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千萬別小看了世界
【一】
明黃色的小球落在入江奏多的右腳邊半隻手掌的距離,幾乎貼著入江奏多的站位擦身而過,只留下右腳邊的圓形印子表示了球的落點在界內。
「千音。」
「啊……哦,對不起,15:0」
底線的入江奏多一臉的不可置信,圓形眼鏡之後的那雙紅棕色眼睛閃爍著流光:「Masaka(難道說).……這不是真的!球竟然會……竟然會消失?!」
——嘭。
「30:0」
——嘭。
「40:0」
「前輩,別小看你的對手哦。」越前尤里左手拋球,右手流暢的甩臂揮拍,明黃色的小球側面擦過球拍,向入江奏多的半場飛去。入江奏多看準了網球的落點,疾步跑去,右手跟著預測的路線揮拍,但是——
明明剛剛還在眼前的網球,真真切切的在眼前,消、失、了?!
「越前拿下此局,局數1:0」
「呼——」越前尤里鬆了一口氣,雙手緊了緊手中的球拍,微微汗濕的掌心有些粘膩,此局用ACE球拿下,但是接下來,是入江的發球局。
——啪、啪、啪。
明黃色的網球在綠色的場地上和入江奏多的手掌之間來回彈跳著,「老實說.……我還真是沒有想到一個國中的女生竟然這麼會打網球。」入江奏多停止了上下拍球,微微握緊了手中的網球,向上拋,身體彎成弓形,右手快速擊打,同時前傾的身體憑藉慣性急速跑位。
對角球!越前尤里琥珀色的眼睛一睜,鎖定了網球的軌跡,奮力向球場左側跑去,儘力伸手去夠被對手幾乎打到死角的小球。
「夠不到的。」入江奏多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那真是令人遺憾。」越前尤里變換腳步,提前到達落點。
「什麼?竟然可以接到?」入江奏多有些不可思議,「接到也是對角球,左邊!」
「誒呀,抱歉了,是右邊。」越前尤里熟練的將正手擊球的姿勢轉換成反手,球拍向前揮出弧度,直線穿越球。
「怎麼會?用那種方式打出直線球?」入江奏多腳下步法一停,緊急轉向,「不過即使如此,你的力度,應該沒有很強才對。」
放短球!
入江奏多輕擊網球,將原本球上的力度全部轉移,網球經由網袋彈跳進入越前尤里的半場。
什麼?
越前尤里在入江奏多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已經來到網前,正手半截擊挑高。入江奏多被逼著向後退,單腳起跳,扣殺。
——嘭。
明黃色的網球在鐵絲網上彈回,孤零零的掉落在場地里。
「阿拉,對不起,我沒有想到真的可以擊中它的,是入江前輩你的球自己跳到我的球拍上的……」越前尤里狀似無意的吐吐舌頭,但是說話的囂張語氣並沒有任何可信度。
「0:15。」
——嘭。
越前拿下此局,局數2:0。
越前拿下此局,局數3:0。
越前拿下此局,局數4:0。
【二】
為.……為什麼.……
這不是真的.……
難道,我一個高中生,還會輸給這個國一的小女生?!
入江奏多的表情因為低著的頭而全部被遮掩,急促的呼吸和流下臉頰的汗水卻真實的昭示著自己的體力已經接近極限。一下一下的將明黃色的小球抓起,拍下,抓起,拍下……
「等一下!千音。」
瞬間,球場上原本就稱得上是肅穆的氣氛徹底凝固。場上的入江奏多不拍球了,場外的入江凜音不喊加油了,裁判席上的入江千音也回過頭看著這個舉起左手的女生。
「我棄權。」越前尤里淡淡的說,彷彿說出這句話的不是自己一般。
「什麼?」對面的入江奏多生氣得面色慘白,紅棕色的眼睛里滿眼的不可置信:「你是在看不起我么?」
「入江前輩啊,」越前尤里取下頭上戴著的淡藍色帽子,釋放了一頭墨綠色的及腰長發:「很精彩,但是還有提高空間喲。」
「呵呵,被發現了么?」入江奏多一改原本比賽的狼狽,歪歪頭,笑著說。
「唔……說真話說假話?」越前尤里依樣畫葫蘆,也對著入江奏多歪歪頭。
球網對面的男生左手反手扛著球拍,右手胡亂的抹了一把額頭上的虛汗,鏡片后的紅棕色眼睛眯成月牙:「什麼時候發現的?」
「第一局。」越前尤里拍尖抵著地面,目光專註的看著球拍的陰影,彷彿要數清楚拍線根數一般。
「哦?這麼早?」入江奏多這回是真心吃了一驚,自己的演技應該沒有這麼快就被看穿啊。
「吶,我的發球雖然很快,但是入江前輩在我發第四個球的時候就已經看清楚了球,不是么?」
「你這孩子,真是不簡單呢,我眼球的移動都能注意到。」入江奏多放下手中一直舉著的球拍:「你的發球確實很厲害,應該已經快過了一般選手的動態視力,否則也不會突然消失了,對吧?」
「額,可是入江前輩不是一般選手啊,對吧?」越前尤里繼續保持笑容:「所以,我棄權了呢,果然我很聰明吧?」
「小尤里你還真是幼稚。」入江千音爬下裁判席:「我哥哥是世界青少年網球比賽日本隊的候補成員。」
越前尤里挑眉:「吶,候補就這麼厲害?」
「所以啦,小尤里可千萬別小看了世界啊。」入江奏多繞到越前尤裡面前,一雙紅棕色的狐狸眼透過圓形的鏡片看著眼前這個女孩,「不重新介紹一下你自己么?」
「呵呵。」越前尤里笑了,友好的伸出手:「其實也沒有什麼好說的,越前尤里,前溫網公開賽女子組三連冠,前法網女子小年齡段冠軍。」
「喲吼,我剛剛竟然和前女網的冠軍打比賽了啊,真是榮幸。」
「榮幸的大約是我才對,竟然有機會和世界級的選手較量.……」
【三】
在答應了入江凜音之後到他們的老宅去做客之後,告別了入江三兄妹。在入江奏多意味不明的笑意里轉身離開。
真是太恐怖了,越前尤里不禁捏把汗。剛剛要不是自己提出棄權,估計會輸的很難看吧?入江奏多,這個捉摸不透的人,深藏不露的可怕啊。糟了,自己和越前少年約好了去看他比賽然後一起回家的,真是.……希望還來得及。
匆匆離去的女孩並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入江奏多收回了落在女生背影上的視線,皺了皺眉。
「怎麼?她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呢?」入江千音拽了拽自家哥哥。
「至少黑部教練說的條件,確實都符合。」
「那麼就是了咯?」入江凜音拍拍弟弟的肩膀:「快點回去告訴你那個教練吧?」
「可是.……」
「怎麼了?」前行的女生停下了腳步,微微仰頭看向身邊皺眉的哥哥。
「實在是性格差太多了……」
「遇到了什麼意外也說不定啊。」入江凜音說,「千音不是說小尤里是轉學生嘛,而且曾經有自閉傾向.……」
「是啊,哥哥,說不定小尤里就是那個.……」
「吶,千音你還是管好你自己的那點事兒吧,我看忍足那家的男孩子還真是不錯.……」
「哥哥!」惱羞成怒的某隻心裡抓狂:入江奏多你不可以欺負妹妹的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