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郡主范,完勝公主范
寧欣郡主這一起身,劉義隆揮手退了表演歌舞的舞妓和樂師,將大殿留給了劉欣。
劉欣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后,突然雙手往腹前輕放,挺胸抬頭收腹,唇角揚起了一個不高也不低的微笑,正如書中所教:行不露足,踱不過寸,笑不露齒,手不上胸。
而這四點在這一刻都被劉欣給演繹到位的不能在到位。
就沖她的這個突然擺正的姿勢,在座的人都是暗嘆一聲:暴風雨的前兆。
「啟稟皇上,寧欣有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劉欣螓首微頷,桃腮帶笑,氣若幽蘭,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說不盡的溫柔可人。
劉義隆的右眼皮很是不安的跳動了兩下,見這勢頭是攔不住劉欣了,只能將怒火變成怒瞪發泄到四王爺劉啟身上,面上卻是笑著回劉欣:「這不大又不小之事,朕倒是好奇的想要知道是何事,欣兒說來與朕聽聽。」
「皇上,說不大是因為此事乃是欣兒自己的事,說不小,也算的是皇室的事。」劉欣這話說一半又沒了,聽得劉啟嘴角一陣抽,又感受到了劉義隆射向他的威脅目光后,屁股都快要坐不住墊子的想要衝動離席了。
「欣兒就別賣關子了,都等著聽你的下文呢。」一旁的劉燁是時候出來笑打圓場,實則他的後背也是冷汗滲滲,這丫頭是要急死人啊。
「既然二哥如此等不及,那麼欣兒可就要說了。」劉欣語落,只見她突然朝前高抬腿又緩慢的落下,走了一個正規到不行的宮步,走出了桌子后,來到大殿上。
在眾目睽睽下面對北彩,腰身直挺,下巴微揚,端的是高雅之姿。
下一秒只見她突然屈身很規範的對北彩行了一個禮,翹首微頷,細聲細氣的說了句:「寧欣見過六公主。」
靜.……大殿之上一片寂靜.……
北彩也被她的這一舉動搞得一愣,隨後忙起身回一禮:「郡主多禮了。」
誰知她的話落下,劉欣又對著她又曲了下身子:「哪裡多禮,六公主不辭辛苦,行萬里路,跋山涉水的來到我南國,我身為郡主理應與你行一禮,乃是見面禮,而這第二禮,是為了感謝六公主的捨身為己,救了我南國百姓。」
「啊?」北彩被說愣了,一時間站直了身子,就這樣受了劉欣對她的行禮,反應過來後面色尷尬。
皇上、二皇子、三王爺、四王爺、五王爺見狀都是心裡一揪,再一看北國來的使著,竟是一臉劉欣給北彩行禮理所應當的表情后,幾人相視一眼,也都不再管劉欣了,怕你們受委屈為你們著想一直在阻止劉欣,卻沒想到你們竟然還理所應當,豈有此理。
「六公主就不要謙虛了,您在驛站的事情寧欣都已經聽說了,可謂是女中豪傑,不,是深明大義的一位好公主。」
語落北彩忙回過神,還未回劉欣的第二禮,只見劉欣的第三禮便已經行出。
「這第三禮是為了那群好心辦了壞事的妖朋友行的道歉禮,他們是真的無心,我南國一向胸有大海,能夠容納百川,以禮待人,以誠待人,以心待人,行的就是一個走心的過程,所以才能與妖長久和平共處,卻不曾想他們因想要接待六公主而犯下了此等恐嚇六公主的大錯,令本郡主內心感到深深的愧疚與自責,愧疚嚇到了六公主,沒能及時送上安慰,自責沒有好好的教給他們我南國的接待禮,因我南國容納百川,所以對於一些國家的舊習俗我南國公認保留,才導致了驛站事情的發生,歸其源頭,是本郡主失責,知道他們想要接待六公主,卻沒有好生教導,所以這一禮,六公主務必收下。」
此話落下,劉欣眼尖的看到北國使者面上一陣青一陣紅,她這一番話可謂是將北國數落的一無是處。
明裡暗裡的再告訴他們,就是因為你們沒有向我南國好好學習和平共處的辦事原則,才沒有妖朋友,才被妖給嚇的屁滾尿流,才沒能強大國力,才為了怕我南國起兵打你一個小小的北國,所以派來了和親公主。
這是北國的人不知道驛站事情的真相,如果知道劉欣就不是這般說辭了,可是他們不知道,而劉欣他們也不知道,這就導致了事發於南國的國土上,解釋權歸南國所有,所以無論寧欣郡主說什麼那都是對的,誰讓你是外來人,吃癟了你也得往肚子里咽!
