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慘遭毒打,閉不上的眼睛嘴巴
廁所裡面的煙霧還沒有完全散去,門口不僅有滿頭大汗的老漢,還有一群不明真相圍觀的親戚們。
老媽死死的拉住老漢的手,苦苦哀求說,夜雨他是有苦衷的,你就不要這樣了,老漢用力拉下了老媽的手說,不管怎麼樣,今天我都會打死這個畜牲,你都不知道他三叔在醫院裡面流了多少血。
「媽,你們誰也別攔著,我一個字都不會說,老漢想打我就讓他打吧。」
「媽了逼的,老子今天就打死你。」
為了老媽的名譽,為了真相大白后家人的尷尬,一頓打能算什麼,大不了陪外婆一起去死好了,老媽開口要說話,我趕緊一把把老漢拉了進來將門反鎖,對著外面的老媽大聲吼道:「媽,我求求你不要管我了。」
老媽在外面哭著拍打著玻璃門親戚們又是拉又是勸,老漢進了廁所以後就在我鎖上門的一瞬間一把抓住我的頭髮就往牆上撞。
老漢的厲害我是知道的,上了中學以後還好了許多,可能覺得我長大了再打我也沒有什麼意義,剛生王小雨的時候我讀小學,那時候我又調皮,好幾次都差點讓老漢給打死了。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就是我和幾個同學逃課去河邊摸魚,老師打電話通知了老漢,剛好那個時候老漢生意不順心情也不好,再河邊找到我以後,拿起石頭就往我身上砸,我身邊的同學們都被嚇呆住了,那石頭飛過來砸在了我的膝蓋之處,當時就流了許多鮮血,那一塊傷疤至今還殘留在我的膝蓋之處。
現在我如同是一隻木偶,一隻不會知道疼痛二字如何書寫的木偶,老漢嘴裡媽了個逼媽了個逼的叫個不停,我的頭一次又一次的撞擊著牆壁的白瓷磚就像是在為媽了個逼打著節拍。
「你連你三叔都敢打,那是不是等我老了以後你連我也要打進醫院,你真是越大越不懂道理了,不要以為悶聲不說話我就會饒了你。」
可能是老漢覺得光是頭撞牆的懲罰還不夠,用力抓住我的頭髮往下一拉,我的頭猛的跟著老漢的手往下一沉整個人都癱倒在了地上。
痛,已經感覺不到痛苦了,我的頭昏昏沉沉雙耳嗡嗡作響,老漢張著嘴巴在罵些什麼我已經完全聽不清楚了。
接著是一根鐵絲,等我癱倒在地上以後老漢隨手取下了牆上掛著的一根鐵絲,這玩意兒打在身上可比用頭撞牆要痛得多了。我還是沒有開口說話,甚至哭都沒有哭出來,任由著老漢拿著鐵絲一下又一下啪啪的拚命抽打在我的身上。
有那麼一瞬間我想反抗,我想站起身來對著眼前的男人狠狠打他一巴掌然後大聲的告訴他事情的原因,我沒有錯,錯的是那個男人,是他褻瀆了老媽,打我的是我老漢這件事又是老媽的恥辱,我不能這麼做,就算是今天他真的打死我,我也只能是毫無怨言可言,只是心裡頭的苦沒人能懂。
「操你媽的的,還給老子裝死,抽死你,抽死你,抽死你個王八蛋。」
老漢最後也是打也打累了,鐵絲抽在身上的力度比剛開始要輕了許多,而蜷縮在地上的我仍然死死咬住牙門不鬆口說一句話,精神上快到了崩潰的邊緣。
在此期間我悶在心頭數了數,差不多從老漢進門那一刻到現在為止一共有三分鐘,起碼用鐵絲抽了我八十下。
門外的老媽在我拉老漢進了廁所鎖上門后也沒了聲兒,我渾身是血從地上爬起來顫顫巍巍的打開門,外面只站臉上寫著擔憂二字的奶奶,老媽和親戚們坐在沙發上望向我的目光中似有躲閃。
「哎呀,你說你怎麼下這麼狠的手你是真的要打死夜雨么?夜雨你也不叫一聲,來奶奶看看,疼不疼啊?」
望著眼前白髮蒼蒼的奶奶我強裝笑臉搖了搖頭,老漢打完我以後喘著粗氣靠在牆壁上一口一口的抽著香煙。
不管怎麼說只要老漢以後不問這件事兒,這頓打值了,只是看到老媽閃躲的目光我心裡莫名其妙的有一些失落。
三叔去了醫院花了老漢一千多塊錢,最後又賠給三叔了兩千塊錢,人人都以為我發瘋了,這件事卻成了我和老媽跟三叔之間不為人知的秘密。
葯是老漢拿來的,他抽完香煙拿了一瓶碘伏進了我的房間,我脫掉上衣任由他悶著頭幫我擦藥,我不說話,他不說話。
「我不問你什麼原因,你也這麼大了,該打的該罵的作為你的父親也是我該做的,我不管你以後記不記仇,今天你外婆走了,換身衣服,等下我們一起還要幫你外婆洗澡。」
