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我的茶樓,缺一名大夫
「七年前我走過一個村子,那個村子里的村民得了一種很奇怪的病,翻閱古籍之後我才能斷定那便是在夜間奪人心神的夜遊症。」
歐陽哲昀聽后低頭想了一下回道:「白顏兄說的夜遊症,哲昀以前在軍營中曾見過,經太醫診斷,是精神壓抑所致,服了幾副葯后便恢復了神智。」
斬臨點頭:「少將軍說的不錯,一般的夜遊症的確如此,但那個村子中的病症卻是十分奇怪,明明已經醫治好的村民,可每到夜晚二更天依舊會如同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遊走在街上,之後我走訪過很多人家,發現家庭和睦,與病狀截然相反,所謂精神壓抑,是不存在的。」
「如此奇怪?」
「正是如此,可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斬臨說后皺起了眉。
「發生了什麼?」
斬臨搖頭沉重道:「就當我百思不得其解時,這個病突然一夜之間全好了,我又在村子里停留了幾日,觀察后發現是真的好了,只能對村民說挨家挨戶在家中打出地洞,如果有人再犯此病將其關入地洞中,隔日便會好來的方法,之後我便匆忙的逃了回來。」
「逃?」歐陽哲昀不解的看著他:「病情好了,為何要用逃字?」
斬臨嘆道:「少將軍有所不知,那個怪病並不是草民醫治好的,而是它自己好的,草民心中有愧,愧對世人稱之為神醫,卻學藝不精,醫術低微,令師父老人家蒙羞,無臉再走出這四池林。」
歐陽哲昀見他低沉心情,一時想要開口說些什麼,這時在屋內響起了微弱的咳嗽聲,心一顫趕忙回了屋子,見床上的人兒正勉強要坐起。
「欣兒,你感覺身體如何?」
劉欣一見到歐陽哲昀,蒼白的小臉溫婉一笑:「放心,我沒事。」語落她看到了隨後走進來的斬臨,對歐陽哲昀輕聲問道:「這位是.……」
「他就是白顏神醫,正是他救的你我。」
劉欣對斬臨感激一笑:「多謝神醫出手相救,寧欣感激不盡。」
斬臨禮貌回笑,對著歐陽哲昀道:「少將軍,容草民再為郡主把一下脈,確認無事之後,你們便可以離去了。」
「好。」
斬臨將絲帕蓋在劉欣的手腕處,感受了一下后,起身對兩人笑道:「除了身體還有些虛弱,別的已無大礙,只是有一點希望少將軍謹記,郡主這風寒感染時日並不短,而且是反覆病發,落下了些體寒,今後好好調理,會慢慢好轉的。」
歐陽哲昀鄭重行禮道:「多謝白顏兄告誡,叨嘮了。」
斬臨對兩人笑著點了下頭后,轉身走了出去,將空間留給這共過患難的兩人。
出了屋子,他抬步朝屋子後方走去,木屋後方不遠處有一條溪流,一坐竹橋架在溪流之上,過了竹橋再走百米,會看到一片葯圃,葯圃中建著一個亭子與一個木屋,再往後便是這四池林中其一的溫泉。
正要過竹橋的斬臨突然停下腳步抬頭望向身後兩旁的樹林,凌厲的眼睛掃過其中,風吹過,他鼻頭一動,一抹紫檀香味隨風而來,清淡不濃。
他轉身望著空無一人的林子平靜道:「來了就不必躲藏。」
他聲音的落下,一個乾淨好聽的女聲隨即響起:「我可沒有躲藏,不然你也不會察覺到我。」
語落從樹林中走出一穿著白衣的女子,女子身材纖細,蠻腰羸弱,檀口粉嫩,墨發及腰,腮邊兩縷髮絲隨風輕柔拂面平添幾分誘人風情,慧黠轉動的眼眸靈動調皮,天生麗質的臉一笑傾城,恍若仙子下凡,說不盡的美麗清雅。
她對著斬臨勾唇一笑,隨即優雅行禮:「小女子酆小玖,見過白顏神醫。」
「酆小玖?」斬臨驚訝。
此女子正是來尋歐陽哲昀和劉欣的酆小玖。
「難道白顏神醫聽說過我的名字?」
斬臨淡淡的回她:「聽過。」
酆小玖笑了:「沒想到七年不出這避世之地的神醫竟是聽過小女子的名字,真是我的榮幸。」
實則酆小玖心中快鬱悶死了,怎麼誰都聽過她的名字?這凡間的人也太牛了點吧,無聲無息的就把她茶樓的情報給搜集完了,都不給她留些隱私的嗎!本來她是準備了一長串的出場詞的,現在只剩下這幾句了!