座下一眾大臣聽了劉欣的一番話后,都是桌下拍手鼓掌,不愧是他們號稱小魔女的寧欣郡主,真是太給他們長臉了。
北彩面上劃過難堪,只能委聲道:「此件事情北彩已經不放在心裡了,還請郡主轉告你們的妖朋友,讓他們無需自責。」
「這怎麼可以,自責還是要自責的,萬一明天再來一個鄰國的公主來和親又被嚇到了怎麼辦?六公主不用替他們說話,我怕他們不懂的吸取教訓。」
北彩臉色僵了一下,這下學聰明了,只點頭不說話,她已經明白了,這劉欣就是在找事,但這裡是南國,並非她北國,而她這次來是誠意和親,可不想半途而廢。
她不語,但劉欣不打算放過她,你不是高貴的公主范嗎?在你公主范沒有盡失之前,本郡主絕不輕鬆的放過你!讓你裝!本郡主看你能裝多久!
想罷,她又行了第四禮,北彩只能再次回禮。
「這第四禮還是道歉禮,早前便一直聽傳聞流說六公主來我南國的和親對象是我二哥,可前天在大殿上,又聽聞,不,是證實了民間謠傳,六公主的和親對象是我國赫赫戰功的歐陽少將軍,唉,可笑寧欣還獻媚的跑去找二哥道了喜,現下想來,那是對六公主名聲的大不敬,是寧欣考慮不周,沒有等真正的聖旨下來便聽信了民間謠傳,實乃錯誤至極,所以這第四禮,是請求六公主能夠原諒寧欣的小不懂事,差點壞了六公主的名聲,所以這第四禮,也請六公主務必收下。」
劉欣的話令北彩面色難看的看了劉燁一眼,卻發現劉燁沒事人般的在和二王爺說話,再看歐陽哲昀,發現歐陽哲昀完全當兩人是空氣,拿著酒杯出神的不知在想些什麼,委屈羞辱之意漫上心頭。
「郡主,您這禮行完了吧?」北彩後方坐著的使者是坐不住了。
「沒呢。」劉欣愕然的看著他:「使者,寧欣對六公主心中有愧,這話如果不說完說透了,那可是會自責一輩子的,六公主,您不介意寧欣繼續說下去吧。」
北彩還未說話,北國的使者萬大人起身走至大殿,對著劉義隆行禮道:「南國的皇上,我們並沒有覺得郡主有做錯什麼,不需屈身行禮道歉,還請皇上勸阻一下郡主,爾等承受不起。」
然劉義隆還未說話,劉欣急忙開口:「受得起受得起,這道歉禮已經行完了,接下來是寧欣的最後一道祝福禮。」語落她又是屈身行一禮,突然面上嫣然笑道:「再過三日六公主將與寧欣一同嫁入歐陽家,而六公主在這年齡上又大於寧欣,這個妹妹向姐姐行祝福禮是理所應當的,還請姐姐收下這祝福禮,到了歐陽府之後,你我姐妹好生相處,伺候好少將軍才是。」
噗!
不知是誰一口酒水噴了出來,所有人環顧望去,但見劉懷正優雅的擦著嘴角,見眾人看過來,他故作生氣模樣訓斥劉欣:「欣兒,不雅的話登不了這大雅之堂,快些收去,向六公主道歉。」
什麼不雅的話,實則是劉欣說話太露骨,什麼伺候好,這種話還是出自一個郡主之口,有失皇家顏面,更重要的一點是,這又是損北彩的話語,什麼你我姐妹,就是在告訴北彩,你是六公主沒錯,可你嫁到我南國來,不照樣得學著別人共侍一夫,還是一日同娶,本郡主毫不在意,可你是一個堂堂外來公主,就不信你不在意,不覺得委屈與丟臉。
劉欣是誰,唯恐天下不亂之人,而且她特別反對這樁婚事,不為別的,只為歐陽哲昀娶過妻子,她堂堂寧欣郡主,嫁給的男人還是已經成過親的,說出去她面子上可過不去,到時候民間再流傳個什麼吃人家剩下的,那她乾脆一頭撞死好了!
所以她要讓北彩臉上無光,歐陽哲昀臉上無光,反正她自己臉皮厚,拗不過皇兄,這婚她肯定是要嫁的,既然要嫁那咱就得敞開天窗說亮話,就是嫁過去伺候你的,而不是和你恩愛的。
她堂堂郡主,要和一個外來公主同嫁,她也覺得丟臉,臉上無光,可那又如何,反正這臉已經丟了,何不死前拉上一個,陪她一起丟臉。
將不屑的眼睛轉向歐陽哲昀,而恰其歐陽哲昀被劉懷這一噴酒喚回了走神,尋目望去正巧與劉欣對上眼,他眼中的清冷,她眼中的厭惡,兩人很有默契的同時移開眼睛。
倆人的動作並無人看到,只見劉欣話落下有一會兒后才聽北彩柔聲道:「五王爺莫要責怪郡主,郡主的這番話才能證明郡主是個真性情之人,北彩受教了。」
嘿,拐著彎的罵我不知羞恥是吧。
劉欣的乖乖女形象裝不了了,下巴一仰哼道:「你確實該受教,本郡主向來敢愛敢恨,有什麼說什麼,這禮本郡主行完了,接下來換你了。」
啊?大殿內一片嘩然,這又是什麼意思?
