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紅色螞蟻，那一張臉李儀的臉
何為交換靈魂？在我看來同床共枕的夫妻，他們在交換肉體的同時也融合了互相的靈魂，可以同床異夢，但是絕對不可以異床同夢交換靈魂。
偉大的誰誰誰說過，兩個人躺在一張床上，除了愛情，還有靈魂上的相依為命。
我不想交換靈魂，交換了的靈魂它是骯髒的，它是見不得光的，它是令人作嘔令人唾棄的。
隔壁的狗男女又消停了下來，男人吹著誰也不知道真相的牛逼，女人說著誰都知道的假話，偏偏他們互相還信以為真，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騎驢看唱本，誰把誰當真。
給燕兒腰上打了整整三個死結我才鬆手，燕兒又拿出一隻香煙點上卻沒有抽。
「房間裡面沒有攝像頭，原來你真的是要幫我。」
「那我們等會兒就出去，你就跟微微姐說我和你做了。」
「你為什麼要幫我？萬一我是騙你的呢？你可真傻。」
「你哭了，我知道眼淚是真的。」
燕兒拿煙的手微微顫抖，煙灰隨之落到了地板上面，好像，房間裡面下了一場雪。
談不上幫她，我也就做個樣子給微微姐看，這樣在她手裡多了一個把柄的同時也安了她的心，我們互相都有把柄抓在手中誰都不敢亂來，這才是我想要的結果。
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跟燕兒假戲真做，不管她是騙我也好沒騙我也罷，事情都到了這個份兒上了房間裡面又沒有攝像頭，燕兒如果跑出去說沒做，誰會相信呢？連我都不會相信。
燕兒打開房門伸出頭向外面看看了，又轉身鎖上了房門，神秘兮兮跑到我的面前小聲說道：「夜雨，謝謝你，我跟你說你一定要小心微微姐，她可比你厲害多了，就在樓下都是她安排我去勾引你的，我其實一般都不會去做那些的。」
「是么？我沒想到你演技那麼好，不進演藝圈還真是可惜了。」
「你說笑了。」
貓哭耗子假慈悲，在樓下燕兒絕對是本性暴露，手放在我的腿上挑逗我的時候，那麼自然，雖然我不知道現在她性格為什麼會改變了這麼多，但是我知道她一定不簡單。
這個洗浴中心裏面每個人都不簡單，前台，給人搓背的老頭，微微姐，隔壁的小姐，還有我眼前的燕兒，回想起來好像每一個人都曾算計過我，從我進門那一刻起也許某個人就早已經躲在黑暗中一直在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我直到現在才發現。
在房間里坐了半個多小時，燕兒包裡面的手機響了，我聽出來是微微姐的聲音。
「燕兒，怎麼樣，小傢伙聽不聽話？」
「微微姐，哪裡是小傢伙啊，可大了。」
「只要他上了你的床就行，他那兩個朋友在樓下等他呢，完事兒了就早點出來。」
「知道了微微姐，你就放心吧，下次有這種好事兒還得叫我。」
「沒問題，沒問題。」
「謝謝微微姐。」
兩個女人同時笑了起來。
在燕兒打電話面對微微姐的時候，她骨子裡那股媚態又展現了出來，和前一刻完全不是同一個人。
女人真是善變，燕兒這不能叫做善變，應該是本性如此。
掛了電話以後，燕兒又恢復到了純情少女的模樣，她說陳凡趙歡他們叫我下去，我說我聽到了，留下她一人在房間裡面，我徑直就走了出去。
在房間裡面的半個小時里，我什麼都沒做，連話都很少說，燕兒一個勁兒的抽著紅塔山，整整一包煙半個小時都快被她給抽完了。
我沒有去問照片上的那個男孩是誰，儘管我很好奇，燕兒有她的故事，我有我的故事，她不說我不問，各走各的路，逢場作戲互不相干。
下了樓換了一身衣服，在前台找到了陳凡和黃歡，陳凡是真有錢，我們三個人除去洗澡的費用不算，光是搓背按摩就要一千多塊錢，不過前台不收我們的錢，說是微微姐打過招呼了，這筆錢她來付。
「夜雨，微微姐到底和你什麼關係啊？以前都沒有給我打過折，今天和你一起來了居然還給免了單，沒看出來你小子還有這能耐。」
出了洗浴中心陳凡就張牙舞爪的對我問這問那，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就低著頭不說話。
