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怎麽樣？”葉悠見紅玉進了屋子，問道。
“紅桃已經吃好藥，塗好藥睡下了。”紅玉回道。
葉悠“嗯”了一聲點頭。
“郡主，今天的事奴婢聽青木說了，您沒事吧？”紅玉上下瞧了一眼葉悠。
葉悠看了一眼素色衣裙，笑道：“我這樣子像有事嗎？”
紅玉笑了笑，接著一雙眼睛帶著猶豫的光看了一眼葉悠，半垂首，默言不語。
葉悠道：“你是不是有話要問我？”
紅玉眼中迅速閃過一道遲疑的白光，搖頭接著又點頭。
“我一直在等你開口問我，如今等到了。”葉悠笑著望了一眼紅玉道。
一雙清澈眼睛閃爍著調皮與柔和的神采，讓紅玉心中的忐忑消失了不少，心情也變得輕鬆不少。
“坐下說。”葉悠看了一眼桌子對麵的空鏤雕花的紫檀椅子說道。
紅玉撇了一眼椅子，猶豫半響坐下。
葉悠嘴角帶著三分笑倒了一杯茶遞給紅玉。
紅玉望了一眼被素手拿著的茶杯，那如雪白的茶杯將那隻手映得更白了些，紅玉笑了一下接過。
“郡主，您早就發現了，為什麽要等奴婢親自來說。”紅玉緊緊握著茶杯，一張臉填滿認真道。
“我隻是發現你的不對勁，至於讓你不對勁的原因，我沒有去查，我想讓你親自來跟我說。”
“所以你給我種種提示，列如那日下午不再帶奴婢進宮，而是帶紅桃進宮了。”紅玉說。
葉悠微笑點頭。
那日紅玉不在昭和殿外等她，這讓她很生疑惑。
紅玉輕歎了一口氣，問道：“郡主是因為奴婢沒有在昭和殿外等郡主，才覺得奴婢不對勁，對不對？”
葉悠再次點頭，右手抬起支起下頷道：“那日你應該在昭和殿外等我，無論誰找你，你都應該在，而你並沒有。”
言罷，她看了一眼沉默低下頭的紅玉，放下撐頜的手，聲音淡淡道：“說吧，那日你去哪了？”
紅玉抬頭望著葉悠，嘴唇囁嚅了幾下，深吸一口氣開口道：“那日奴婢見到一個故人。”
葉悠明眸望著紅玉，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那位故人如今是一名宮女，在華和殿當值，伺候寧親王的母妃沈妃娘娘。”紅玉搖晃手中的杯子。
杯子裏裝著的碧綠茶水泛起一陣漣漪，紅玉低垂眼簾，此刻泛起的漣漪就像她的一顆猶豫不決的心。
葉悠看了一眼那杯中的碧綠茶水的漣漪，沉默著，她明白紅玉在猶豫不決，沒有著急逼她說，而是拿起擺放在桌子上的橘子剝著。
“那宮女在昭和殿外見到奴婢嚇了一跳，硬拉著奴婢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說話。”紅玉說到這裏，微抿了下嘴，抬起眼簾，道：“她讓奴婢不要再進宮了，放下仇恨。”
葉悠聽到最後兩個字，剝橘子的動作一停，把看著橘子的眼睛抬起看著紅玉。
“和你有仇的人是誰？”葉悠問道，接著低垂眼眸剝橘子。
“和奴婢有仇的人是皇……”紅玉說到這裏頓了頓，輕吸一口氣嚴肅道：“皇上。”
葉悠眼裏閃過一絲詫異，眼皮一抬，驚訝道：“皇上？”
“嗯。”紅玉點頭，聲音有著微微的苦澀，道：“奴婢昔日是南山縣官之女，十幾年前一個親戚被皇上下令九族抄斬，奴婢和家人正在九族之內，也要被殺，奴婢在乳母保護下得以逃脫，後來奴婢在乳母家裏生活。”
說完，喝了一口茶，咬著嘴，一臉難掩的傷心，眼睛開始打轉著眼淚，深吸一口氣，哽咽道：“乳母因為家中困難，把我賣到了一個人牙婆子，一天，一個神秘人到人牙婆子買丫鬟，他把我的筋骨，看我是練武的材料，就把我送到候府的殺手營去。”
“就這樣你就成為一名殺手？”葉悠明眸，聲音有些歎息和憐惜道。
“是。”紅玉有些艱難地發出這一聲應道。
葉悠道：“你想報仇嗎？”
“不想。”紅玉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道。
葉悠眼中閃爍著不解的光望著紅玉。
紅玉苦笑道：“剛開始的時候我還是有這個心思的，隻是看到皇上被病痛折磨，我想報仇的心便就放下了。”
說著，她抬眸望著葉悠，雙眼充滿了真誠，道：“而且我去報仇，殺死燕皇以後，我會死，郡主也會因為我而遭受牽連。”
葉悠點頭拍了下紅玉的肩膀，道：“有時放下是一件好事。”
說罷，拿起紅玉的手，把自己手中的橘子放在她手上。
紅玉望了一眼手中的橘子，嘴角的苦笑變成了微笑，抬頭凝視著葉悠，道：“把話說出來後，奴婢的心情好多了。”
她剛說完，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葉悠尋聲望去，青弦上身穿著綠色繡海棠棉襖，下身穿著深藍的百褶裙進了屋子。
“郡主，馬夫已經去寧安村告知張鬼，讓他把妹妹帶到候府讓您醫治的消息了。”青弦笑道。
葉悠點了下頭。
“郡主，您為什麽不讓別的大夫醫治張鬼妹妹的病？”紅玉不解的聲音傳到葉悠的耳裏。
葉悠嘴邊起了一絲淺笑道：“張鬼妹妹的病很重，是尋常大夫醫治不了的。”
“郡主為何怎麽說？”青弦滿臉疑惑道：“您昨日也沒問過張鬼妹妹的病情，您是怎麽知道他妹妹的病很重？”
葉悠嘴邊淺淺的笑意加深了幾分，道：“如果尋常大夫能醫治，派張鬼來刺殺我的人會幫他請大夫醫治他妹妹，斷了他的後顧之憂，讓他不透露出半點關於她的事，可是她沒有，證明她對張鬼妹妹的病也束手無策，別的大夫治不了，不是絕症也是重病。”
青弦聽完笑了一下，拍了馬屁道：“郡主真聰明。”
葉悠笑了一下。
“對了！”青木拍了下腦袋，神情一副想到什麽一樣，喃喃自責道：“奴婢怎麽忘記這件事了？”
葉悠明眸瞧著有些糊塗的青弦，青弦衝她道：“夫人說了等您回來後去靜院一趟。”
葉悠眼中閃過一絲思索，起身道：“那就去吧！”
“紅玉、青弦你們兩個跟著我一同去。”
“是。”紅玉起身和青弦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