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暮色四合，白衣於你琉璃眸中飛舞
仕蘭中學作為方圓xx里唯一的貴族學校，裡面來來往往的學生雖然都穿著統一規劃的校服，但是身上的貴氣毫不相同。
路鳴澤作為唯一一身黑衣服存在，自然是比較吸引目光的。尤其是那粉雕玉琢的面孔，更加是惹人喜愛。可惜註定是無法調戲。因為現在跟在他身後的是傳說中的教導主任。
教導主任的傳說在仕蘭中學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總體來說就是那是一個不苟言笑十分認真近乎古板的中年人。一個貴族學校必須要有這麼一個存在，不然誰去管教那群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兒小姐們。
而此時教導主任跟在路鳴澤身後，兩個人以一種有說有笑的模式橫穿了校園。路人紛紛石化。
他們看見教導主任笑了！！！天要下紅雨了嗎？！
源稚女自然不知道學校里是什麼樣子的，作為一個貴族學校，每到放學時候都是一副中國的縮影。各種轎車把門口筆直的馬路塞的滿滿當當的，源稚女把車停在靠邊的位置，靠在車門上打量這些車。從保時捷到法拉利，從寶馬到德國賓利，只是當中卻沒有了拉風的那輛邁巴赫。
本部能弄到的資料，輝月姬不一定就弄不到，何況還是楚子航他們的資料。據說這裡就是楚子航和路明非的高中學校，這樣看起來也沒有什麼不一樣，雖然是一所貴族學校。真想不明白這裡怎麼會忽然間就冒出來兩個血統這麼純粹的混血種。他們龍血的純度已經到了危險的地步，卻還是一直如此穩定。
忽然間學校的大門打開了，無數穿著做工精良校服的學生魚貫而出，無數車門打開，黑色衣服的司機紛紛迎向他們家的小少爺小公主。
源稚女半眯著眼睛在人海中尋找。他在尋找那個女孩，哪怕只是一個背影，一個動作，他就一定能在這些人里認出獨一無二的那個她。他很早之前就知道，櫻井小暮有著與眾不同的美。她並不妖嬈也不誘惑，她身上有一種安靜的美，就算是在極樂館那種地方，她依然美的高挑而出眾。
他以前有很多美女在身邊環繞，紅衣似火或者善解人意，可是都沒有櫻井小暮帶給他的感覺舒服。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像是你在沙漠中跋涉，雖然金銀財寶很美好，但是都沒有一汪清泉來的貼心。王將往他身邊送了很多女人，頭也從來沒有拒絕過，既是因為拒絕無用也是因為自己本身也就享受著這種掌控的感覺。王將要利用他，所以他也不必擔心那些女人不聽話。可只有在櫻井小暮身邊的時候，他會找到一絲放鬆，可以唱戲可以起舞。並不是其他女人會阻攔他，而是他內心裡固執的認為只有櫻井小暮能夠理解其中的美。或者絕望或者凄然但又心甘情願的那種美。
源稚女很清楚自己的魅力，他是一個絕世的戲子，能夠演繹出所有他想要的角色。也能扮演所有女孩心目中的完美情人。可是就算是他感到孤獨寂寞的無法忍耐的時候去尋找的那些目光清澈的女孩的時候，卻總是會厭煩，因為他覺得那不是真正的自己。
他當然不介意扮演完美情人去哄一個女孩開心，尤其還是一個善良乖巧的女孩。只是他會覺得累。總有一天他會累的，那時候又該怎麼說再見呢？所以他總是出現的很突然，離開的毫無徵兆。
只有在櫻井小暮那裡，只有櫻井小暮會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他從沒有在意過櫻井小暮，因為在心底他總覺得她永遠都在。一個被家族拋棄，無依無靠的女孩，在這個混亂的世界里她除了美貌根本沒有謀生的手段。櫻井小暮出身古老悠久的櫻井家族，自身也是有著屬於她自己的高傲的。
