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武功盡失
我做了什麼?
月神壓根不願去解釋,只強自振作精神:「這會兒來找我,可是已經做好了飯菜?我這就去梳洗,即刻到飯廳去。」
幼婷與花墨耘對視,眸中皆是濃濃的疑惑: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月神不說,她們便不能知道,除非,另一個主角兒澹臺君言出來為她們解惑。
澹臺君言到底還是出現了,就在月神庄眾人方才用完飯,幼婷和花墨耘挽袖子收拾碗筷的時候。
「月神。」
一夜過去,她彷彿憔悴了十年,但眉間的狠戾與決絕,卻像是濃了百倍千倍。
她手裡拿著一張紙,舉在月神面前:「你可認得此物?」
眾人盡皆抬眼去看,滿室皆驚,特別是亓婉容與公孫蘭汀,極其熟悉,這不就是她們曾經寫過的休書么!
月神自然也能認得那紙上的字,禁不住嘴唇都顫抖起來:「夫人,你不要我了嗎?」
「不要叫我夫人!」
澹臺君言的雙眸彷彿尋不得一絲雜色,赤紅到能夠焚盡世間的一切:「我再也,不是你的夫人了!」
「夫人!」月神面色蒼白,他看見澹臺君言那堅決的面色,忽而開口去喚:「姝君。」
那是他最喜歡的名字,也曾經帶給她欣喜與歡樂,但此時聽在耳中,不過是將過往盡皆變成一場可憐的笑話。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姝君,只有逍遙界的界主,澹臺君言!」
將手中的紙狠狠地拍在飯桌上,澹臺君言決絕地轉身離開,再無一絲留戀。
「姐姐,姐姐……」幼婷急忙抬腳去追澹臺君言,花墨耘也無奈地看著月神:「哥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月神沒有理會她,只是伸手去抓那一張薄薄的紙。
雙手顫抖,那每一個字都彷彿重愈千斤,堆疊在一處,便是他無法承受的重量。
「她不要我了,她不要我了……」
公良思脈跟著公子容華離開了,儘管公良思脈放心不下哥哥,但她已經懷有身孕,公皇族不會允許她在外停留太久。
亓婉容也公孫蘭汀也離開了,東吳萬里收到亓國的傳信,亓皇終於鬆口,願意讓東吳萬里迎娶亓婉容。而公孫蘭汀婚期將近,自然是要回公孫家。
花墨耘終於等回了哥哥,可沒想到,哥哥卻就此失去了最愛之人,且哥哥壓根不願解釋緣由。
公輸雨又一次到了月神庄求親,花墨耘心煩意亂,險些將他打出去,卻被許閑月攔下了。
這些年,許閑月越發避世,此番她親自出面,便是要替花墨耘做主,應承下這樁婚事。
花墨耘並沒有開口的機會,許閑月與公輸家族的人已經商定好一切。
本就是兩情相悅,花墨耘自然不會真的不從,只是,她終究擔心她的哥哥。
「傻丫頭。」
自澹臺君言走後,許久不曾踏出邀月樓的月神摸摸花墨耘的腦袋:「你能幸福,哥哥才會歡喜啊。」
桑田滄海或許朝夕之間,若是在一年前,能從月神庄嫁出去,那是無上榮耀,可如今月神庄名存實亡,壓根比不上花間派。
花墨耘卻堅持,自己的花轎一定要從月神庄走出去。她希望她的哥哥,能看著她離開。
於是,婚禮諸事就此定下。
不知不覺,又是月圓。
幼婷那日追上澹臺君言之後,便再也沒有回來。除卻僅剩的羽翎衛和乘月樓里的僕從外,莊裡如今只剩下花墨耘與沐藝可兩人在管事。許閑月依舊每日拜佛,而月神,則總是閉門不出。
眼看著,若是自己嫁出去,能陪在哥哥身邊的便只有沐藝可一人,花墨耘下定決心,她一定要弄清楚,哥哥和澹臺君言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明明是那樣相愛的人啊,月神為了救澹臺君言一命,能帶著金翎羽衛賭上自己的命,澹臺君言為了一個未定的歸期,能夠承受無盡的等待,究竟有什麼事,能讓他們分開?
花墨耘要去,沐藝可也要去。
沐藝可比月神只是小了幾歲而已,若非天生體弱,星朔絕脈,她也該是江湖好兒女,亦或者,已經有一樁美滿婚事,還會有幾個陪伴在身邊的小蘿蔔頭。但如今,她卻日復一日在月神庄空耗歲月。
萬般諸事她已不苛求,只希望月神這位「哥哥」能夠獲得幸福,可誰料想,這樣的願望,居然如此的難。
兩人走進邀月樓的時候,月神正在習字,他素來不愛舞文弄墨,也寫不出漂亮的大字。可此時,面前的書桌上疊滿了紙張,每一個上頭的字都大同小異。
君言,姝君,澹臺君言……
哥哥,明明是這樣的愛著、念著澹臺君言啊!
花墨耘與沐藝可看著那些字,心裡頭忍不住地疼。
到底,到底是為什麼,他們忽然決裂,那樣的徹底?
沒料到花墨耘和沐藝可會進入他的房間,月神愣了一下,才涮了筆懸起來,坐到椅子上。
「你們怎麼來了?」
「哥哥。」
沐藝可望著月神,眼中有易碎的光:「你和……究竟發生了什麼?」
不知道是稱呼「澹臺君言」亦或「澹臺姑娘」,還是「嫂子」,沐藝可索性略過不提,只問緣由。
究竟,發生了什麼?
發生了什麼?月神忍不住問自己,可思及答案,卻又痛徹心扉。
「藝可,你不是會一點兒醫術嗎,你來看看我的脈。」
伸出手,月神將手腕放在沐藝可眼前。沐藝可心頭有了猜測,她伸出兩指,按在了月神腕上。
「哥哥,武功盡失了……」
沐藝可不曾練過武,但對於這一點,還是能分清的,她看著月神,眼中是滿滿的心疼:「到底,是為什麼?」
月神搖搖頭:「藝可,那些事都過去了,已經不再重要。至於君言為什麼會離開,我只能說,是我註定要負她,萬般錯誤盡在我身。你們不必去糾結此事,我只盼著,你也能嫁出去,成就一段好姻緣,也不枉你我兄妹一場,也不負當初沐清對我以命相護。」
「可是哥哥……」
沐藝可搖頭,她的淚珠兒接連滾落:「如果哥哥不能幸福,我又怎麼會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