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這裏就是了。”胖臉和尚停了下來，看著眼前的泥地說道。
葉悠看了一眼，道：“人就在下麵？”
“嗯。”胖臉和尚點頭，道：“你們來一個人幫我，泥土下麵有一塊厚重石板，我一個人抬不起。”
紅桃聽了上前一步，胖臉和尚用手扒開泥土，很快就露出一塊沾滿泥土的石板。
紅桃和胖臉和尚分別站在兩邊掀翻石板，露出一個黑深的坑洞，也露出可以下到坑洞裏的青磚階梯。
葉悠拿著火燭照亮階梯，看了一眼胖臉和尚，又看了一眼麵前下去的階梯。
胖臉和尚鄒眉，一臉不悅的下去。
葉悠等人在後跟著。
“你們做拐賣人口做了多年了？”葉悠望著前方黑沉沉的小路，問。
“有十多年了。”胖臉和尚回答。
葉悠聽了拿著燭火的手頓了頓。
紅桃道：“十多年了，那遭你們拐賣的男女想必多到你們也不清楚了吧！”
“也沒有。”胖臉和尚回道：“我們隻拐沒有錢，初到寧安縣住下的人，數量也不是很多，大慨就百來個吧！”
“十多年，百來個，還不算多。”葉悠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道。
胖臉和尚轉過頭看著葉悠，道：“百來個沒有錢的平民兒女多嗎？”
“這根本不關他們是否是有錢人家兒女的事。”葉悠怒笑道：“他們是人，你們沒有資格將他們賣掉，還有你們將她們拐賣後，他們的家人會有多傷心，甚至家不成家，一輩子都會有道傷口在心裏，不找回來永遠都不會有機會痊愈。”
“這世道平民家的兒女算得了什麽。”胖臉和尚道：“將他們賣後，他們極有可能脫離貧困的生活，派去伺候少爺小姐，過上有吃有穿什麽的生活，還有能當上姨娘的。”
話還沒說完，他看著葉悠冒著寒光的眼睛沒有再說下去，緊閉嘴巴，有些害怕的低下頭。
葉悠道：“紅桃掌嘴。”
“是。”紅桃聞言刮了胖臉和尚一巴掌。
胖臉和尚滿臉怒容盯著紅桃，紅桃左手又是一巴。
“痛嗎？”葉悠一臉笑意嫣然的問道。
胖臉和尚轉頭盯著葉悠，眼中快要冒出的火氣而後退了下去，看著葉悠一雙清澈明亮透著一絲絲寒光的眼睛，慫了。
“隻有痛苦降臨到你身上，你才會覺得痛。”
葉悠說著，歎了一口氣，低眸望著身上的淡紫色衣袖上繡的紅杏，反問道：“如果換做是你才是那個要被拐賣的孩子，你還覺得是好事一樁嗎？”
胖臉和尚低下頭，臉上露出羞愧的表情。
葉悠道：“做壞事就做壞事，可千萬不要把壞事說成好事，聽著讓人惡心。”
四周靜寂下來，胖臉和尚臉上露出複雜的神色，有羞愧，有惱怒。
範之舟看著葉悠，眼眸低垂一瞬後，朝胖臉和尚道，“走吧！別耽誤時間。”
胖臉和尚聞言轉身往前走。
葉悠看了一眼胖臉和尚的背影，望著範之舟，“我還沒教訓完他呢。”
“你哪來那麽多時間教訓人。”範之舟道：“時間也不早了，而且他也不值得你說。”
“能讓他改過自新，會讓我特別有成就感。”葉悠抬步向前行，輕聲說道。
“他若是改過自新了，你會放過他嗎？”範之舟貼緊葉悠的耳朵道。
葉悠詫異看了一眼他，沉默半響，什麽都沒說，目視前方跟著胖臉和尚的背影走。
一路走，穿過兩條小道，走到牢房門前。
牢房有兩間，緊鎖著門，一間關著六個姑娘，一間關著八個男孩。
男孩普遍十多歲，最大的看起來也不過十三四歲，而姑娘年齡大慨是六七歲到十五六歲，還有二十多歲的婦女。
現在已是深夜，大部分的孩子在熟睡中，隻有幾個人沒有睡著，他們坐著睜大無辜的雙眼望著葉悠等人，臉上統一掛著害怕緊張的表情，坐在角落的婦女害怕的緊抱著雙腿。
“你們來得很巧，在遲一兩天，這些人就會有人牙婆子來收了。”胖臉和尚道。
葉悠道：“你們拐賣婦女是要賣到大山裏去嗎？”
胖臉和尚點頭，道：“這些已經嫁過人的女人除了大山裏娶不上媳婦的老漢要以外，也沒人願意要，當然也有例外的，我記得有一個婦女長得特別的漂亮，離我們這裏很遠的一個鎮裏有一個大漢娶不上媳婦來買一個媳婦，就買了她，她也算是好運，別的婦女隻能到出門一步難的大山，隻有她能嫁到鎮裏……”
話音剛落，葉悠一道寒光射了過來，他一臉緊張說不出話來，害怕的低垂著頭。
葉悠望著，看著牢房裏一個婦女背靠牆，一雙眼睛空洞望著葉悠，她手拍著一個頭枕著她腿安慰睡覺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不過六七歲。
葉悠問道：“那女孩和她是母女嗎？”
胖臉和尚看了一眼那眼神空洞的婦女，片刻方回道：“是。”
葉悠眼中閃過一絲憐惜，道：“開門。”
“我沒有鑰匙。”胖臉和尚道。
葉悠眼神幽深瞧了一眼他。
他一臉不知所措，道：“鑰匙在方丈那裏，我一個看門的怎麽可能有鑰匙。我隻知道他們在這裏。”
葉悠聽了微扯了下嘴，看了一眼紅桃，問：“你能拿劍劈開鎖嗎？”
紅桃看著銅鎖點點頭，拔出劍，劍光一閃，銅鎖落地發出聲音，吵醒了熟睡的人。
那些人一臉驚慌的起身，雙眼閃爍著恐懼的光芒看著葉悠。
門板因為沒有鎖搖晃了起來。
葉悠握住門板，搖晃的門板安靜了下來，她看著牢房裏的女子們，聲音柔和：“你們都不需要怕，我是來救你們出去的。”
“救我們出去的。”有人愣愣道，旋即麵麵相覷，臉上露出大喜的表情，有女子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嗎？”
葉悠笑著點了點頭，隔壁關著男子的牢房，有男孩著急喊道：“那我們呢？你是不是也要救我們出去？”
葉悠微笑同樣點了下頭，而後看向紅桃，道：“你們到時跟著這位紅桃姑娘，一同出去，記住要聽從紅桃姑娘的指令，嚴格尊守，否則你們是出不去。”
說完，她掃視眾人，道：“清楚了嗎？”
“清楚了。”孩子們臉上露出喜悅的表情，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