她不會放下她的高傲去苟活。
源稚女很清楚這一點。因為他也一樣，風間琉璃的性格最終還是影響了他，或者說，風間琉璃其實也是他，不過一個溫柔一個無情罷了。誰也不是只有一面性格。
那些櫻井小暮在背後默默陪伴的日子，想起來竟然如同最美的櫻花一樣繁多，輕輕揚揚，絲毫沒有奢求什麼，就這樣淡而無聲，守而無求的存在的，在他生命中靜靜飛舞。就如同西山沉日時的安靜悠遠，暮色四合，而佳人靜好。
好像只要他回頭，只要他看一眼，都會看見她穿著最美的和服眉眼溫柔，年輕美好的女孩擁有不可思議的驚世姿容，一顰一笑，雖然他從沒有特意去看過，卻也知道那是美勝芳華。
可是，櫻井小暮忽然離開了。猛鬼眾被徹底控制住的那一天，他已經和哥哥回到了他們真正的家裡。家族裡的人給他做了最公正的化驗，他是真正純粹的皇。所以那些所謂的進化葯對他無用，所以他並不嗜血，所以暴戾時候的他總是需要什麼來激發那種失控的感覺。
和哥哥重歸於好，那個他一直奢望但是從來不敢說出來的願望變成了現實的時候，被哥哥抱在懷裡的他第一個想要分享的人竟然是櫻井小暮。那一瞬間，他才發現自己好像一直把櫻井小暮的位置放錯了。或者說，自己一直都自以為是的理解錯了那種感覺。
可是，當他開始要人的時候，卻得到了她失蹤的情報。王將身死，龍王正名，而龍馬，失蹤。
他用哥哥的勢力，用自己的勢力都尋找過，可是就是消失不見了。平白無故，莫名其妙，沒有一點徵兆的，在他真正想回頭認真看她一眼的時候，她，不見了。
再次見面是因為還是為了他的事情，為了逼她出現，他下令家族裡面的人嚴守消息，不準放出一絲一毫他是皇的事情。果然，她為了他回來了，提出那麼不可思議的條件，只是為了和源稚生賭一把，賭源稚生還在乎這個弟弟，賭源稚生曾經落下的刀不會再次落下。
那麼的傻，卻又那麼的讓人心疼。
他拉她離開，故意拉開距離只是為了懲罰她，竟然敢不聲不響的就離開，竟然敢這麼自作主張的不顧一切。他心中有氣，既是因為櫻井小暮也是因為自己。可是誰知道她會那麼決絕的選擇跳樓。
源稚女很清楚，她跳樓不是因為要威脅他，也不是因為要他愧疚，她只是覺得以後不用她去守護他了，他哥哥會好好對他，他的人生中再也不會有苦難。她覺得他終於可以幸福了，她自己的任務也就這樣隨之結束了。再不舍，再心疼也沒有用。既然從未存在過他的心中，那就讓自己死的瀟洒一點，她不想，臨了臨了還讓他覺得她那麼狼狽。
櫻井小暮的高傲，不允許她愛到最後還只是一個笑話。源稚女記住她也好，記不住她也好，她不想讓自己成為牽絆他的存在。只要他好，她毅然決然。
如果當時夏彌沒有出現，不，李銀耳沒有恰好出現的話，源稚女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那個結果。櫻井小暮的手段他清楚，乾淨利落，絕不留情，對自己對敵人毫無二致。
人海簇擁，一輛輛車接到了自己想接的人滿意的揚長而去。源稚女低頭咬出一根煙，打火機在手裡轉過來轉過去，但是沒有去點煙。他擔心自己低頭的空隙會錯過櫻井小暮。
形形色色的人在眼前晃過來晃過去，但都不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又等了一會兒，源稚女有點煩躁。不是因為人多，也不是因為等待。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很想很想快點看見一個認識的人，讓他靜下心來。
他打量著身邊的人，焦急的情緒慢慢的醞釀起來。對面一輛車子發動，黑色的尾氣逐漸散盡露出里逐漸顯露出來一抹白色的身影，亭亭玉立宛如清荷。
