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想……逃離
「女の人は本當に気まぐれ」本家的人愣在原地,半天只冒出這麼一句話。要是被源稚生聽到,大概大家長只會誇獎他,「這麼快就看透了女人的本質……」
源稚女的車停在不遠的地方,只一小會兒就走到了。做到車上的時候,繪梨衣才給源稚女看自己剛才寫的東西。
上面寫的是:他們是打劫的么?
感情姑娘你到現在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啊……難怪剛才這麼淡定的表情……也是,有本家的人在後面暗中保護著,繪梨衣以前又根本不出門,又怎麼會知道打劫的到底是什麼樣子……說到底,今天還是因為他疏忽了,要不是因為有他在身邊,隱藏在暗處的本家的人不會這麼輕易的忽略了這群混混。要知道,以往他們出門,時間都是很緊迫的,哪有時間和小混混一般見識。往常都是本家的人在前面打個招呼,一條路就全部安靜下來,警察都抓不到一點點把柄的……
「繪梨衣,哥哥和你商量一件事情好不好?」當務之急是封口啊封口啊……
「……」繪梨衣點頭。
「回去見到哥哥,千萬不要說這件事好不好?」多年演戲的經驗告訴源稚女,現在應該有點亮閃閃的眼淚才更有喚起人同情心的作用。「要是哥哥知道了,以後就不會讓我帶你出來玩了……哥哥那麼忙,你又要自己一個人在家裡了……」
「很好玩。」
繪梨衣這麼寫道,又補充了一句;「打劫的人很好玩。」
源稚女當時只覺得一口老血哽在喉嚨里……但是轉念一想,繪梨衣喜歡不就最重要麼。要是她就喜歡打劫的,那就建一支隊伍專門給她打劫看又不是不行……
「但是打劫是不好的對吧。所以,哥哥你打他們。」繪梨衣寫完,給源稚女看,漂亮的臉蛋上竟然寫滿了驕傲。
源稚女覺得自己的心忽然就要融化了……怎麼會有這麼好的妹妹呢~~
原來哥哥你這麼多年都不找我,是因為有繪梨衣這麼好的妹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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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的頂級病房裡,櫻井小暮坐在病床上看著窗外漸漸沉下的夕陽,天際線上方已經看不見一點點的太陽了,只有一點點的火色餘輝還殘留在天空。四周是已經沉下的顏色,像是淀下的墨色。東京的街道里已經亮起了燈光。從星星點點到連成一片一片的星海……很美,美得像是那一日。
那一日……哪一日?是初見的那日,還是最後的那日?
那,和誰初見?又是為了誰的最後?
很重要吧,又好像想忘記呢。
白的窗帘起起落落,床頭的百合花瓣上緩緩滑落露水,美麗的女孩轉身看它,最後一點夕陽慢慢的消失在她光潔的側臉上……
「小暮,感覺好多了么?」
「啊,哎。頭不疼了。謝謝你照顧我。」
「不用客氣,大家長吩咐過我了,要是你想出去走走也是可以的。」護士小姐把瓶子里的百合花拿掉,放上新來的風信子。
「不用了。」櫻井小暮笑笑,「風信子是最近才送來的么?」
「是啊,大家長吩咐過了,要給你隨時換花呢,這些花不是塑料的,所以不能很持久的鮮艷。只有隨時更換才能帶給你好的心情啊。「
」是么……「什麼隨時更換才會有好心情,明明是要借這個借口來監視我吧……
護士小姐當然不知道櫻井小暮的心裡在想些什麼,又和她聊了幾句才離開病房。
櫻井小暮坐在床上,看著護士離開之後,就下了床,換掉身上的病號服,也離開了。這時候正是粉色的風信子慢慢開花的時間。
五分鐘后,把手開始動了,進來的是櫻,轉過遮擋目光的醫用白色屏風,一目了然的病房裡並沒有櫻井小暮的身影,病床上整理的整整齊齊。
櫻看了一眼床頭上的風信子,心裡知道了她離開的時間。便也轉身離開去找她了。
「櫻?你要去哪裡啊?」正在趕來的李銀耳正巧碰到櫻,兩個熱也算是比較熟悉了,所以李銀耳就和她打招呼。
「沒有什麼事情,大家長拜託我去做一件事。李小姐你是要去看望櫻井小姐么?她不方便,你明天再來好嗎?」
「是么……好遺憾,原本想和她講講我今天遇見偶像的事情呢~~」
「偶像?稚女少爺。你遇見他了啊,」
「你也認識他啊……也是,你好像是源稚生的助理對吧,好巧哦……那小暮和偶像是什麼關係啊?」
「他們……」櫻還想說什麼,但是電梯已經到了一樓,她只好鞠躬趕快離開了。
「搞什麼嘛,神神秘秘的,難道他們是……情侶?!怎麼會這樣?……唉……」就在她一臉懊惱自己沒有早點出現的偶像的生命中,偶像被人搶走了的時候,電梯門又自己關上了。