「陳哥，你管他的呢，對了，你那個小紅今天如何？有沒有讓你有一種飛起來的感覺？我看你走路都帶打漂肯定是讓小紅把你給飛到天上去了。」
「嘿，我的小紅？我可一直就想著你的小璐呢，怎麼樣，哪天咱們兩個換著玩玩兒？她的冰火兩重天我可是久仰大名啊，我看你小子走路也在打漂啊。」
「好好好，下次我們換著玩兒，哈哈哈」
「哈哈哈」
陳凡和趙歡開著黃段子，把我給晾在了一邊，陳凡說等下還要去KTV唱歌，趙歡在一邊連聲叫好，我說我現在肚子有點疼就先回家了，陳凡沒說話，趙歡對我使了一個恨鐵不成鋼的眼色，拍著陳凡的馬屁就上了車，小轎車疾馳而去，只留下一股油煙伴隨著我。
他們都以為我做了，除了我和燕兒之外誰都以為我做了。
上了回家的公交車，一個年輕人剛起身我就一屁股搶先坐了上去，旁邊的大媽也想要坐上去可是速度沒我快讓我搶了先。
「唉，現在的年輕人啊，連最基本的尊老愛幼都不知道。」
大媽嘀嘀咕咕，我沒有理會她，以前我坐車總愛看著窗外倒退的風景，這次我閉上了雙眼。
累了，我是真的累了，在洗浴中心緊繃的神經直到這個時候我才完全放鬆了下來，與人斗心真他媽比學校一千米長跑還要累，我在心裡暗暗對自己說，李儀我王夜雨算得上是對得起你。
從洗浴中心到我家門口的公交車站有二十多分鐘，公交車搖啊搖，在大媽鄙夷的目光下我進入了夢鄉。
還是那個夜來香，還是那個房間，燕兒就坐在我的對面，她一絲不掛，我渾身赤果。
「夜雨，我們做吧。」
「好啊。」
我不受控制的爬到了她的身上，做著最原始的動作，一番雲雨過後，燕兒突然消失不見，剩我一個人躺在床上。
躺在床上的我說不出的舒服，背後有點癢，我就伸手那麼一抓，好像是從背上抓到了一點什麼東西，拿到眼前一看，那是一隻紅色的螞蟻。
這螞蟻紅的像血，兩根觸角在頭上探來探去，我隨手就給扔在了地上。
洗浴中心裏面怎麼會有螞蟻呢？我沒有多想繼續躺在床上，沒過多久背後又傳來一陣瘙癢，再用手一抓，抓下來了兩隻，這次我並沒有把它們扔掉，而是使出力氣去捏。
這螞蟻硬如鋼鐵，手都給我捏疼了螞蟻卻一點事兒都沒有。
我正納悶，後背又傳來了一陣瘙癢，這下我沒有伸手去抓，手裡捏著兩隻螞蟻我就從床上站了起來。
在床單上，那些還未乾凈的污漬如同干硬的黑色鍋巴，而我就躺在上面，污漬上面有著密密麻麻的紅色螞蟻它們在不停的啃食著黑色污漬。
我心裡一驚，甩掉手中的紅色螞蟻奪門而出，門外面沒有一個人，牆上，地上，天花板上有著一塊一塊的鍋巴，上面的爬滿了紅色的螞蟻。
「有沒有人啊，這到底是什麼情況，燕兒，陳凡，趙歡，你們都去哪裡了。」
回答我的只有螞蟻啃食鍋巴颯颯聲，突然我的眼中出現了一隻紅色的螞蟻。
我變成了一塊鍋巴，我身上布滿紅色螞蟻，它們肆無忌憚的啃食著我，我無力動彈。
在它們瘋狂的啃食下最開始是我的手，皮膚下面露出了跳動的脈搏和白紅色的人肉，接著便是骨頭我看見我的骨頭是黑色的。
我眼睜睜看著腿手在紅色螞蟻的啃食下化為森森黑骨，慢慢的，我的腰我的心肝脾胃腎全都被紅色螞蟻給啃食了個一乾二淨，包括骨頭。
到最後我只剩下了一顆眼睛，一隻紅色的螞蟻用觸鬚挑撥我的眼球，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看清楚，這紅色的螞蟻明明有一張人臉，那是李儀的臉。
大夢初醒，車還是那輛公交車，身邊的大媽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了車，我坐過了站。
車上的人比原來要少了許多，還有幾個空位置，我伸手抓了抓後背什麼都沒有。
看著車上每張陌生的面孔，他們對我漠不關心。
轉頭看著街上人來人往，他們有的衣著得體，有的跪地討飯，有男人，有女人。
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和在夢中的我一樣是一塊鍋巴，我想把他們帶到我的夢中看看到底有沒有紅色的螞蟻會爬滿他們全身，像啃食我一樣去啃食著每一個人。
「叮咚，城南站到了，請下車的乘客從後門下車，開門請當心，下一站城南東站。」
公交車到站語音把我從遐想當中給拉了回來，木然發現我坐過了兩站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