「不知郡主何意?」北彩問她。
劉欣一聽故作驚訝:「難道貴國沒有禮尚往來的禮儀嗎?」
啪啪啪!的又是一片無聲的鼓掌,今日這大殿可謂變成了劉欣的個人口才秀,把北彩說的面色尷尬,有種騎虎難下之勢。
但也僅是一瞬,北彩是誰,北國派來的和親公主,如果不聰明怎麼會派她來,只聽她繼續柔聲道:「禮尚往來,往而不來,非禮也,郡主說的很有道理,那就請郡主受下北彩這一禮,感謝禮,感謝郡主不辭辛苦的向北彩吐露了這般多心聲,北彩都已一一銘記在心,郡主莫要再愧疚與自責。」
北彩說著就要屈身行禮,卻聽劉欣高喊一聲:「且慢!」
所有人都是不解的看向她,只聽她面色焦急道:「禮尚往來,往而不來,非禮也;來而不往,亦非禮!本郡主是個很懂禮貌的孩子,所以六公主這一禮還是不要行的好,不然寧欣還得再回過去,萬一再給六公主回五六個道歉禮的話,那咱們今天這商量大婚之事可就要延遲推后了,想必六公主是一心想要嫁給少將軍,也怕是心儀了少將軍,寧欣可不敢當這感情路上的絆腳石,耽誤了六公主的大事,那以後我們同住一個屋檐下,寧欣又要愧疚與自責了。」
劉欣說完自顧自的轉身重回了自己座位上,拿起筷子夾起一片牛肉便放入了嘴中,津津有味的嚼了起來,那一雙看著北彩的眼睛充滿了不屑,小樣,看你還有什麼招,公主范?哼,本郡主今日就教你什麼叫郡主范,不知你學沒學會。
劉義隆很趕時機的出聲又幫了劉欣一把:「六公主和萬大人請坐,欣兒的一番話不無道理,還是商量一下這婚姻大事的好,來,為六公主的到來,朕先干為敬!」
北彩這臉色變得更是難看了,但她不能再說些什麼,心中有些後悔沒有提早反擊劉欣,只能有苦往肚子里咽,猛灌了口酒。
而這一個動作恰其被劉欣全給看在眼裡,她扯了一下四王爺劉啟的袖子得意洋洋道:「四哥,你現在看看你說的公主范還在嗎?」
劉啟不解的抬頭看去,當看到北彩發泄似的猛灌酒後,他轉眸對劉欣獻媚一笑,在劉欣不屑的眼神下,拿起筷子主動給她夾了兩片牛肉嘿嘿笑道:「還是咱小妹的郡主范最是公主范里的領軍形象!」
「你知道就好,給本郡主夾一個雞腿來。」劉欣語落劉啟連連搖頭,吃肉片好歹得用上筷子,可是雞腿這東西到了劉欣碗里那就得上手,這裡這麼多人看著呢,他可不想到時候真的無臉再留席。
唉,他與劉欣乃是同母所處,所以每次一有宴席便是讓他看著劉欣,可誰知道他壓根就沒能力勝任,還無權反駁,沒出事他暗道一聲蒼天有眼,但一出事,這丫頭拔腿就跑,所有的罪到最後都變成了他的,這樣的事情可發生過不少。
劉欣見他不給她夾,突然她又一次站起了身,嚇得劉啟下意識的也跟著站起了身,一旁四王妃趕忙扯了他一下,劉啟這才意識到自己失了禮儀,趕忙坐下,一雙眼睛擔憂的望著那一直朝後走的劉欣。
劉義隆犀利的眼神射向劉啟,劉啟只能回給他一個苦笑,大哥,管這妹子小弟已經儘力了,您就放過小弟吧,可劉義隆的眼神在說,你絕望吧。
劉啟哭死。
眾人的眼睛都是尾隨著劉欣的身影,見她步步朝後走去,經過五王爺時,劉懷給了她一個你要做什麼的眼神,劉欣直接無視,劉懷又偷偷扯了她一下,劉欣繼續無視,依舊朝前方走,在她走出劉懷手夠不到的範圍后,突然停下了腳步,而停下的地方,正是歐陽哲昀坐的那張桌子。
所有人看到這一幕時心都是猛的一顫,這丫頭又開始了,而她的目標還是歐陽哲昀。
皇室的人都是冷汗直流,要知道這丫頭昨天晚上可是吵的整個皇宮雞犬不寧,就是在抗拒她和歐陽哲昀的婚事.……
而現在,這又是要鬧的節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