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天意
尹初妝看著洛臨川,良久卻是鼓足了勇氣走到了洛臨川面前,笑著問道,「還在處理政務嗎?陛下可真是憂心國事,心懷天下,勤勤懇懇……」
洛臨川看見尹初妝一張一合的嘴,便知道她肯定是有話要說,便對著衛炎使了個眼色。
衛炎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來,行了個禮,慢慢的退了下去。
尹初妝一見殿內沒了人,卻是越發的緊張起來,頓時覺得口乾舌燥,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今日白天翠枝的話還猶在耳畔,尹初妝心裡實在是覺得惴惴不安,是故,今日才特意跑來,想要試探試探洛臨川,但是尹初妝也知道,憑洛臨川的城府,她在他面前壓根就無法有任何隱瞞,或者說是有任何的欺瞞。
是故,尹初妝便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洛臨川看向尹初妝,以及尹初妝臉上討好似的笑容,有點想笑,但還是盡量忍住了,只是開口問道,「你來做什麼?這麼晚了還不休息?」
尹初妝吞了口口水看著洛臨川俊逸非凡的臉道,「那個……我……」尹初妝說著頓了頓,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洛臨川的臉色,生怕自己一個不當心又惹了洛臨川不高興。
不過洛臨川似乎並沒有在意她的失誤,仍舊是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尹初妝這才鬆了口氣,繼續道,「奴婢今日有些睡不著,所以今夜想著來找陛下說說話。」
洛臨川聽見尹初妝的話,卻是眯了眯眼睛,攔著尹初妝的眼睛裡帶了絲玩味,他如今倒是有些看不懂尹初妝了,她之前似乎本就怕她,經過昨日一事,她應該更加害怕他才是,如今竟然主動來找他說話?
尹初妝見洛臨川不說話,便以為是洛臨川並不想搭理她,連忙道,「陛下也知道,奴婢的哥哥是大靖的左丞相,所以說,奴婢還是有資格可以與陛下說話的。」
說完,尹初妝便瞪著一雙眼睛一臉期待的看著洛臨川生怕洛臨川一個不同意,便打斷了她今晚的目的。
但是,洛臨川聽見尹初妝如此說,卻只是勾了勾嘴角,放下手中狼毫,站起身道,「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給你哥哥面子呢?」
洛臨川說著便一步一步走到了尹初妝面前。
洛臨川今晚穿了一襲墨色的長袍,腰間只用一條玉腰帶束了,隱隱約約可以看見洛臨川古銅色的胸膛。
洛臨川一頭長發用絛帶高高束起,隨著他走動的動作滑下一縷到胸前,倒是平白添了幾分風流寫意。
這時的洛臨川倒是與平時一副高高在上,冷漠不可接近的洛臨川有些不同,倒是帶上了幾分隨性,似乎也讓人不自禁的覺得親近了不少。
單就這相貌而言,在這大靖,亦或說是在這五國,都應該鮮少有人可以匹敵洛臨川的吧,但就是這樣一個生了這麼一副好皮相的人,卻是擁有那樣一顆冷漠的心。
尹初妝這樣想著,卻是微微覺得有些可惜起來,不過可惜到半途,尹初妝倒是又感嘆起自己的莫名其妙起來。
在洛臨川面前,她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宮婢,區區左丞相家的二小姐,在她面前,尹初妝根本就算不上什麼,洛臨川哪裡需要她來可惜?
這樣想著,尹初妝卻是良久沒有了聲響。
洛臨川見尹初妝不說話,卻是以為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氣氛一下子便冷了下去,洛臨川只是搖了搖頭,開口道,「說吧,你到底想要想要跟朕聊什麼?」
「啊?」尹初妝一時間沒有回過神來,待反應過來,洛臨川的意思是要跟她聊聊的時候,便不禁喜形於色,剛打算開口說些什麼,洛臨川卻是徑直朝殿外走去。
尹初妝頓時就有些發懵了,不知道這是個什麼場面,洛臨川不是說要跟她聊聊的嗎?怎麼突然又走了?
尹初妝站在原地,看著洛臨川的背影,又不禁有些懊惱,而就在這時,洛臨川卻聽見洛臨川下令道,「衛炎,送些酒來。」
尹初妝於是更加懵了起來,喝酒?這時候?跟誰啊?
可就在這時,洛臨川轉身看向了她,語氣里似乎帶上了點點笑意,「還站在那兒幹嘛?還不快過來?」
尹初妝一聽,連忙屁顛顛的跑了過去,也不管洛臨川到底是要跟誰喝酒了。
可沒想到洛臨川剛走過去,洛臨川卻是一撩長袍,卻是直接在這祥雲殿前的台階上坐下了。
尹初妝愣了愣,看著徑直坐在台階上的洛臨川,有些驚訝。
洛臨川不是皇上嗎?怎麼還學會席地而坐了?
而就在尹初妝驚訝的時候,衛炎已經抱了兩罈子酒回來了。
衛炎將酒放在洛臨川面前,便行了個禮退下,路過尹初妝的時候,還順便「囑咐」尹初妝道,「陛下就交給你了,若是陛下喝醉了,還勞煩侍書姑娘送陛下回去。」
尹初妝頓時有些驚訝,原來要陪洛臨川喝酒的人是她啊?可是她的酒量也不好啊,她要是也喝醉了怎麼辦?不對,洛臨川這人的酒品好不好啊?會不會喝醉了亂砍人啊!
可是這些問題尹初妝壓根就沒有說出口的機會,因為,衛炎在囑咐完尹初妝后,便也不顧尹初妝的反應,直接退了下去。
尹初妝看著衛炎的背影,頓時產生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尹初妝啊尹初妝,這次你自己把你自己坑慘了吧,難道確定洛臨川對你沒有意思就有那麼重要嗎?竟然要你親自跑來問,現在好了,弄成這樣一副場面。
想到這兒,尹初妝卻是伸手握住了脖間的紫玉,心裡頓時覺得有些不安起來。
洛臨川見狀,只是笑著道,「你說你有話要與朕說,朕剛好也想要喝酒,不如趁著今夜月色正好,你陪朕喝上幾杯吧。」
尹初妝聞言深呼吸了幾口氣,有些事情,無論你怎樣去逃避,去躲閃,可該來的還是要來,這不是你躲避便能躲開的。
尹初妝相信,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天意,所有人的命運,在人們不知不覺的時候,早已經被安排好。
所以,人所有要經歷的一切,都不過是早按著既定的路線再走而已。
就包括現在,她坐在台階上,趁著如水夜色與洛臨川喝酒一般,躲避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