本來是打算按開離開的,但是想了想,還是去問問才能放心,所以她又上了頂級病房所在的那幾樓……
「繪梨衣我先送你回去好不好?」
「那個人很危險。」繪梨衣忽然寫道。
「誰?」
「就是那個剛剛的女孩。「繪梨衣慢慢的寫,」覺得很不舒服。「
」為什麼?是直覺么?「
」她在騙人,所以不能相信。「繪梨衣寫完,就自己先進了電梯,源稚女站在原地,手裡拿著繪梨衣剛剛撕下來的紙,那張寫著」她很危險,在騙人「的紙。
」你……還是不相信我么……「源稚女苦笑一聲,」所以把這張紙給我,表示你不怕我告訴她你說了什麼……「
」繪梨衣……你是我妹妹啊……血脈相連啊……「
繪梨衣自己回了病房,源稚生已經在等她了。
」回來的這麼早啊,我以為你們會更晚一點的呢。「源稚生放下手裡的書,站起身來給她拿過來手裡的包。
」累了。「
」?那就好好休息吧。我沒有什麼事情,就是來看看你。能在這裡看書嗎?「
」……「繪梨衣沒有回答,直接繞過屏風上床了。源稚生知道這是默認了,也就再次坐下了。
「我在這裡,有什麼事情叫我。」
」……「繪梨衣沒有聲音。雪白的枕頭上暗紅色的長發像是勾勒出的寒梅,素白的臉龐就是皚皚的積雪。
源稚生拿著書,但是目光卻落在了屏風上,中國風格的墨蘭,潑墨的星星點點就是小小的飛蟲。心裡沒有欣賞墨蘭,想的是繪梨衣的反常。
她一直很喜歡出去逛逛,就是看看四周也好,今天是發生了什麼嗎?為什麼會這樣子的說」累了「?是稚女還是……?
「算了。」源稚生起身,還是去問問稚女比較好,那就什麼都知道了。
繞過去看了看繪梨衣,她好像已經睡著了。彎腰給她掖了掖被角,把窗戶關小一點,才轉身離開。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關上門的那一刻,繪梨衣睜開了眼睛:「sakura……你在哪裡……」
醫院的走廊里空蕩蕩的,春季的時候更多的是流行感冒和一些流行性病症,那是不會在較高的這些頂級病房的,能夠在頂級病房都是非富即貴,有著不可小覷的背景和實力。而這間醫院又是蛇岐八家主控的醫用醫院,頂級病房的人都是由蛇岐八家一直霸佔著。尤其是這層樓層,只有繪梨衣和櫻井小暮在這裡。
這個時候,稚女或許會在櫻井小暮的病房裡吧。
但是櫻井小暮並不在病房裡,源稚生看了一眼,就知道了大概的原因。打了電話給櫻,櫻說她已經在找了,也就離開了。
而此時的櫻井小暮只是一個人在外面瞎逛罷了。猛鬼眾毀了,她又沒有家,或者說那個被她視作家的男人,根本就不需要他。天下這麼大,她還沒有找到要去的地方……
「小姐,到這裡好嗎?」
「?」
「我要下班了。今天我不是夜班,如果您還要逛下去的話,再打一輛車好嗎?」
「麻煩你了。」
出了計程車,一路上都在出神的櫻井小暮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在什麼地方。她只是告訴司機,她想逛逛,離那家醫院越遠越好。
四周還是比較老舊的房屋,應該是昭和年間的古街道,有的房屋雖然看起來款式比較新,也是前幾年的款式了。應該是條老街,以小攤販和老店為主的老街。街道的兩邊零零星星的亮著燈光,是還沒有打烊的店鋪。這樣的店鋪裡面都會有攝像頭,但是她還不想讓源稚生他們這麼快的找到自己。
她不是繪梨衣,別說東京,就是整個日本。她都熟悉的很,如果真的想躲,一周之內是沒有人可以找到她的。
慢慢的往前走,兜里還有銀行卡和幾萬日元,銀行卡是不能刷了,這幾萬日元也不是什麼大數目,在以前,連她一頓飯的零頭都不夠。現在要想吃飯也就只能找個小鋪子將就一下了。
有點老舊的路燈是昏黃的顏色,每幾個店鋪之間就會有一條小巷,在夜裡看起來一團漆黑什麼也看不見。前方的路也是黑的,後面的路也是黑的。就像現在的她的人生,前進還是後退,都是未知的黑暗,會吞噬一切,會毫不留情,會……
春天的夜晚還是有點冷的,一小股風從後面吹過來,吹起她的白色裙擺,裙擺在小腿上摩擦,冰涼冰涼,像是魔鬼的手……有什麼好怕的呢?她就是魔鬼不是么?她是鬼啊……生活在黑夜裡的鬼,掙扎,奮鬥,咆哮,怒吼,哭泣,都是沒有用的。只能在暗處覬覦著獵物,撕開獵物咽喉的時候才會有自己原來還活著的感覺……
這種感覺,生活在光中的皇怎麼會知道呢?
皇和鬼……原本就是兩個世界的生物。哪怕皇曾經到鬼的世界里來過,那也不過是旅途,旅途結束皇就回去了,留下鬼在黑夜裡繼續她的黑色生活……
這種生活,這種人,真值得悲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