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救生艇
海難，翻船，逃生，哭泣，死亡。
無數場海難的循環過程。過一段時間就會在海上發生，有時候是小小的漁船，有時候是長長的輪船。海洋麵積那麼大，誰能保證你上的這艘船就一定沒有問題。同樣的，你能因為有一艘船發生海難就要拒絕所有的船隻嗎？
不能。
所以船隻一直航行在水面，所以生命總是在無聲的流逝。不是不珍惜，而是無法抗拒。
在自然之力的面前，所有人都是那麼的渺小無力。甚至你來不及思考，只能做出下意識的那個唯一的動作。保護自己或者，保護你認為比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
芬格爾覺得這真的是他漫長的人生中最倒霉的那一天。就算髮生了海難那又如何？反正還有救生艇。每艘船上都應該有能足夠容納所有乘客包括船員的救生艇，才能通過檢查。他確實是上了救生艇，而且是帶著他的小日記本還有那個箱子還有他的女孩。
可是他的女孩沒有重量啊！那個箱子怎麼也不到一個女孩重吧！他上船的時候可是也給她買了一張船票，這個救生艇生上的名額由人換成一個箱子不行啊？！
芬格爾一路忍著別的乘客的對於他道德的鄙視，一邊死死抓著他的箱子和他的女孩。
他來格林蘭是有他的事情的，從裝備部那裡偷來的的東西是絕對不能鬆手的。
負責開船的人似乎也很是不滿意這個德國人的行為，每次能夠稍稍空閑的時候也會對芬格爾表達出他那赤裸裸的厭惡。不過芬格爾閉著眼睛無視了。
長期的敗狗形象已經讓他可以輕而易舉的接受周圍發生的一切，並且快速的適應，找到最省力的活法。如果說當年的他驕傲到讓人覺得厭惡，那現在的他大概是墮落的讓人厭惡吧。
雖然閉著眼睛，但是耳朵還是敏銳的好使。芬格爾警覺的聽出來救生艇上配備的馬達發出來的異常聲音。並不是馬達出了問題……而是……
「媽呀！」
感謝卡塞爾學院長達十年的漢語洗腦，啊，不，普及。現在他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是一句地地道道的中文。
救生艇在海面化了一個優美的弧形，白色的波浪長長延續，而芬格爾和他親愛的箱子卻因為離心力被高高拋起，他在高空中還不忘在心裡「敬佩」了一下這個負責開船的金髮年輕人。
你行你厲害，你用救生艇都能給我玩個漂移！
哥們我服你了，你真適合來我們學校報道！
撲通一聲，芬格爾那魁梧的身子一頭扎進了海水裡，幸好他身上還穿著救生衣，浮力使他不怎麼費力的就冒出水面。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看著那隻救生艇轉了個圈又繞回來。上面的人都抓著救生艇的邊緣看他，沖他豎起中指鄙視他。
「哎呦我這暴脾氣。」芬格爾脫口而出，反手把箱子背好在身上，長手長腳的就拿出在學校里游泳的本事，一個深猛子紮下去，半天浮上來幾下子就劃到救生艇邊上，伸手抓住充氣的救生艇，瞪著眼睛就要說話。
「youaskedforit.」【註：你活該】
芬格爾一愣，接著那個金髮的年輕人就接了口：「你犯了眾怒了，箱子那麼重會拖累我們的。」
「嗨！兄弟，中文說的不錯啊。我可是地地道道的德國人，咋和我說中文呢。」
金髮年輕人一愣：「我以為你只會說中文。」
「有沒有雪茄，給我一支。」
年輕人搖搖頭：「海水太涼，你把箱子丟掉我們就讓你上來。」
「我要是說不呢？」芬格爾挑眉，賤賤的，「船上乘客少一個的話，可是對你們公司的名聲不太好啊。」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如果你願意救你的箱子的話，它當然可以上來。但是你就沒這個機會了。」年輕人固執道，「畢竟救生艇能夠承載的重量有限。
「你這是在威脅我啊？」芬格爾號稱下限負三米，但是他還是覺得自己不是下賤負三米，自己還是有那麼一丟丟的自尊啦啥的那些不能吃的東西的。
eva伸出手來按在他的手上，幾乎透明的手指纖細的讓人心疼，她臉上的表情確實也是很心疼。芬格爾沖她咧嘴笑：「沒事沒事。我可是游泳健將，在東京都游過呢。」
年輕人很顯然不想和他磨嘰，救生艇上的人也都對他怒目而視，氣氛簡直劍拔弩張起來，誰也不肯讓步。
「哎喲，算了，別演了。你們的演技太拙劣了。」芬格爾忽然笑道，一隻手就把eva從救生艇中拉了下來。eva半透明的裙擺在海水中撒開，上面渲染的素色花紋在海水中飄浮像是一朵開放的花朵。
沒有人接他的話，但是所有人的眼神都變了。
芬格爾只是抓著eva近乎透明的手腕，漂浮在海水裡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們。
「你在說什麼演技？我們不都是遭遇海難的乘客嗎？」金髮的年輕人反問道。
其他的乘客也都是看著芬格爾，用一副「你在說什麼」的表情看著他。只是他們的一隻手都已經藏在了救生艇裡面，不知道去做了什麼。
「是嗎？」芬格爾聳聳肩，「那隨便你們好了。等會兒發生爆炸的話希望你們能夠逃掉嘍。」
「爆炸？！」整艘船上的人都臉色大變。
「我還以為只有你懂中文呢。沒想到我廢柴師弟的國語還這麼吸引你們，讓你們不辭辛勞的去學習中文……不辭辛勞好像有點不對……」芬格爾露出「思考」的表情，眼睛卻死死的盯著船上的人。
「才不會有什麼爆炸呢。」金髮年輕人大聲反駁，「救生艇是我準備的，有沒有炸彈難道你會比我還清楚嗎？你這不過是聳人聽聞罷了。」
「聳人聽聞啊……」芬格爾無奈道，「咱倆水平半斤八兩嘛。你們信不信管我什麼事？」
說著芬格爾用空出來的手摸出來一個小小的發射器按鈕，大幅度的晃了晃看著救生艇上的人臉色五彩紛呈。
「剛剛我深潛下去的時候就安了一個。你們既然會來追殺我，就一定知道我是在哪裡上的大學，那個大學出來的學生有幾個是正常的呢。」
芬格爾的表情簡直可以說的上是洋洋得意，或許昂熱校長看到的話，說不定會欣慰竟然有學生這麼有學校自豪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