找到了。
源稚女吐掉嘴裡的煙，飛快的撥開眼前的人群跑了過去。女孩並沒有注意到他，人太多，而她來尋找的人還沒有蹤影。
人實在太多，車子在路上橫七豎八的停著，明明只是一條馬路的距離，源稚女卻總覺得好像就趕不過去一樣。手掌在轎車前蓋上旋過，姣好的身手此刻給了他太大的方便。快了，快了，就還有最後一步了。
或者是近鄉情怯吧，越是靠近，源稚女心裡卻越沒有底。好像是鏡花水月一般，一伸手，或許就會發現手裡什麼都沒有。
直到把那個女孩抱在懷裡，感受到她真實的溫度，聞到她發間淡淡的馨香他才能夠鬆一口氣。
櫻井小暮怔怔的站在那裡，她原本應該把這個忽然冒出來的男人一腳踢開再給他一個耳光。但是熟悉的懷抱讓她隱約有些無法抗拒。
「果然是你啊。」
他喃喃自語，攏緊了懷裡的女孩。心裡所有的煩躁和不安都無聲的煙消雲散了。
這一聲卻像是驚雷一樣在她心裡炸響。有什麼東西涌了上來，往事如煙，裊裊盤旋。有燈光搖曳下自樓梯上徐徐走下的少年，眼角緋色無聲的染；有月光灑落輕輕弋落的烏黑長發，桌上白花無聲的開；還有那人修長的手指拉開的門，榻榻米上似無意似有意落下的紅色玫瑰……他們之間有過無數的時光，都不涉及****，都只是任務的安排和情報的彙報。可是，就在那段時間裡，她還是義無反顧的愛上了他，就像是飛蛾撲火，明知道是毀滅可還是忍不住想要靠近那份溫暖。
有的時候她也試圖拉開距離，不是因為自己，只是擔心燃身的火會灼燒到那個人。可是越是堅定的念頭越會在看見那個人的時候遺忘的徹底，好像那個人身上有著一股子魔力，你看見他，就會忘記自己。那個人就像是神坻，他的美已經超越了女色，教人心生膜拜。
路鳴澤站在高樓上，身邊有人陪著。可總覺得似乎離他太遠太遠。少年稚嫩，可是卻疏離遙遠。說到底，帶著幾分時光的無情在眉梢眼角。他瞥了一眼層層涌涌的人海中那相擁的身影，目光轉過，心中冷哼。
都是過眼煙雲，淚水也沒那麼珍貴。
源稚女絲毫不知，聽得女孩在他耳邊似是釋然似是解脫的道了一句，「我不會走了。」一句話太輕，卻像是誓言一樣沉重。不由得，連他也想要落下幾滴淚來。
「你別哭，哭了就不美了。」女孩那麼了解他，他不說話她都知道他在幹嘛。
「好，我答應你。」漂亮裡帶著秀氣纖細的他，帶著少年的乾淨氣息。話說完，拉著她的手往會走。
找回了一直惦記著的人，莫名的，看起來更加陽光開朗。好像光都籠罩在了他身上一樣。
熙熙攘攘的人流被他倆橫向穿過，她朦朧的目光落在相握的手上，骨肉勻亭，白皙細膩，都是那麼好看。
她一步一步跟著他的步伐，腳步不停，時光不止，好像他帶著她，就這樣堅定的走去了地老天荒。
這是第一次他牽她的手，如此用力像是怕她再次不見，又如此溫暖像是為了她身上少許的寒氣。
可是啊，沒有必要呢。
不知是何時起，我就愛上了你。著迷你的美，一次次的靠近，食髓知味。
就算你不來尋找，你在我記憶里再度復甦的時候，我必然會再度回到你身旁。守護也好，陪伴也罷，我甘願為你無名無姓。
今日之路，或有盡頭。可，我隨你走下去之心，絕無變更。
只待……哪一日，你厭了，煩了，倦了。我也不會再多一分停留。不是不愛，只是唯恐你心煩。
誰說的，先動感情的人註定無法翻身。但那人若是你，一敗塗地又何妨？有什麼？能有你重要？我聽從那個老人的話來中國尋找失落的記憶，卻在你靠近的一刻轟然想起，那日抱著必死決心，雖有人出手相救，可也畢竟是高樓墜下，傷了頭腦，失了記憶。
斷斷續續的事情在腦海中沉沉浮浮，我只能逃避。可幸好的是啊，我終究沒有失去了你。
相握的手，或許就會是一直相守的諾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