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反抗
“不想就不想,璽兒還小。”呂欣笑著拍著她,看向李桓,“老爺您就別嚇璽兒了,有什麽事我們這些老家夥擋著就成,怎麽能讓孩子們去。”
李桓站在那裏,沒有說同意也沒有反駁。
音宜嘴角揚起一個諷刺的笑,低著頭退到了後麵。
她不想做一件事,就必要費盡心思,說了好多好多的話才能拒絕,而李音璽,她隻需要輕輕的撒個嬌就可以。
音宜咬了咬嘴唇,她又能跟誰去撒嬌。
“這樣吧。”李桓開口說道,“既然事情已經說定,那宜兒你也不能繼續呆在李府了。”
他看著音宜,“你出去幾天吧,若事情有了轉折,我會接你回來的。”
“女兒謹記。”音宜低頭說道,“女兒這就離開。”
“不。”李桓說道,音宜有些奇怪的看著他。
“待到明日吧。”李桓很是和藹的看著音宜,“今天在這裏好好跟你娘親說說話,有什麽委屈的,都跟你娘親說說,你一個人在外麵,會很難過的。”
“好。”音宜看著近在咫尺的李桓的臉,突然轉過了頭,“多謝父親。”
即使知道在自己麵前的是什麽人,卻還是會心軟,期待他會記起她是他的女兒,期待他能對自己笑,就像平常的父親一樣。
她深吸了口氣,“若是沒什麽事,那女兒就先下去了。”
“去吧,好好休息。”
正值春夏交接之際,李府中的景色很好,音宜站在一棵大樹下,愣愣的看著遠處。
正值春夏交接之際,李府中的景色很好,站在大樹下,音宜愣愣的看著遠處。
“父親怎麽說?”
時間過了許久,音宜才轉過眼,她的神情平靜,何心敏看著她,心情平複了很多,隻是眉頭依舊緊緊皺著。
“他說不打緊,聖上看在他的份上不會判死刑,多是小懲大誡,降了他的官職。隻是我這心裏總是不踏實,他打死的不是別人,是邊疆巡撫的獨子,那巡撫已經在邊疆待了好久,聽人說,最是囂張跋扈,拿人命當草芥慣了,我擔心昌兒,他雖說平日裏恭敬溫順,實際上卻是倔強的性子,若是真的出了什麽差錯,惹怒了那些人,山高皇帝遠的——”
“哥哥犯了錯,自然是要押解回大曆的。”
音宜說道,看著一邊,突然想到了什麽,回身問何心敏,“母親可知押解哥哥的軍隊是哪家的?”
“這倒沒聽說。”何心敏蹙了眉道,“宜兒可想起什麽了?”
“女兒還有事情要做,先離開了,母親你安心的待在這裏,有什麽消息我會及時告訴您的。”
“好。”何心敏點了點頭,又不放心的囑咐,“一切小心。”
睿王府。
火紅的太陽像是被打的通紅的烙鐵,粘在天空上,散發著刺目的熱氣。
“我打聽過了,帶李昌回大曆的就是那個巡撫。”
林麟靠在亭柱上,“不過你也不必太過擔心,那巡撫雖說仗著祖蔭胡作非為,但是也不敢公然違抗皇帝的意思,一切還要等到了國都再做定奪。”
“我還是不放心。”
音宜抿了抿唇,“我想到邊疆去。”
“我知道你心裏著急,可是路途遙遠。”林麟說道,“在這裏還可請人幫忙查看,一旦出了國都,想知道消息可就難了。”
“不行。”
音宜說道,猛地站起身來,“我要進宮。”
“音宜姑娘。”正說著話,蕪兒急急的跑了過來,“李公子遇襲,聖上派去的人說,隻見到了遍地的屍體,李公子如今生死不明。”
腦袋嗡的一聲響,音宜扶住了一旁的柱子,“可是實情?”
蕪兒點了點頭,擔心的看著她。
音宜揉了揉眉頭,讓自己清醒了些,隨即問道,“王爺呢?”
“王爺進宮去了。”
“你可知出事的地點是在哪裏?”
“離這裏很遠。”
“音宜。”林麟上前扶住了她,“先坐下。”
“林麟。”音宜閉著眼睛冷靜了會兒,抓著林麟的手,口中呢喃著道,“我該怎麽辦?”
“沒事的,不要擔心,會有辦法的。”看著音宜的模樣,林麟歎了口氣,拿手輕輕順著她的背,“先冷靜下來,別急。”
“哥哥要是出了什麽事,母親一定會很難過的。”音宜閉著眼睛,攥著林麟的手卻越抓越緊,“我該怎麽辦,怎麽做才能救哥哥。”
臉上溫潤的觸感,一個暖暖的手掌正撫摸著她的臉頰,他輕輕拭去了她臉上的淚珠,聲音溫柔,“音宜。”
音宜滯了滯,還帶著哭腔,朦朦朧朧的睜開眼,“嗯?”
