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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物歸原主

  「非是我捨不得東西,但這是別人存放在我這裡的,現今,我要將它物歸原主。」


  僅僅用氣發出細微的聲音,月神將小格子櫃關好,起身帶著鴻山寶庫的鑰匙離開房間。


  在月神心中,還有一句話,就連輕輕說出口都不敢:除卻這一回吧,若再有什麼東西是你想要的,只怕,我便是背信棄義,也要贈予你……


  月神的腳步聲漸漸在暗夜中消失,澹臺君言睜開眼,眸中全無半點兒睡意,她坐起身,打開小格子櫃的門,找出被月神替換進去的冷玉簪。


  乍看上去,兩隻簪子確實模樣相仿,但此時捏在指尖的這隻,簪體圓潤凝滑,而原先的那柄,只需用指腹輕輕擦拭,就能感覺出簪體刻著繁複的暗紋。


  「月神……」


  澹臺君言自然不知道鴻山寶庫的事情,她只是好奇,這簪子,究竟緣何而來,而今,又物歸於誰?


  筱月樓,花墨耘和師妹公良思脈正在下棋,棋局也簡單,就是普通的五星連珠,二人各執一色,依次落子,只需在棋盤上擺出五星連珠,即可獲勝。花墨耘和公良思脈玩過許多回,勝負各半,但今天,公良思脈卻接連贏下戰局。


  這會兒,花墨耘落子之後,公良思脈將手中棋子放置棋盤上,將連出的那條線指出來:「花妹妹,你又輸了!」


  在花間派,公良思脈是花墨耘的師妹,但沒想到,到了月神庄,她居然認了月神做哥哥,若是按照年齡來算,花墨耘反而成了小妹妹,是以,公良思脈彷彿忘記了花墨耘那個「師姐」的身份,一個勁兒地叫她「花妹妹」。


  花墨耘抗議了幾次,都沒成效,索性放棄。


  現在,聽見公良思脈說她輸了,花墨耘彷彿突然從夢裡醒過來,她晃晃腦袋:「哎呀,太晚了,不行,太困了,熬不住了……」


  「嗷……」很不顧儀態的用手抹了把臉,公良思脈歪歪嘴:「還不是你要讓我陪你的,嗯,算了,你趕緊睡吧,我也熬不住了……」


  花墨耘剛打算說話,就聽見門外傳來月神的聲音:「墨耘?」


  知道是月神來找她,花墨耘連忙應聲,然後對公良思脈說:「那你可以去睡覺了,師妹!」


  這會兒,她小丫頭還是挺在意彼此稱呼這件事。


  公良思脈總覺得月神是花墨耘的哥哥而不是自己的哥哥,儘管她已經在許閑月等人的見證下舉行了結拜的儀式,可彼此之間壓根沒有那種兄妹感情。知道月神要找花墨耘,她打開門,只匆匆向門口的月神行個禮,就邁開腳往外溜。


  月神沒太在意公良思脈,他打開門,進到花墨耘房中。


  「怎麼樣,哥哥,東西拿到了嗎?」花墨耘非常關心小師弟南馳天天的東西,月神也沒讓她失望,從懷裡掏出鴻山寶庫的鑰匙。


  將冷玉簪捏在手裡,花墨耘很快便發現,這東西與她拿去替換的那根有何不同。


  「嗯,果然神奇,那哥哥,我就把東西都交給小師弟了哦?」


  花墨耘滿懷期待地看著月神,她已經跟月神說明,自己在武庫中挑的兩樣東西而不是一樣,月神聽她解釋,說畢竟月神弄丟的是人家母親的遺物,便是多賠一樣東西,也不虧。


  所謂遺物,月神並不在意,但他卻懂。


  懂得它的珍貴。


  母親許乘月留下的東西,姨娘許閑月每一樣都視若珍寶。


  點點頭,月神轉身欲走,忽而又迴轉,從懷裡掏出一沓子銀票。


  「墨耘,你那簪子,就當哥哥買下了吧。」


  將銀票放在桌子上,月神才真的走出去。


  花墨耘忙喊月神:「不用,哥哥,不要錢……」


  那個「錢」字拖了長長的尾音,小姑娘此時已經將銀票抓在手裡,看著那銀票上的數額,小姑娘忽然地改口:「謝謝哥哥!」


  好多錢!能買好多好多漂亮的簪子!

  花墨耘將四樣寶物交給了南馳天天,南馳天天只當全是母親慕容心月留下的東西,全部接下。


  婚事雖然隆重,總歸是一時的,當客人們漸次離開時,依舊生活在月神庄的花墨耘忽然發現一件事:隨著客人一同離開的,還有許多月神庄的僕役。他們不是羽翎衛,但也都是長長久久在月神庄做工的,卻不知怎麼突然就全讓打發走了。


  花墨耘不知,這事,是澹臺君言的主意。


  澹臺君言不知許閑月與許乘月之間的舊事,也不知道月神緣何成為今日這樣的性格,但她敏銳地感覺到,必然是與他從小生長的環境有關。


  當她意識到自己的心意,她就已經做出選擇,她,決定與月神成為真正的夫妻一對!

  可月神現在的模樣,彷彿就是在等她——或者說,是等她們離開。


  等她們終於得償所願,與心愛之人牽手,便會離開他。


  月神,願意生死相救,卻不曾動心。


  他是命運不堪的煢厄之體,而今,卻也彷彿在走上天為他鋪設的那一條荊棘之路。


  再加上,月神莊裡,規矩眾多,澹臺君言總有些不自在,她早就想藉機撤了這些規矩。


  原本,以為自己很快會離開,只當忍忍,現如今,看清了自己心意,卻不是一個「忍」字那麼簡單,她從小到大隨心隨意,而今,自然也要最好過才是。


  她在許閑月那兒說話,總愛拿月神說事,便是要許閑月看見,她是將月神放在心裡的。再將庄中僕役眾多這件事連著一塊兒說,又講若是莊裡沒許多外人,她們每日一塊兒過,飲食梳洗都自己操手,彷彿尋常百姓人家,反而能親密無間。


  許閑月不曾發一言,只是在沉默很久之後,點了頭。


  澹臺君言自然利索地辦了個全部。


  月神庄傳承這麼多年,在外間多得是據點,全庄的僕役都派出去,也算不得什麼,很快就安置完成。澹臺君言念著許閑月身份畢竟特殊,就將乘月樓的僕役留下,供她驅使。


  這一樁事,澹臺君言並未與月神交代,或者就算她提前告訴月神,月神也只會說,都由夫人與姨娘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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