外婆的棺材已經被麵包車運到了樓下,按照當地的風俗家裡的老人去世以後,在入棺之前要全家人幫忙清理身體污漬,然後再換上一套乾淨的壽衣才能入棺,本來這些事都是由舅舅來做,無奈舅舅他不回家也只好由我們家人來代替。
覃老頭抽著土煙在外婆的房門口燒了整整一鐵盆的紙錢,老漢提著一桶乾淨的熱水給了我們一人一條嶄新的毛巾說,除了奶奶之外等會兒進去了的人都要給外婆擦拭身體。
王小雨還小,還沒進去的那可憐巴巴的樣子就要快哭出來了,我心裡也是很緊張,跟在王小雨的身後一言不發。
外婆的屍體還是面目猙獰姿勢詭異的捲縮在床上,讓人感到害怕的是外婆的嘴巴和眼睛,兩顆眼球就像是快要爆出來了一樣,還有那嘴巴,巨大的張力之下嘴角都被拉扯出了一些淡紫色的鮮血。
王小雨哪裡見過這種場景,當時看到外婆的第一眼就給嚇哭了要往外跑,還是我拉住了她將她抱在懷裡輕聲安慰。
老漢臉色也不好看,房間裡面經過一下午太陽的照射悶熱無比,特別悶熱之中還夾雜了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
「夜雨,你抱著小雨先轉過頭去,等我們洗得差不多了你在和小雨隨便擦一擦。」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我抱著王小雨一起背對著老漢,身後的老漢和老媽一次又一次的將毛巾打濕擰乾,期間還換了一桶熱水,我不敢轉過去看床上赤果著身子的外婆屍體,卻一不小心看見了換出去的那桶熱水,桶里的熱水昏昏沉沉還冒著白汽,裡面儘是屎尿。
老漢和老媽又翻來覆去的給外婆擦拭了好幾遍,將外婆的壽衣穿上以後才叫我和王小雨轉過頭去。
床上的外婆穿著壽衣,身體經過熱水這麼一折騰也不再如原來一般的僵硬,只是那嘴和那雙眼還是令人心生畏懼,難道外婆是死不瞑目么。
王小雨捏著鼻子拿起毛巾往外婆手上輕輕蹭了一下,隨後一把將毛巾扔給了我頭也不回的跑出了房門。
「夜雨,你擦仔細點兒,我和你表叔他們去抬棺材進來。」
等老漢出門以後我也和王小雨一樣只是隨便敷衍了一下,拿起毛巾輕輕的擦拭了外婆的手背,老媽就站在我的對面,看見我這般做法也沒說話。
「夜雨,這件事以後不要說好么?」
「你放心,我不會說的,再說了錯的是那個什麼我所謂的三叔,媽你就放心吧。」
從老媽閃躲目光慌亂的神色之中我隱隱看出了一些琢磨不透的端倪,我在心裡對自己說,站在你面前的可是你親生母親,你怎麼能去懷疑她,而且這件事兒錯的又不是老媽。
只是我不知道那個該死的三叔哪裡來的那麼大的膽子,眾目睽睽之下竟然敢褻瀆老媽,還好沒有人注意到當時的情況。
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這些,要是我再亂想下去那簡直就真的跟畜牲沒有什麼區別了。
覃老頭走在前面進了屋,後面七八個人抬著棺材,棺材進屋就放在了早已準備好的兩條長木椅之上,人死後棺材不能落地,這個道理我從小都知道。
老漢和表叔他們幾個一起將躺在床上外婆僵硬的屍體給放置到了棺材之中,也沒我什麼事兒了,我也不好意思繼續在這房間裡面待下去。
覃老頭給了我兩條白布,叫我去給王小雨給一條,從現在起就要把白布纏繞在頭上不能摘下,直到外婆下葬為止,老漢老媽也是一樣。
今天這些親戚是來幫忙的,不管他有沒有幫忙我們家都要請客吃飯,覃老頭是個萬事通,打了一個電話就叫來了一個專門做飯的班子,在樓頂搭建了一個臨時的廚房,班子們就開始忙活了起來,我也被老漢叫下去搬覃老頭運過來的桌椅板凳兒。
在我們這個地方家裡有老人去世一般還是比較熱鬧,尋常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會來和熟悉的親戚也會來,只要來了人那就得包吃包抽煙,等事兒辦完以後還要給幫忙錢,他們有的坐在客廳里打牌抽煙,有的許久不見感嘆人生長篇大論,說一句不是人該說的話,這場景比過年還要熱鬧上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