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楚雲風揚夏晚來
蘇曉檣最近除了打理公司也沒有什麼別的事情可做,雖然說相親什麼的真是讓人煩到透頂,但是她也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全部推掉。畢竟一個公司依靠的就是人脈和金錢。蘇爸爸不樂意蘇曉檣把時間都用在大學里,小天女也有自己反抗不了的人,所以她只好在一邊上著大學的日子裡一邊學習打理著公司。
蘇曉檣今天是要去參加一個相親,據說對方是海外留學回來的精英人士,家裡還是什麼大公司。樣貌堂堂什麼的。她都沒有聽進去。海外留學有什麼了不起啊,她高中學校里出去留學的多的是,路明非啊楚子航啊楚子航誰的……這年頭,有錢誰不能出去留學啊真是。大公司什麼的她高中學校里又不是沒有,她自己家啊楚子航啊楚子航啊誰的……樣貌堂堂有個卵用,能有楚子航帥么?!
蘇曉檣路過這家咖啡館的時候還是早上八九點鐘的樣子,她本來是要來這條街上敷衍一次相親的。但是她停車等紅綠燈的時候,下意識的往這家咖啡店裡看了一眼。
說實話,這家咖啡館沒有多麼引人矚目的裝飾,更沒有在cbd中應該有的緊湊。它太悠閑了,潑墨的店名,淡色的雲影,就算窗框也不是純白純白的金屬殼,反而是看起來就很厚重很大自然的木紋。
低調奢華。或許應該這樣說它。
但這都不是蘇曉檣會移不開眼睛的原因,在最後的位置上,正巧的視線里,那個記憶中的白襯衫少年正在低著頭寫寫畫畫著什麼。陽光在他的發間跳躍,黑髮像是更加醇厚。
修長的手指,乾淨的裝扮,和總是拒人千里之外的莫名疏離感。
分明就是楚子航。
可,楚子航現在不是應該還在美國那所私立大學里上課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蘇曉檣還沒有想明白,紅綠燈已經變化,後面車子不停的喇叭聲催促著她快點前行。她也只好發動車子。
一身輕鬆腰間系著圍裙的李銀耳端著一小鍋清清淡淡的湯放在桌子上,熱氣已經散去了七八分,楚子航為自己盛出來一小勺,品了品之後,搖了搖頭,「糖放多了。」
「有嗎?」李銀耳也給自己盛了一勺,微皺著眉頭慢慢品,「好像是有那麼一點點。我再去做一份好了。」
「不用了,這份已經很好了。」楚子航放下手裡的勺子,淡淡的開口。也不知道為什麼,鬼使神差的,大早上接到這個女孩的電話,就竟然真的來了店裡幫她嘗味道。他楚子航從來都不是無聊到這種地步的人。
大概是……這張臉,這個笑容……實在太像是夏彌了吧。
夏彌,你到底去了哪裡呢?記憶中的那天夜裡嘈雜紛亂,分不開的黑色白色交織。好像是有玫瑰花瓣在飄,尼伯龍根里怎麼會有玫瑰花瓣呢?那分明是一個地下的王國,用著地鐵做媒介。自己好像是很憤怒很憤怒,抽出了驕傲和暴虐,龍血在血管中近乎灼傷的沸騰。可就是記不清楚後面的事情,後面……好像是路明非,又好像沒有人,總之一切就靜了下來,花瓣全部碎成白色的粉塵,在空中猶如真空中一般緩慢飛舞,最後煤炭和粉塵混在一起,黑白摻雜。
夏彌她,她剛到達那裡的時候被一根巨大的骨刺貫穿了肩膀,鮮血染紅了她的白色上衣,像是雪地里綻開的一抹罌粟。殷紅的顏色在她單薄的身軀上,像是能夠灼傷眼睛的火。
後來呢?後來他就拔出了刀?後來他就斬殺了大地與山之王的雙生子?有這麼簡單嗎?楚子航自己也不知道,好像自從凱撒殺死諾頓之後,混血種終於能夠殺死王座上的存在了。
學院里有規定,不願意說出來的部分可以不寫成報告,可是他是想寫也不知道該怎麼寫。大概最後會變成一篇靈異小說吧!混血種寫的靈異小說……想想都可笑。
那夏彌到底是去了哪裡呢?從那一刻開始,他的記憶中里再也沒有夏彌的身影了,好像夏彌被什麼人生生的從那場戰爭中帶走了。
他查過,夏彌有關的一切他都從諾瑪那裡查到了,不論是是曾經的校友,還是現在的同學,他都查了,可一切都很平常很普通,除了她那無法遮擋的美貌。
所有人都以為夏彌失蹤了,也有人說她是死在了那場戰鬥中。而他們認為楚子航之所以不記得,只不過是因為他不願意麵對。
可就是在這樣一切都快要塵埃落定的時候,她又出現了。夏彌?李銀耳?他不敢認,畢竟看起來是有不同人生的人。
「在想什麼呢?」李銀耳笑著擺擺手,「等會兒我們就去你家吧。」
「嗯……什麼?」
「怎麼了嗎?我連禮物都準備好啦,就煮這個我冰糖雪梨好了。潤喉還清肺多好啊。」
「不是,你為什麼要去我家?」以前明明一句沒提好不好?!再說了,再說了……你去我家是什麼身份去我家啊……
「正因為找不到理由所以叫你來嘛。」
「………」
如此胡攪蠻纏的對話是怎麼延續到現在的啊,楚子航你現在應該一言不發的走掉才對嘛!
