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庭院十分的靜謐,隻餘兩個相互對視男女的呼吸聲,這呼吸聲更將四周顯得靜謐,而這靜謐中的流通的空氣像被凝住了一般。
連璟的眼睛越發的幽深,帶著探索不解的望著葉悠。
葉悠淡淡的看著他,眼中填滿了理智。
兩人就這樣對視著,片刻後,連璟從上到下打量葉悠,似乎像在尋求什麽。
葉悠眼神奇怪的看著他。
葉悠佇立著,站得筆直,即使身穿青色沒有一絲花紋的宮婢服,但也掩蓋不住她身上透著一股淡雅氣息。
連璟再望著她的眼睛,她的眼神雖然理智可卻也柔和,帶著奇怪的神彩望著他,他幽深的眼眸飛快閃過一道光,沉默的抿嘴半響,看著葉悠的眼神漸漸閃動著淚花,道:“你是誰?”
葉悠睜大眼睛望著他。
是誰?
難道他從她那番話中得知道自己不是李悠宜嗎?
不,這不可能!
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聰明的人。
葉悠秀眉微蹙,道:“我還能是誰,我是李悠宜。”
反正她有李悠宜的記憶,連璟不信,她就把小時候李悠宜和連璟的事說出來,那樣,他就應該不再懷疑了吧?
“悠宜隻是個小女人。”連璟深呼一口氣,靜默了半響道:“她不會像你這般理智。”
“小女人的姿態是我以前故意裝的。”葉悠看向門口,道:“理智又不是我的錯,我現在的處境逼得我無法不去理智。”
說著,她看回連璟,雙手握成拳,雙眼明亮真誠,道:“還有我的姐姐是京城第一才女,她冰雪聰明,我這個做妹妹的,怎麽可能沒有一點智慧,怎麽可能看不透嫁給你之後,會變成什麽樣。”
“你可以說之前的都是裝的,但有一點足矣證明你不是李悠宜。”連璟抓起葉悠的手,目光如刀般直射葉悠。
葉悠緊握拳,與這目光對視上,沒有露出絲毫害怕,可心中忐忑不安,後背冒出些汗,黏著背,在春未的天氣裏很是悶氣。
“你不會吹簫。”連璟的聲音淡淡的,可像極了宣判死刑法官的語氣。
葉悠幽幽歎了口氣,道:“我跟你說過了,我是太久沒有吹簫,忘記了。”
“太久沒吹了。”連璟笑道:“好一個太久沒吹。在李相府未出事的一個半月前,你曾上台展示過你的蕭聲,你擅長吹簫,怎麽會在那麽短的時間就忘記如何去吹奏?”
葉悠聽完下來從最初的不安漸漸的變為冷靜。
“你早就發現我不是李悠宜了。”葉悠眉目爽朗,突然笑了笑,道:“派人去查後,你肯定我不會李悠宜。”
說著她嘴角的笑意越發濃鬱,笑得像一朵正在盛放的花一樣,明**人。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告訴我,我在哪裏露出了破綻,讓你這個去了北辰後就再也沒有回來見過李悠宜的皇子發現。”
連璟未答,靜默著凝視葉悠。
葉悠看了一眼被他握著舉起來的手,想抽開,卻發現抽不開,她道:“先放手。”
連璟未應,手還是在舉握。
“是在吹奏的問題上嗎?”葉悠看了一眼手,也不再這件事上糾纏,向連璟問道。
連璟這次給了反應,他道:“不是。”
簡單的兩字傳入葉悠的耳裏,她再仔細想了想,問:“到底是在哪個地方出了破綻?”
說完,低垂眼眸,心想著連璟估計也不會回答,正要想開口說告辭時,連璟緊抿著嘴,看著自己的眼神很灼熱,宛如在炎熱的夏天裏被頭頂的太陽照射般,灼熱到很悶。
“你會醫術。”連璟道:“讓我很奇怪。”
葉悠抬起雙眸凝視連璟,感慨般笑道:“原來如此。”
她移開視線不再看連璟,淡淡道:“其實剛開始我不想用李悠宜的身份,可惜命運抓弄人,我被抓了,我連擺脫這身份的一絲機會都沒有。”
連璟眸子沉默黯淡下去,看著葉悠的眼神很複雜,幽幽的像一片看不到水裏的黑海。
“你很了解李悠宜的行動是不是?”葉悠肯定笑道:“你一直派人跟著她?”
否則,連璟絕對不會因為醫術而知道她不是李悠宜。
連璟道:“我是派人跟著她了。”
“你很喜歡她,不,你愛她。”葉悠笑道,一顆心卻生痛得像被人紮了一刀,留下一個窟窿,很難受。
葉悠的眼睛有些酸澀,她微笑把那股想哭的酸澀壓下去。
“不。”連璟道:“我是喜歡她,但還沒到深愛的地步。”
“那你就不會派人去跟著她,得知她的一舉一動。”葉悠道。
連璟默然。
葉悠道:“你在未得知李悠宜為你做過的事之前,你是愛她的,但卻不想和她在一起,我不知為何,但我卻知你在得知她為你做過的所有事情之後,就再也忍不住你這顆想和她在一起的心。”
她神色平靜,眼眶有些紅帶著無奈可惜憐憫望了一眼連璟的胸口。
連璟放下了手,半垂著頭,像在想什麽。
被他禁錮的手突然得到了自由,葉悠望了一眼舉著的手,沒出聲,緩緩放下了手。
“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後。”連璟道:“知道你就是醫治之舟的大夫後,我就知道你不是宜兒。”
葉悠聽後腦海浮現出那晚的除夕夜的她和他相遇的場景。
“你救了我,不是因為我是李悠宜,是因為是醫治之舟的大夫。”葉悠說。
連璟沒出聲默認。
“我本不想揭穿你。”連璟道:“我想讓悠宜繼續存留在這世上。”
葉悠道:“你想要我用我她的存留在這世上,事實上我也的確在做。”
“你沒有在做。”連璟眼裏閃動著淚光。
那些淚光像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玲瓏,葉悠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連璟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接著可笑道:“宜兒她喜歡我,即使我去了北辰多年,她每年依舊會去月老廟前的百年大樹前,用紅條寫下我和她的名字拋上去。”
連璟所說的拋紅帶是燕京城裏的月老廟前的一棵從幾百年前就留下的參天大樹,據說用一塊紅布條寫下她和喜歡之人的名字,再係上繡球拋上去,若能拋中,掛在那裏,所喜歡之人就有可能喜歡自己。
若拋得高那麽所喜之人喜歡自己機會更大。
若相互喜歡,那麽無論如何也將會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