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屋內安靜，鎏銀飛花六角香爐燃出的香味浸滿了整個屋子，屋內的氣息香甜。
葉悠坐下，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用精致的小白瓷盤裝放的五香炒瓜子，伸手拿起一把，磕了起來。
屋內瞬間起了一陣磕瓜子的聲音。
“明天我陪你去。”範之舟抬眸雙眼注視著葉悠道。
葉悠想都沒想點頭，隨後看著範之舟已經不蒼白的臉，想著出去也好，多呼吸外麵的新鮮空氣，多運動，對他的身體恢複是有很大好處的。
葉悠想著，拿起手中的一顆瓜子磕了起來，範之舟含笑望著，也拿起一把瓜子磕了起來，兩人相對磕著瓜子，十分悠閑。
葉悠磕完手中最後一顆瓜子，起身整理一下衣擺，道：“我要去看衛嬤嬤。她現在在哪？”
她可還沒有忘記衛嬤嬤。
範之舟起身帶著她去找衛嬤嬤。
衛嬤嬤在自己的房中安靜地坐著，門外有兩個婆子看著，她望著，心中不安的心變得更不安了，她忍不住站起身，走到門口，門口的婆子立即伸手攔住了她的去路。
衛嬤嬤臉色陰沉地望著在門外的婆子，目光寒冷，而婆子毫不在乎。
“讓我出去。”衛嬤嬤聲音帶著怒氣道。
婆子依舊不語。
葉悠行至到廊下，離衛嬤嬤的房中隻有十幾步的距離。
她身後跟著紅桃，而範之舟因為範淺陌突然來找他說有事，便先回去了。
她站在廊上看著衛嬤嬤滿含怒氣的臉。
衛嬤嬤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等我回宮後，我向陛下稟報你們的所做所為，陛下就會處置你們，鎮國候府不會保你們的，我勸你們還是放我出去，等我見到陛下，我定會不將此事告訴陛下。”
說完，用著寒冷的眼神分別看了一眼門外的婆子。
門外的婆子笑了笑，沒有說話。
她們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會被衛嬤嬤這幾句話嚇到呢？
衛嬤嬤看到她們臉上的笑，臉上的怒氣更是深沉了幾分，低著頭，雙手狠狠地攥緊帕子，很快她手中的帕子鄒得不像樣子了。
衛嬤嬤拿著鄒得不像樣子的帕子，臉上掛著陰沉惱怒，哼了一聲，正欲轉身卻瞧到站在對麵廊上的葉悠。
葉悠在廊上佇立著，周圍的花草映出她纖細的身影。
衛嬤嬤明眸望著，鄒起兩道秀眉，滿臉怒氣盯視著葉悠。
葉悠在那道盯視的目光下，心閃過一絲疑惑，按理說在皇宮那種吃人不吐骨頭，滿是心機的地方，衛嬤嬤能從宮女做到了能管事的嬤嬤，應該會有些本事的啊？
也應該能沉得住氣，畢竟她曾經隻是一個卑微的宮女，難道做到了嬤嬤，心膨脹了，覺得可以耍威風了？
葉悠想著，心中帶著疑惑，抬步向前走著。
衛嬤嬤用十分惱怒的眼神看著行走著的葉悠，哼了一聲回頭坐在坑上，表麵看著怒氣滿滿沒有一絲不安，但一顆心卻是忐忑不安，額頭也冒出汗珠出來。
她趕忙用很鄒起很多褶子的手帕擦掉額頭上的汗珠，而這一幕被葉悠望到了。
衛嬤嬤神情愣愣地看著站在門口的葉悠。
心中突然升起一陣緊張，她暗想怕什麽，她再怎麽樣也不可能直接弄死自己，畢竟自己可是皇上派來監視她的，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
衛嬤嬤如此想著，心中閃過一股傲氣與不懼，翻了一個白眼給葉悠，然後眼神寒冷十分不順眼地看著葉悠。
葉悠讓婆子退下去，進了房間。
葉悠道：“嬤嬤在這裏可住得習慣嗎？”
衛嬤嬤沒有說話，冷冷的盯著葉悠。
葉悠笑了笑道：“嬤嬤有沒有想過自己的未來？”
“你什麽意思？”衛嬤嬤直接問道。
葉悠笑了笑，道：“你是一個宮廷嬤嬤，將來要老死宮中的，我聽人說宮裏的老人死後都會燒成一把灰，然後投放在井底下。如今那井底有很多人的骨灰了。”
說完，葉悠明眸看著衛嬤嬤緊緊蹙著的眉毛，笑道：“嬤嬤就真的打算這樣過完一生，死後骨灰隻能投到井裏？”
“別胡說。”衛嬤嬤道：“我即使隻是一個宮廷嬤嬤，但也是受皇上器重的嬤嬤，是有辛出宮安葬的。”
“有幸。”葉悠抓住衛嬤嬤那兩個字眼說道。
衛嬤嬤看著葉悠的眼神，頓然變得幽深。
“你一個被皇上器重的嬤嬤也不敢肯定能出宮安葬……”
“夠了。”衛嬤嬤喝道：“別再說了。”
說著，她盯視著葉悠道：“你不就是想挑撥我對皇上的忠心嗎？”
葉悠笑了笑，沒有說話，衛嬤嬤還真說對了，她就是想挑撥她對燕皇的忠心，還有她還要把她拉到她陣營來。
衛嬤嬤道：“可惜啦，不可能如你所願。”
“是嗎？”葉悠道。
“嬤嬤你真的不在乎骨灰被灑落到井裏邊變成一個孤魂野鬼麽？”
葉悠的話在撞擊衛嬤嬤的心，這些她都知道，隻是她一直不敢麵對，如今葉悠把這話攤開來說，這讓她有些受不了。
“你是來跟我談條件的？隻要我乖乖聽你的話，跟如雲如迎她們一樣，認你為主子，你就不會讓我死後的骨灰灑落到井裏邊?”
葉悠點了下頭。
衛嬤嬤嗤笑一聲，臉上帶著滿滿的嘲弄道：“你知道我是怎麽做到嬤嬤這個位置的嗎？”
葉悠很老實地搖頭。
“我能爬到今天不是因為我多麽聰明，也不是因為我多會拍馬屁，而是因為我夠忠心，因為這忠心，陛下即使知道我脾氣不好，但還是派我來監視你的一舉一動。”
“你真的忠心嗎？”葉悠笑吟吟道。
她臉上的表情仿佛聽到好聽的笑話一樣，朝衛嬤嬤笑道：“如果你真的夠忠心，你在我出府後，會立即出府進宮向陛下稟告我的事情，可是你沒有，你在跟如雲如迎商量，商量該不該去，你害怕你這一去，你的命就會因為我所下的毒而沒了，這樣的你真的夠忠心嗎？”
“我……”衛嬤嬤說出這一個字，突然說不下去了。
她說的沒錯，自己的確不夠忠心。
衛嬤嬤想著抬頭看著葉悠。
葉悠道：“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乖乖聽我的話，死後不會葬在宮裏的枯井裏，還會回鄉風光安葬，一個是回宮稟報陛下我的事後，繼續做你的嬤嬤，死後骨灰被灑落在宮裏的枯井裏，成為宮裏的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