斬臨面無表情的回她:「酆姑娘應該是來找少將軍和郡主的吧,他們就在你身後山頭的木屋中,您請吧。」
誰知酆小玖聽后非但沒有往回走還抬步走向他,邊走邊道:「本來我是找三哥和郡主的,但是剛才不小心聽到了一個好玩的故事,所以臨時改了主意想要幫白顏神醫走出心結,走出這四池林。」
斬臨眸中寒色一過,冷聲道:「酆姑娘誤會了,在下沒有心結。」
酆小玖勾唇一笑,抬步走他身前仰頭看著他,輕吐出三個字來:「正西村。」
斬臨眼睛一縮,警惕的看著她,心中暗道她怎麼會知道的?
酆小玖則心裡偷笑,夜遊症嘛,再加上時間七年前,那不正是丁大捕頭和夫人相遇的地點嗎?正西村,夜遊症。
看斬臨一臉警惕的望著她,她身體朝後退了兩步一本正經道:「白顏神醫,或許你心裡在想我調查過你,但是請你不要多想,知道這件事純屬巧合,七年前正西村,夜遊症,地洞,還有一對剛成婚不久的小夫妻,女的喚貝珠。」
斬臨依舊不語,酆小玖繼續道:「當時你所見的夜遊症並不是尋常藥物能醫治的,它不是病,而是妖的幻術。」
「妖?」斬臨輕吟出聲。
酆小玖點頭道:「正是如此,不知白顏神醫信不信這世間有妖?」
斬臨輕點頭:「妖的存在不違背常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酆小玖聽后笑道:「所以,村子中那位名叫貝珠的女子是一隻妖,她的丈夫與婆婆被村子里的人殺害,所以她在報復,並非是你醫術不湛,而是要治這種病得請捉妖師,在你離開后,陽城的丁大捕頭到了正西村,將事情都給解決了,不知小玖的這番解釋,可解了神醫心中的心結?」
斬臨恍然明悟,原來如此,是中了妖術,難怪難怪!
「在下多謝酆姑娘解惑,困擾七年之久的疑惑終於解開了,請酆姑娘受再下一拜。」說著他便要對酆小玖行禮,卻是被酆小玖抬手作罷。
「本姑娘是個商人,自然不會白幫助神醫的。」
酆小玖眸中精光劃過,斬臨聽后皺起了眉:「難道酆姑娘也要在下籤什麼姻緣箋嗎?」
霍呦!酆小玖心中驚訝真是大大的,七年未出林子,竟然還知道她做事的規矩,奇人吶!
不過……你越是這樣說本姑娘還就越不和你簽!
「姻緣箋就不必了,本姑娘最喜聽故事,你白頭髮的故事本姑娘很感興趣,不過現下沒有時間聽。」酆小玖說的若有所思。
「那不知酆姑娘要如何?」斬臨見她思考模樣便知她還有后話,也便好心情的順著她往下問去,心中卻暗道,是個有趣的女子。
酆小玖想了好一會兒后,突然邪氣的勾起了唇角:「本姑娘的茶樓中缺一名大夫,你可以勝任,給你時間考慮,要不要來隨你。」
說完對斬臨抿唇一笑,轉身邁著蓮步就要離去,這時金毛突然從一旁林子中跑出,跟在酆小玖身後。
斬臨望著酆小玖離去的背影,搖了下頭,轉身走過竹橋,朝他的葯圃走去。
行走在葯圃間,突然一紅色身影閃入花圃間的亭下,低沉著嗓音問他:「剛才進來時看到了一個女子,貌似是陽城的酆小玖。」
斬臨見到男子時,面上的淡漠全然消散,有的儘是溫柔:「嗯,她說她叫酆小玖。」
「找你做什麼?」
「她說她的茶樓缺一名大夫。」
「不要去。」
「好,聽你的。」
男子身形一閃又離開了這裡,卻是在亭下的桌上多出了一個小木盒子,斬臨緩緩走出葯圃,來到桌旁,將小盒子拿入手中,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酆小玖和金毛在歐陽哲昀和劉欣離開后也跟著一起離開了,出了林子后,金毛對她叫喚了兩聲,酆小玖不解的望向他,可不管金毛如何搖頭搖尾,酆小玖怎麼也看不懂,最後忍無可忍的咬牙踹了他一腳:「今天老娘啥事也不做了,非得把你的病給治好!」
語落在金毛嗷嗷掙扎的叫喚聲中,拎起它朝天上飛去。
另一邊,紅仙茶樓。
