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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才兼文武

  看到眾人再一次疑惑不解的眼光,張若虛再一次細細啟發:「修鍊一途,理應不滯於物。」


  「所謂『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天地萬物,衣食住行,一言一語,均可助人省悟,發人幽思,看來大家的眼光還是不夠精細呀!」


  「哎呀,掌教師祖,你就快點直說吧,就別再賣關子了!」史寒梅嬌嗔道。


  「寒梅,想想你在與『橫刀頭陀』相鬥之時,就沒有感覺到什麼奇異之處嗎?」


  一聽到掌教此語,史寒梅細細一想,若有所思。


  頃刻,她豁然頓悟:「此事是有點蹊蹺,不瞞大家,在與『橫刀頭陀』相鬥之時,我一開始確實感覺到很吃力……」


  「但後來,突然感覺秋水劍忽然就像有了靈氣一般好使,而且劍力也愈加增強,劍氣也更加犀利.……」


  「到最後一招,實不相瞞,能削斷『橫刀頭陀』的手指,卻似有點『心隨劍動』,而不是『劍隨心動』。」


  說到這裡,史寒梅面色微赧。


  「說實在話,最後一招確實有點似秋水劍在牽引著我,而不是我在全盤控制手中劍。怎麼?難道這也是因為張羽?……」


  「沒錯.……」張若虛微一頷首,繼續說:「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當時,最後一招首先是『橫刀頭陀』用他戒刀上的九環牢牢鎖住了你的劍。」


  「此時恰好羽兒誦出了跟你手中秋水劍相關的詩句,激發了秋水劍的靈氣,從而助你取得大勝,並非倚仗秋水劍自身之利。


  「否則,單獨依靠你的功力,要在『橫刀頭陀』手中討得便宜,似乎挺困難。」


  「寒梅,武學一道並無止境。要想突破,還得文武雙修呀,這方面,你可以和小羽多多交流切磋。」


  張若虛最後一段話意味深長,惹得眾人都以異樣的目光看向寒梅和張羽。而寒梅,開始對掌教讚揚張羽的話還半信半疑,現在面色卻紅得都快滴出血來了。


  寒梅忙彎腰向張羽施了一個禮,雙目飽含真誠地向張羽請教道:「不知道羽少爺誦出的是什麼詩句,能有如此高的境界,助長了『秋水劍』這麼強大的威力,能說來賞析賞析么?」


  眾人也是這個心思,一時大家的目光都盯向張羽,似乎不太相信他又能誦出什麼驚人的詩句來。


  一接觸到史寒梅的目光,感覺到她發自內心的賞識和真心請教的意圖,張羽頓時覺得熱血上涌,思路也變得愈加開闊和清晰起來。


  「這個嗎,我當時也是初聞『秋水劍』之名,驚於『秋水劍』之利,始覺『劍如秋水、秋水成劍』,用『秋水』形容此劍,最是貼切。」


  張羽不慌不忙,繼續侃侃而談:「一時回想,憶起於淮水之濱所觀所感。」


  「小羽雖出自世家名門,然命數使然,自幼體弱多病,命運多舛,以致於文荒武廢,年近弱冠,一事無成。」


  「每每思此,不勝唏噓,故常徜徉山水之間,逗留煙花之所,排遣苦緒,祛除愁思。實非有興歡作樂之好,確實具尋覓知音之意。」


  「然人海茫茫,知音難覓。欲將心事付瑤琴,弦斷不知誰人聽?有時竟生人生無趣厭世之感,每每至此,即臨淮水之濱,觀長河落霞,孤鶩紛飛,水天一色,珠聯璧合,此景此境,瑰麗莫名。」