“是我。”
“睿王爺。”
“嗯,是我。”
劉淇睿穿著朝服,風塵仆仆的出現在她的麵前,他心疼的蹙著眉,伸手將她擁入懷中,“沒事了,別哭。”
林麟默默的退到了一邊。
沾滿了淚水的臉頰在這來遲的人身上狠狠的蹭了蹭,音宜從劉淇睿的懷中抬起頭來,淚眼朦朧的看著他。
劉淇睿憐惜的摸了摸她的頭,在一邊坐下,身旁的蕪兒急忙端了杯水上來,他喝了口水道,“你哥哥目前沒事。”
“什麽?”音宜的眼睛中驀地放出光來,“是真的嗎?”
劉淇睿點了點頭,“他被人救了出去,雖然下落不明,但是應該安全。”
“知道是誰救的嗎?”音宜微微皺了皺眉,“難道是哥哥的部下?”
“有可能,不過可能性不大。”劉淇睿說道,“當初李昌去邊疆的時候,跟在身邊的隻有寥寥幾人,他是去接收邊疆的軍隊,那裏的將領是呂相的親信,大家都以為呂相不會為難這嫡親的孫子,可是事實看來似乎並不是這樣,李昌出事的時候,身邊根本沒有隨從。況且若他真的是手握重兵的大將軍,也不會那麽容易就被巡撫抓起來。”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更不必說本應是手握大軍的邊疆大將了。”
音宜咬著牙齒,偏頭不語。
“聖上派去的人已經在查這件事了,那人既然救了李將軍,應就會保他無虞,會在一個合適的時機帶他回來的,你不必太過擔憂。”
劉淇睿說道,又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你看你,憔悴了好多,去躺會兒吧,一切有我呢。”
“我父親知道這件事嗎?”
“知道。”劉淇睿說道,“他說李昌不會有事。”
“尚書就是尚書,什麽時候都波瀾不驚,這從容淡定的本事,我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學到。”
音宜冷笑了聲,隨即正色看向劉淇睿,“我想跟隨調查這件事的大人去邊疆。”
“確定了嗎?”
“嗯,待在這裏我不放心。”
“那我隨你一起去。”劉淇睿說道,站起了身子,“我會向聖上請求,親自去調查這件案子。”
音宜坐在那裏,向劉淇睿伸出手,抿唇笑了。
入夜,正德殿裏,一片燈火通明。
劉辛韞正低頭批閱奏章,烏黑的發絲鬆鬆束在腦後,他一個人時候,沒了鋒芒畢露,像極了一個普通的男子,平靜柔和。
可當他拿起一折奏章時,眼中的神色卻驀然冷厲了起來。
“劉東!”
飽含著怒氣的叫聲,劉東正在門外打瞌睡,聽到這話驀然清醒,著急忙慌的就快步走了進去。
“聖上。”
他回的小心翼翼。
“去把劉淇睿給我叫過來!”
“是,聖上,奴才馬上就去辦。”
劉東出門了沒有多久,就又走回了殿內,“聖上,王爺在外求見。”
“讓他進來。”劉辛韞的聲音很冷,“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麽說的。”
劉淇睿進來的時候,劉東已經悄悄的退了出去,出去的時候還不停的跟他使眼色示意他要小心,劉淇睿低了頭,知道自己將要麵臨的是什麽,卻依舊走了進去。
“你可知道你這次去麵對的是什麽?”劉辛韞冷冷的看著他,“你可知道邊疆目前的形勢?”
“臣弟知道。”劉淇睿說道,眼眸低垂。
“那你這是去送死嗎?”
劉辛韞咬牙切齒,壓抑著自己的憤怒,“李昌這次根本就不可能活著回來,邊疆大多已經不是我們的人,你去了不僅於事無補,很可能把自己的性命也搭上。”
“臣弟知道。”劉淇睿依舊低頭道。
“那這是什麽??”
劉辛韞猛地把手中的奏章甩了過去,“你告訴我,這是什麽?”
“臣弟請纓去邊疆的奏章。”劉淇睿淡淡的說道,彎腰把丟在一邊的奏章撿起來,恭恭敬敬的放到劉辛韞麵前,卻又被他伸手揮到了地上。
“我想聽的不是這個。”
“邊疆形勢危急,臣弟知道,皇兄知道,普天之下,隻有我們兩個知道。”劉淇睿說道,看著劉辛韞的眼睛,“知道實情的人去是送死,那不知道實情的人去呢?豈不是連逃脫的機會都沒有?”
“這你不必擔心,我會派那邊的人去。”
“那李昌呢?”
“這是他的命,一個不知進退的人,他不僅辜負了朕的期望,也丟失了活下去的機會。”
“這麽說,皇兄是要放棄這個棋子了?”
“他稱不上棋子。”看著劉淇睿的目光,劉辛韞冷笑起來,“他什麽都沒做就丟掉了自己的性命,他連棋子也稱不上。”
劉淇睿笑著低頭,那笑容看著卻幾多落寞,“臣弟懇請皇兄,派臣弟去邊疆查清這件事,救出李昌。”
“不可能。”
“若是皇兄不答應,那臣弟就隻能自己孤身一人去了。”劉淇睿撿起了地上的奏章,轉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