苗狄去了五王府監視劉懷,橘去了關押大黑熊的地牢,而正當溫七也要出門時,突然在院中的紅娘樹下憑空站立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胸前掛著一把銀鎖,正是墨長身邊的小可。
溫七冷眼看著他:「你來這裡做什麼?」
「取劍。」
溫七抬手指了大堂道:「劍在大堂的架子上,小玖姐說了,你們自己去取。」
小可看了大堂一眼后,不動反而對溫七道:「上次說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和我合作的話,我能幫你取代了范佑橘在酆小玖心中的地位。」
此話落下,溫七笑了:「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我是鬼界的人,我聽命的是鬼君而非酆小玖,取了劍之後請你離開這裡。」
小可眼睛一睜:「你就不怕我把你以前的事情告訴了酆小玖?」
溫七聳了下肩,轉身消失在了茶樓內。
他不是傻子,昨天酆小玖晚上酆小玖說的那番話是對誰說的他心知肚明,什麼進了茶樓就是一家人,要一致對外,後來她又提前說了今日的行程,不就是為了試探他,看他會不會盜走轉星劍,是不是背叛了她。
上一次幫助小可,那是因為小可說了他姐姐的名字,讓他誤以為他們綁架了他姐姐,現在既然得知他姐姐平安無事,那就沒必要再合作下去。
為了一些不要緊的事情去惹酆小玖,那是不明智的!
為了確保以防萬一,還是去看看姐姐吧。
溫七腳下一轉,抬步朝關押大黑熊的地牢走去。
橘再次來到地牢時,大黑熊已經不見了,準確的來說是已經被劉懷給殺了,水牢中的水已變成了紅色,在血水上還飄著沾著血的黑色毛髮,牢中的鐵門上,地面上,牆壁上都是濺灑上去的血液,鐵鏈斷了都是扭曲扯斷的,可見這裡曾發生過激烈打鬥。
橘皺眉,吟道:「劉懷殺了大黑熊,要報復的是劉啟和劉符,不,應該還有劉欣,到那時陽城會被弄得人心惶惶,凡人迷信,明日又是歐陽哲昀與劉欣的大婚,大婚當日是忌憚死物的,真是狠心。」
他想完,溫七出現在了牢中,還未開口說出此行的目的,便聽橘道:「劉懷想毀了歐陽哲昀和寧欣郡主的婚事,這大熊應該剛被殺不久,你我分頭行動,我去皇宮你去劉啟府邸,一定不能讓死熊引起百姓恐慌。」
「是!」
另一邊的苗狄正隱身蹲在劉懷身旁不遠處,看著劉懷就一直在院子里看書,百般無聊時,忽然他看到了北彩的身影,心下暗喜:原來這倆人還真的有故事啊!如此好事要是說給了小玖姐聽,小玖姐一定會高興的跳起來的。
北彩面色很不好,一雙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哭過,經過劉懷身旁時,看都沒看他一眼徑自坐他對面。
劉懷朝下人揮了下手,下人們行禮告退。
「說吧,找本公主來何事。」
劉懷見她高冷模樣不急不緩戲虐出聲:「六公主,你該不會心中還想著少將軍吧。」
此話一出北彩一個狠厲的眼神射向他:「劉懷,本公主警告你,他是讓我受辱的人,你的那個寶貝妹妹也是,管好你的嘴,管好你的妹妹!」
劉懷一聽別人提到劉欣,臉色便臭了下來:「你別忘了那日在歐陽府是誰替你解的圍!」
「如果沒有你,本公主至於這般狼狽嗎!誰知道你是不是和歐陽哲昀與劉欣串通好了一起陷害我!」
「呵。」劉懷冷笑一聲:「六公主的想象力真是豐富,你該不會以為是我想娶你然後自導自演了這場戲吧?照過鏡子了嗎?」
「你!」北彩怒瞪著他,下一秒起身就要離去,劉懷見她憤怒的背影不急不緩道:「六公主,現在我們兩人才是一條船上的,在我南國,你無親無故,只有我能幫你。」
北彩咬了咬牙,用力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后,這才重新走了回來坐下,冷聲道:「你要如何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