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教訓
「哪個雜碎敢冒充尹府的人?不要命了嗎?」尹初妝今日本就心煩意亂,如今遇上這檔子破事,更是怒不可遏。殷紅的唇緊抿著,一雙眸子冷冷掃過樓下眾人。
聽到聲音,樓下眾人齊刷刷的抬頭,就瞧見了站在圍欄邊一襲青衣的尹初妝。
一張鮮妍明媚的臉,就是比那三月里的桃花還要美上三分,嬌上三分,真真當得起「艷若桃花」四個字,竟俱是一愣。
引出樁揍了揍眉,再次揚聲道。到底是誰?
那姑娘率先反應過來,伸手推開身旁的大漢,就向樓上跑去,不多時便到了尹初妝身邊,跪下道,「姑娘,姑娘求你幫幫我,我爹爹沒有欠他們錢,求姑娘幫幫我吧……」
那姑娘一張小臉上滿是淚痕,一副楚楚可憐的形狀。
尹初妝有些不忍心,扶起她道,「你叫什麼名字?」
「辛……辛奴」辛奴囁嚅道,被尹初妝扶著的手有些微顫。
尹初妝愣了愣,「辛奴?怎麼取了這麼個名字?」
辛奴張了張口,還沒回答,剛剛那一群大漢就已追上了樓,約有七八個人,個個生得虎背熊腰,面目可怖。
辛奴忙躲到尹初妝身後,緊緊拉著尹初妝的手一片冰涼。
尹初妝抬頭看了看眼前的一群大漢們,又轉頭看了一眼仍舊一派歲月靜好的冷千風,倒不禁感嘆起造物主的不公來。
可就在尹初妝感慨萬千的時候,那大漢已走到了她身前,一雙眸子微眯著,目光灼熱的將尹初妝瞧著,「這小姑娘瞧著倒是標緻得很,不知有沒有興趣……」
那大漢話還沒說完,就探手過去,一臉色咪咪的笑,看的尹初妝直犯噁心。
可那大漢手還沒探到尹初妝身上,自己倒先飛了出去。撞破鏤空的紅漆木圍欄,直摔到樓下去了。
冷千風難得嚴肅一回,拂了拂衣擺上的灰,眼神輕飄飄的向樓下望去,「尹府可沒你這種仗勢欺人的刁奴,膽敢打著尹府的名號在外橫行霸道,我看你也是活的不耐煩了。」
大漢從地上艱難的爬起身,氣急敗壞道,「你們幾個還愣在那兒幹什麼?還不快上!」
另幾個人這才返過神來,揮起拳頭就沖了過去
冷千風轉頭對尹初妝囑咐道,「你躲遠些,仔細別傷了你。」
良久沒有回答。
冷千風轉頭看時,背後哪裡還有人?冷千風無言輕笑,惹事的時候豪氣干雲,出了事,跑起來倒是快。
門外,洛臨川的馬車正好路過這家酒樓,聽見響動,洛臨川輕輕挑起一角窗紗,水墨般的眸子微微掃了一眼,「衛炎,出什麼事了?」
衛炎答道,「酒樓里似乎有人動武,屬下看,像是冷家二公子。」
「冷千風?」洛臨川的目光閃了閃,「他倒是有幾年沒回北陵了。」
衛炎點了點頭,「可要屬下派人去……」洛臨川又看了眼酒樓,突然瞧見一抹青色的身影一閃而過。
洛臨川愣了愣,心臟忽的就漏跳了一拍,良久才道,「罷了,走吧!」
「是!」
洛臨川放下窗紗,也隔開了尹初妝正好投來的目光。
尹初妝看著酒樓外一輛馬車駛過,不知為何,竟莫名覺得有些熟悉,那車中人……
「初妝!」
尹初妝轉回目光,冷千風早已將那些個大漢撂倒在地一地的呻吟聲。
尹初妝走到那個先前欲調戲她的大漢面前,抱著胳膊,低頭趾高氣揚的看了他良久,忽地慢慢浮上一個陰惻惻的笑來,慢悠悠的道,「你說,你到底是不是尹府派來的人啊?嗯?」
那趴在地上鬼哭狼嚎的大漢抬頭看了她一眼,猛的抖了幾抖,連忙求饒道,「女俠饒命啊,女俠,我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求女俠饒命……」
「奉命?」尹初妝斂了笑,與冷千風對視一眼,厲聲道,「奉誰的命?」
「這……這……」大漢猶豫了一瞬,才像下定了決心似的,回道「是……是范汶范將軍!」
尹府門前尹初珩早已得了消息,一早便領著尹府侍眾侯在了府門前。
尹初珩今日特意換了件硃砂色的錦緞長袍,上面綉了丹頂鶴和白雲山水的花樣,頗為隆重。
只是尹初珩臉色卻差的很,襯著那些鮮麗至極的顏色,倒更突顯了幾分病態。
尹初珩手抵住唇咳了兩聲,偏頭向一旁的白忱問道,「小姐還沒回來?」
白忱點了點頭,「小姐一大早就跟冷少爺出去了,現在還沒回來呢。」
尹初珩抬頭望了眼澄澈碧藍的天空,良久才道,「你在門外候著,等小姐回來了,讓她從後門進府,千萬不要跟皇上碰上,知道嗎?」
白忱愣了愣,抬頭看見尹初珩諱莫如深的表情,生生將快要問出口的問題壓了回去,他知道少爺不管做什麼都自有他的道理,只是恭恭敬敬的回了句是。
不久,就有馬車停在了尹府前,衛炎挑開車簾,洛臨川慢悠悠的從馬車上走出來,雖著的是極普通的黑色便服,但周身貴氣卻是無論如何也掩蓋不去的。
一頭墨色長發高高束起,被風吹的四處翻飛,一雙水墨般的眸子蘊著淡淡笑意,但最深處卻仍舊是不化的冰霜,讓人恍然覺得那笑意只是偽裝罷了。
尹初珩連忙迎了過去,笑的不卑不亢,身形挺拔,自帶風姿。
若是說尹初珩是塊溫潤碧玉,令人如沐春風,那洛臨川必定就是那上好的黑曜石,令人捉摸不透。
「皇……」
「不必拘禮,」洛臨川扶住尹初珩的手,「朕今日既然是來探望尹左丞相的,那就不必拿出朝堂上的那套虛禮來。」
洛臨川眯著眼睛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尹初珩一番,一邊同尹初珩向府中走去,一邊道,「沒想到朕的身體剛好,愛卿又病了,再過幾日便是早春宴了,左丞相可要好好將養身體……」
兩人的寒暄聲日漸遠去,白忱盯著洛臨川遠去的背影,習慣性的皺眉,皇上此行絕不會僅僅是探望少爺病情那麼簡單,可若不是,又會是為何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