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求死
“請姑娘注意廉恥。”劉淇睿冷冷的說道,“要不我不敢確定手中的劍會不會從你脖子上劃過去。”
那女子咬了咬牙齒,神色有些難堪,冷冷的說道,“你不是一個小小的家丁。”
劉淇睿毫不在意的看了看她,“我從來沒說過自己是一個家丁。”
那女子楞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他會承認的這樣幹脆。劉淇睿卻又說道,“這句話她隻跟這裏麵的一個老媽媽說過,你怎麽會知道的?”
“我,我聽我母親說的。”
女子說的結結巴巴,明顯有隱情,劉淇睿卻不想再問,轉身看了一眼床上正閉著眼睛的老頭,手指從自己的劍身劃過。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女子終於意識到自己的美色在這個男人麵前一點用都不起,抿著唇從腰帶處摸出了一個紙包,放到了桌子上。
劉淇睿伸手拿過,卻先向自己口中倒了半包,過了一會兒才喂音宜喝了下去。
外麵打更的走過,他才知道已經寅時了。轉頭看了看床上的人,再看看衣衫不解的婦人,他不知道事情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明明,這件事可以有更簡單的解決方法。
他微微蹙了蹙眉,音宜服了藥過了一會兒就醒來了。揉了揉眼睛看了看眼前衣衫不解的女人,再看看一邊明顯不高興的劉淇睿,有些結巴的說道,“你。”
“我什麽都沒做。”劉淇睿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你中了毒,是麵前的女人下的,你剛剛服下了解藥,”
音宜的眉頭皺了起來,清了清幹啞的嗓子,隻覺得腦袋一陣陣的抽痛,劉淇睿遞過來一杯水,她一飲而盡。
喝完了水,把水杯啪的一聲放到桌子之上,再看著麵前的女人,她的神情很不友好,什麽話都沒說徑直走到了那女人的身邊,毫不留情的替她扒拉好衣服。轉過身去床上看的時候,雖然看到那個老人有些驚訝,也絲毫沒有停下手來,拿過他身上的被褥就摔到了麵前那女子的身上。
“不知廉恥。”她啐道,“你們那些叛賊是不是都像你一樣?因為不要臉麵被世人所唾棄才選擇活在黑暗中的?”
“快把你的身子包好,免得髒了我們的眼。”她鄙夷的說道,走到劉淇睿的身邊坐下,才悄聲問道,“你可問出些什麽了?”
“什麽都沒有問出來。隻知道她十分在意床上的那個人,想必是她的父親吧。”劉淇睿誠實的說道,音宜卻瞥了他一眼,嘟了嘟嘴,聲音中都是諷刺,“我記得睿王爺可不是這麽無能的人。”
劉淇睿輕笑了一聲,莫名覺得好笑,“她一個女子,何況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我總不能做什麽出格的事情。”
音宜輕哼了一聲沒有說話,隻覺得火氣有些大,走到了床邊,仔細的看了看那男人,那男人的麵容恐怖,臉上的皮肉疏鬆,這樣的一眼看去都會覺得是老人,也不會細看,可是音宜仔細看了看,卻發現並不是這樣。
那男人已經睜開了眼睛,脖子上還有著血絲,口中咕咕的說著什麽,音宜把耳朵湊到了他的嘴邊,他口中的咕聲卻越來越大了。音宜不解的看著他,他卻突然抬起頭來,向著音宜的身上蹭去。
音宜一驚之下急忙向後退,耳邊卻嗡嗡作響,猛一偏頭,一隻羽箭呼嘯著就從她的耳邊飛過,直直的紮進了土牆中。
她的臉龐瞬間蒼白,伸手拔出了自己的劍。劉淇睿本在看著那女子,卻沒想到外麵突生變故,迅速站起身來把音宜護在後麵,看著那女子的眼神中就像結了冰霜。
“哈哈。”那女子的神情變了,拉了拉自己的衣服從地上站起來,看著他們,“你以為我會如此容易落在你們的手中嗎?真是想的輕巧。”
她向後麵退了一步,身後傳來了箭矢上弦的聲音,她的眼中是諷刺的神色,“看在你們還算是個正人君子的份上,我就讓你們死個明白。”
她拍了拍手掌,有人便從外麵遞進來一盞燭台,她把燭台放在牆邊,一個個的牆洞清晰的出現在燈光下。她撫摸著它們,就像撫摸著自己的愛人,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她們說話,“你們看這些東西,可都是天然的箭塔。”
音宜和劉淇睿對視了一眼,身穿緊身衣的女子又接著說道,“這些都是我夫君設計的,這房子也是我夫君蓋的,他本是把它當做一個工藝品,卻沒想到,現在竟會變成你們這些人的牢籠。”
她轉過身來,目光盈盈的看著躺在床上的人,燭台在她的手上耀耀發光,她臉上浮起了一抹笑意,“夫君,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有這麽一天,所以專門為歡兒造了這座房子,讓它來保歡兒無虞?”