可是最後楚子航還是嘆了口氣,鬼使神差的答應了。
「今天是周四,爸爸不在家,你去了只能遇見我媽媽。她……她是一個有點脫線的人,你別在意。」
「沒關係沒關係,人多我還害怕呢。」李銀耳笑著說,心裡想的是,找的就不是你后爸,他不在家正好。楚子航心裡想的是,現在反悔會不會被女孩揍……李銀耳渾身上下就沒有哪裡寫著「她怕人」這三個字。
一貫面無表情的臉上是很難看出內心的想法的,楚子航很好的詮釋了這句話,至少他心裡此刻到底有多麼崩潰,臉上是一點也看不出來的。害得李銀耳還以為他是習以為常了。
家裡明顯剛剛舉辦完一場瘋狂的小聚會,客廳門口和庭院里,到處都是喝空的易拉罐和各色的彩帶,酒味大的就算是在門口也能聞見。佟姨一個人收拾不了,叫來了幾個人一起幫忙,此刻正在院子里收拾的熱火朝天。
「少爺回來了?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啊。你媽媽還在睡覺呢,哎呦,這小姑娘真漂亮,是少爺的同學?」
實在怪不得佟姨反應這麼大,從她來這個家這麼多年來,她家的這個小少爺可是一次都沒有主動往家裡帶人呢!尤其還是一位這麼漂亮的女孩。恩,說不定要辦喜事了呢!
(佟姨你想多了……)
「嗯。這是佟姨,在我家很多年了。佟姨,她叫李銀耳。」楚子航接過李銀耳手裡的保溫桶給佟姨,「我帶你去客廳吧。」
「好呀。」李銀耳一副乖寶寶的樣子,只是沖著佟姨眨眼睛的事情看著更加調皮。「麻煩你了,佟姨。」
「不麻煩不麻煩。」佟姨脫了手套接過保溫桶,怎麼看李銀耳都覺得不錯。漂亮還沒有什麼自以為是的小姐性子。佟姨雖然只是保姆,但是好歹也是有錢人家的,見過的富家小姐也不少,漂亮什麼的算不上,倒是性格一個比一個難伺候,跟李銀耳的第一印象比起來,簡直甩了幾條街。
李銀耳跟著楚子航往客廳去的路上,東瞅瞅西看看,漂亮的眼睛里全是驚嘆。
「原來你家這麼大啊。早知道賣給你的咖啡就翻倍收錢了呢。」
李銀耳這樣說。楚子航機智的選擇不回答。反正他一定會被氣死的才對,還是安靜一點的好,還可以多活幾分鐘。
「不過這酒味太重了。你家這麼有錢,幹嘛還買啤酒啊!不應該買香檳紅酒什麼的嗎?」李銀耳微微皺著眉頭,似乎不太喜歡瀰漫的酒味。
「我媽喜歡。」或許是因為那個男人以前就總是買一些劣質啤酒的緣故吧,媽媽雖然不願意爸爸老是喝酒,但是媽媽本身也是酒量很大的人呢。如果不是他倆都有這麼好的酒量,上次和凱撒路明非拼酒的時候,他肯定和路明非一樣幾瓶就倒地不起了,還怎麼和凱撒繼續拼啊。
不過芬格爾的酒量真是好的沒話說,喝了唯一一次酒,最後收拾酒攤子的只有他一個人呢。
「哦,真是獨特的喜好。」李銀耳簡潔明了的神轉折,「那阿姨在家嗎?」
「在是在,不過……」楚子航擔心的是媽媽和那三個阿姨又在自家臨街的落地窗前邊睡邊秀身材。雖然外邊很少有人經過,可是叫李銀耳看見總是不太好,「我帶你去我房間吧。」
「這樣不太好吧!」李銀耳忽然雙手抱胸擋在身前,一雙漂亮的大眼睛驚嚇的看著他。好像他真的要對她欲行不軌一樣。
「……」
喂喂喂,美女你這樣才是引誘別人慾行不軌吧!
楚子航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拉著她就往後院去。路上一句話也沒說,好看的側臉似乎綳的很緊,似乎在忍耐著什麼。
李銀耳有點拿不准他的心思,楚子航這個人她觀察了那麼多年,最後還是沒有猜懂他全部的心思。今天是……自己過分了?
不知道是誰說過,世上有兩種人永遠不會犯錯,一種是好看的明星,他們有強大的粉絲團和神一般的經紀人and水軍,另一種就是漂亮的女孩。因為就算她們犯了錯,也不會有人忍心責備她們。
所以想讓她們覺得了愧疚啊擔心啊不好意思啊啥的,都是出自她們自己內心的自願反省才可能。
尤其是夏彌這種絕世美女。
可是夏彌願意為了楚子航反省自己,為了接近他改變自己的很多很多,雖然有一些可能本就是她編撰出來的謊言。
她說著自己是為了接近混血種,是為了尋找最強的人之類的話,卻被自己的感情蒙蔽了眼睛,一味的跟在楚子航身邊。
就連源稚女都能看出來的事情,夏彌作為一位王座上的君主卻看不到,這本身就是因為有著她自己的主觀臆斷。楚子航的強,是眾人眼中所見,當然他也並不是什麼紙老虎。可是他和路明非的強不一樣,路明非是深埋在血脈里的恐怖,就算沒有覺醒,也不是並不存在。源稚女認真觀察他,而夏彌選擇刷掉他。
或許,夏彌和楚子航的相遇,一開始就是命運安排好的戲劇。猶如三女神手中的絲線,只是剪斷的早晚時間不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