的人,做過的事。再從原頭開始模防,在回家的過程中,再來個跟遇劫匪,或者扮演成家中內鬥更好。由此可以裝扮失憶,再在失憶過程中,展露出一些私生子的習慣動作,或偶爾想起一此記憶片斷,那就再合適不過。」
「這就考驗殺手的知識儲備跟演技了,那怎麼才能做到學什麼像什麼,這同樣是一生都沒有盡頭的技巧,也是最難捉摸的技巧。我的授課,你們聽聽就好,最重要的還是授劍之課。」
黃衣教練輕聲一笑,「我最為自豪的一次演技,一個女人將一把劍架在我的脖子上,誓要殺我。但幾分鐘之後,她徹底地愛上了我。」
黃衣教練卻是看向牧星屏,臉色開始暗淡,「可惜,她最後卻因我而死,殺手沒有愛情,走上的是一條沒有回頭的路。天若有情天亦老,殺手還是無情好。」
黃衣教練開始講解各種場合的應便手段,和可以用上的各種知識點。
這讓畢風雨大開眼界,演技的重要性畢風雨深有體會。
不談前世腦海中的記憶,便只是在蛇池之中,畢風雨憑著演技,讓牧星屏堅持到最後。
對於畢風雨來說,三位教練,授課的內容,卻是越來越重要。
黃衣教練授完課回到大廳上方之時,黑衣教練嘲笑道,「你在給他們下套嗎?你真的認為老大的課程比你的更加重要?」
黃衣教練認真道,「當然,不然怎麼會成為我們的大哥,這次課程的主導者。」
紅衣教練翻了個白眼,「你所說的話真真假假,又有誰敢信你。」
黑衣教練附和道,「就是,不然老大也不會安排你去與總部溝通這批學員的情況了,你是真正的騙死人不償命啊。」
黃衣教練臉色一變,「你說的不錯,小玲死了,我卻仍然活著。」
黑色教練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不再開口,紅衣教練卻是毫不在意,自顧修練。
三人的氣氛一時變得尬尷。
許久之後,黃衣教練感嘆道,「最後活下來的指標只有三個人,所以我們的授課只對這三個人有意義,我這麼做也是讓訓練更快結束。」
紅衣教練點頭,「不錯,做為殺手卻來做教練,也是一種諷刺。如果不是為了紫堂在七色盟的地位,我們怎麼可能答應這個任務。」
三名教練在上方討論之際,下方牧星屏藉助授課的時間,加上大量的蛇肉跟藥材,體內氣血卻是恢復了大部分。
只是臉上仍然看不到血色。
畢風雨一把按住牧星屏的劍,怒道,「你又要做什麼?」
「繼續。」
「繼續什麼?」
「你說繼續什麼?」
「可是你的傷還沒有好?」
「已經好了。」
「你臉色這麼白,體內氣血肯定沒有完全恢復。」
「能夠恢復的都已經恢復了,沒有恢復的,已經虧損無法恢復了。」
畢風雨將右腿抬起,越過自己的肩膀,演示道,「這個動作我已經做到了,不用再繼續了。」
「右腿占整個身體的五分之一都不到,如果你的目標只有這個,那還不如直接等死,此前的一切都是白費力氣。」
牧星屏見畢風雨還攔著,怒道,「我第一次捨己為人,做到了如此地步,難道你要讓我此前做的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嗎?」
牧星屏盯著畢風雨的雙眼。
畢風雨從其中看到的是決然,一往無前決不回頭的決然,甚至如果再攔著,畢風雨絕不懷疑,牧星屏手中的劍,目標不再是手腕,而會是脖子。
畢風雨被嚇到了。
手慢慢鬆開,沒有思維的支配,只是本能的退縮。
兩人對視之中,牧星屏的決然,讓畢風雨頓然潰敗,毫無反抗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