床上的人轉過了頭,鬆弛的皮膚上滿是絕望的神色。
劉淇睿微微蹙了蹙眉,“你就不擔心這些人失了手,傷了你的夫君?”
“不會的。”女子說的淡然,“他們不會失手。”
她說話時手指微動,密集的箭矢就透過牆洞向他們射去。劉淇睿臉色一變,護著音宜,失聲道,“竟然都是剛箭!”
“現在才知道,可是已經晚了。”女子輕笑著說道,“沒有人可以斬斷這種精鐵製作的箭矢,所以也就很少有人能從這裏逃出去。”
劉淇睿揮動著手中的雪柳劍,箭矢改變了方向,深深的插入了他兩邊的牆上。
“你先出去。”劉淇睿說道,“我替你擋著,一旦出了這個門,後麵的弓箭手就沒有藏身之地,收拾起來就容易多了。”
音宜知道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咬著嘴唇點了點頭。劉淇睿握著雪柳劍,劍身被衝擊的冒出陣陣火光,他看著前方,虎口中都撕裂了,滲出點點血珠。卻隻是艱難的前進了幾步,離門口還有很遠的距離。
躺在床上的人發出了幾聲輕咳。
門口女子臉上的神色凝重起來,後麵有人把一把弓箭遞到了她的手掌之上,弓弦拉動發出了錚錚的聲響。
“螳臂當車,自不量力。”她口中冷冷的說出這句話,手中的箭瞬間離了弦,向劉淇睿的胸口處衝去。
“小心!”音宜驚叫了一聲,順勢在地上打了個滾,撲到了劉淇睿的身前,箭矢越過了劉淇睿手中雪柳劍的阻擋,衝到了她手中的匕首之上,在遮擋之下才啪嗒一聲落了地,音宜手中的匕首卻也握不住,落到了地上。
劉淇睿失神之際,已經有幾隻箭矢從他的耳旁劃過,割斷了他耳邊的碎發。帶著他的發絲刺入了牆壁之中。
“趴下。”音宜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角,“下麵箭矢沒有辦法射過來。”
劉淇睿沒有猶豫,瞬時就仰身向後躺了了下去,箭矢從他的身前劃過,他躺下去後用腳的力量轉過了身子。
無勞的又射了一輪,門口的黑衣女子才不甘心的命令他們停了手中的弓箭。
她走到裏麵,“你們又何必做無謂的掙紮。這裏你們是絕對出不去的,與其到時萬箭穿心,你們自己倒可以選擇一個好點的死法。”
“讓別人決定我們的生死。”音宜冷笑了一聲,“這件事不會發生。”
她看著劉淇睿一眼,劉淇睿了然的眨了眨眼睛,就在那個女子皺著眉頭要回答她的話的時候,劉淇睿突然狠狠推了音宜一下。音宜借著這個推力,直直的就向著那女子的方向劃去,在她臉上剛剛露出驚慌的神色的時候,手中的粉末一揚就撒了出去。
麵前白茫茫的一片,被擋住了視線的弓箭手們下意識就想放箭,卻被一個人瞬間喝止,“主子還在裏麵!”
音宜抓住了那個女子,狠狠的就把她摔到了地上,兩個人打做一團。
當粉末退散的時候,音宜正坐在牆角,女子半跪在她身前,雪亮的匕首就放在那個女子的脖頸之上。
事情發展過快,原本一個毫無瑕疵的捕殺計劃就這樣露出了破綻。看著手中的女子,音宜臉上的神色很是鎮定,有了她,他們絕對不會死。差別隻是她手中的女子。
要麽跟他們回官府,要麽被外麵的箭矢射死。
劉淇睿正站在那個不能行動的男人身前,雪柳劍放在那個男人脖子上方半尺的地方,偏頭看著音宜。見到音宜已經製服了那個女子才放下心來。
“你最好乖乖的跟我們回去。要麽我不敢保證你和你手下的人還能好好的站在這裏。”音宜冷冷的說道,“你也知道這是亂世,就像你殺了我們每人會管一樣。我們殺了你們這麽多人,照樣也沒有人會管。”
被她抓住的女子卻沒有聽她說的話,一雙眼睛直直的盯著睡床的方向,眼睛越睜越大,淒厲的叫喊出聲,“不!”
她的聲音就如同包含怨氣的怨靈,淒厲的劃過了冰冷的夜空。根本就不顧及放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向著床邊的方向爬去。
“不要。”她一邊爬一邊哭,眼珠大滴大滴的從臉上滑落。口中不停的重複著一句話。音宜也愣到了原地,手中握著匕首一直不能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