  在座之人聽到他隨口誦出的詩句「欲將心事付瑤琴,弦斷不知誰人聽」,心神均是為之一顫。而史寒梅,在細細咀嚼這兩句之後,心中竟然泛起陣陣漣漪。


  張羽稍微停頓了一下,繼續說:「余感佩自然之壯美,一掃胸襟消沉之塊壘,頓悟而得一詩句: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此句即成,吾常自覺得意,偶不留神,思而誦之。昨日聽聞『秋水劍』之名,拙劣之故伎重演,酸腐之老病又犯。讓眾位師長及寒梅姐姐見笑了。」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在張羽的一番深情告白之下,眾人均被帶入那大自然壯美的景象意境之中,再細細體察如同張羽一般的個人境遇、心路歷程,感同身受,覺得如置身大自然雄奇瑰麗的景象之下,個人的一切愁緒和不快、沉悶糾結的塊壘都已煙消雲散、無影無蹤。


  回頭再回想咀嚼這兩句詩,確實精妙無比。


  謝均瑤外號「不知書生」,其意自謙,實則棋琴詩畫,無所不通,聽聞此句,擊節賞析曰:「本句對仗工整,幾近『工對』。」


  「先是兩句成對。后又對中有對,句中自對。」


  「上句的『落霞』、『孤鶩』與下句的『秋水』、『長天』都是景象名詞。而『與』對『共』,『齊飛』對『一色』,對仗極為考究。實乃大對如蚌含小對,小對連珠成大對。」


  「其次,上句寫動,霞、鶩『齊飛』;下句寫靜,水、天『一色』。一動一靜,以動襯靜,美不勝收。」


  「再次,巧化舊句,別出新意。我南陽先賢庾開府曾在其《馬射賦》中云:『落花與芝蓋齊飛,楊柳共春旗一色』,羽兒仿其語。但從對仗的角度去比較與庾開府彼此文句的優劣,會發現羽兒此句的長處恰在於上下句都能「句中自對」,而庾句則不能。羽兒此句無論是在修辭之巧上,還是在意境氣勢上,都有青勝於藍之處呀。」


  庾開府即庾信,南陽新野人,出身於一個「七世舉文秀」、「五代有文集」的詩禮世家,為東晉時期文豪庾闡的後人。父親庾肩吾,曾任南梁散騎常侍、中書令,頗有文名。


  庾信自幼聰敏,博覽群書,且身高八尺,腰長達十圍,形貌舉動疏慢而不拘禮法,有不同常人之處,年僅十五歲便由其父帶入宮,任為太子東宮講讀。父子二人均在東宮,出入宮禁之中,恩寵禮遇無人可比。


  是時,東宮還有一位名叫徐陵的才子,才華橫溢,同庾信並稱一時瑜亮。


  二人一起任太子蕭綱的東宮學士,成為宮體文學的翹楚,因二人文風綺靡浮艷,被世人稱為「徐庾體」。


  對「徐庾體」,當時的後學之士,競相模仿。二人每有大作揮就,均能傳誦於朝廷,遍閱於京師。


  后庾信奉南梁皇帝之命出使西魏,不久,南梁又被西魏所滅,庾信遂被一向傾慕其文才之氣的北朝君臣留下,官拜車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北周代魏后,更遷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封臨清縣子,世稱其為「庾開府」。時陳朝與北周通好,流寓人士,並許歸還故國,唯有庾信與王褒不得許回南方。


  庾信在北方,一方面身居顯貴,被尊為文壇宗師,受皇帝禮遇,與諸王結布衣之交,一方面又為自己身仕敵國而羞愧,因不得自由而幽怨,憤而作出傳世名篇《哀江南賦》,遂再一次名動天下。


  庾信實為對後世影響深遠的詩文大家,照其文才成就來說,獲封半聖亦不為過,但因其失節於故國,屈節於敵國,故大陸聖學遂將其降封為「文宗」。


  而謝均瑤贊其精妙化用庾信的詩句,並能推陳出新、青勝於藍,且不說他馬上就能超越庾信,但至少說明他有這種潛質,實在讓人駭異。


  掌教張若虛對謝均瑤的讚許頻頻點頭稱是,此時也插言道:「古往今來,形容臨川觀景、水天形勝之詩句如過江之鯽,但論描繪之精妙、氣魄之雄渾宏大莫過於此!


  張若虛略一沉吟,繼續說:「若單以氣魄而論,或許僅有魏武帝《觀滄海》能與之比擬。」


  接著,張若虛竟吟誦起來:

  東臨碣石,以觀滄海。


  水何澹澹,山島竦峙。


  樹木叢生,百草豐茂。


  秋風蕭瑟,洪波湧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


  星漢燦爛,若出其里.……

  「魏武曹操,堪稱全才,憑藉其在文、政、軍上三位一體的才氣獲封半聖,寫詩作文亦如其行軍布陣,有氣壓八方、并吞六合之勢。」


  「如果說魏武曹操恰如幽燕老將,氣韻沉雄。而羽兒,則如三河少年,風流自賞。假以時日,隨著年歲遞增,閱歷漸長,心志彌堅,未嘗不可以星辰大海為征途,披荊斬棘,踏上漫漫成聖之路!」


  張若虛一番話,說得眾人不由得痴了,均陷入對張羽的期望和暢想之中。


  「張家與太乙歷來唇齒相依,這對於太乙亦是福非禍。羽兒日後必將成為令我太乙大放異彩的一朵奇葩呀!」


  鏡月的一番話,將大家拉入了現實當中。


  說完,鏡月快步向前,一手探出,扣住張羽脈門,一手小心緊抵其背心大穴,微略催動功力,陰陽養生真氣竟如高山流水般向張羽體內傾瀉。


  接下來,鏡月感覺張羽的身體如同一個強大的磁場、產生一股強大的吸力牽引著自己體內的內力和真氣源源不斷地向張羽體內輸送過去,欲止而不能。


  鏡月大驚,忙撒手,遂喜不自禁,繼而大笑:「蒼天有眼,不負我門,今有聖體,才兼文武,太乙何懼強敵來犯,何愁振興無望,後繼無人。」


  原來,相傳習武修真除個人修鍊之功外,亦因個人體質有別而進度各異。


  修真體質,大致可分四個層級,即先天本體、修真道體、窺仙真體、往生聖體。


  先天本體即平常人等「凡胎俗體」。


  修鍊往往數年如一日,武力最多在「武狂」、「武霸」級別止步,窮其一生難有質的進展。


  修真道體為中上之姿。


  修鍊時,往往領悟較快,提升亦較為迅速,出類拔萃,超然出群,如有奇遇,往往可抵近真體之境,武力可達「武尊」、「武宗」級別。


  窺仙真體乃天縱英才。


  窺仙真體修鍊至最高境界即使肉身寂滅,但精靈可結晶為舍利子,精魂能得以長存,亦有身故后煉成不壞肉身者,稱為全身舍利,武力可達同代中人巔峰,是為「武神」、「武聖」。


  往生聖體則為修道人之中極為罕見的佼佼者,此等體質百年難遇。


  擁有此等體質之人,只要掌握道家正確的吐納方法和法門,吐故納新,吐濁納清,吐蕪取菁,即平常人所說的「吸天地之靈氣,納明月之菁華。」修鍊玄術自是進展神速,事半功倍。


  更有甚者,擁有往生聖體之人還可吸納別人的「能量與功力」為己所用,提升級數,增加修為,類似武學上的「吸星大法」。


  如修鍊至最高境界,可造化陰陽勘破生死大關,煉成無敵不死之身,繼而可羽化成仙,亦或輪迴轉世,重獲新生。


  總之,擁有往生聖體體質之人經刻苦修鍊可達致不死不滅之身。


  故江湖中人對往生聖體既羨又怕,若該聖體為良善仁慈之人倒好,如為窮凶極惡或包藏禍心之人,則往往造成天下大亂,在江湖上掀起血雨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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