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我想和你談談
葉悠的話清晰到達林清言的耳裏。
“那要怎麽樣才能做到那個條件。”林清言不死心地問。
葉悠微微搖頭,能有什麽辦法?
這是古代,她能有什麽辦法。
她能做到一部分消毒,但卻不能完全做到無菌。
“除了這個就沒有其他辦法嗎?”範之舟臉上帶著疑惑望向葉悠說道。
林清言眼睛閃過一道光,像有希望一樣看著葉悠,神情有些緊張肅然。
葉悠歎了口氣,低頭,一字一字地道:“有,隻是那痛苦她承受不了,會因為痛苦而死去。”
“是什麽辦法?”範之舟又問。
葉悠瞧了一眼他,低吟道:“換皮,以藥水浸透她臉上的傷疤,如果她能忍住那又庠又痛的感覺便可生出新的皮膚,和我剛剛做手術揭疤生新皮膚是一樣的道理。隻是……”
葉悠望了一眼阿諾,“隻是那種辦法極為痛苦,是一種危及生命去疤的辦法。”
所以她才沒有說出這辦法。
可範之舟既然問了,她要教他醫術,便開口說出來給他聽聽。
她是不建議他們用這種辦法。
“我用這種辦法去疤。”阿諾抬起頭,黑白分明的眼睛閃爍堅決的光地望著葉悠。
葉悠眼中流出不解之意和反對,“這樣做會危及你的生命。”
“我知道。”阿諾淡淡說出這三個字,聲音卻在顫抖,“我不想讓我的臉再這樣遭受旁人厭惡害怕的目光了,我討厭他們那種目光。”
葉悠直直地望著她,眼中再也忍不住要流出憐憫。
阿諾回避她憐憫的光,低頭喃喃很輕很輕地說:“我討厭那些目光,就像看到鬼一樣驚懼我。”
她最後的一句話,深深印在林清言的心裏,他的心像被刀剜了一樣生痛。
原來她表麵不在乎,心裏還是在乎的啊!
林清言想著對葉悠道:“做手術吧。”
葉悠聽到他這句話,看向他。
阿諾滿臉詫異地盯視他,“你說什麽?!”
“好。”葉悠點頭,無視阿諾的意見,開口朝滿臉寫著不同意的阿諾,說道:“命最要緊。”
“不。”阿諾開口不同意,“我不想讓傷疤再擴大。”
屋內氣氛頓時有些低沉。
“還沒有做,你怎麽就那麽確定你會受到感染,傷疤會被擴大。”葉悠微笑地道:“樂觀一點,也對我的醫術有點信心好嗎?”
她戴著麵具,阿諾看不到她嘴角在微笑,隻能從她清澈的雙眼看出她在笑,她的眼睛帶著笑意,眼睛有些往下彎,有點像月牙一樣,使她臉上的那個白色像鬼一樣的麵具也變得好看幾分。
她的臉就算不好看,但想必會因為這笑也會讓人感覺她長得好看。
阿諾想道,她突然想摘下葉悠的麵具看看她麵具下的容貌。
屋內的氣氛因為葉悠的話已經沒有低沉之感,雖然還是很安靜但卻像能按撫人心那般的安靜。
“小姐。”青木從沒有關上的門進來笑容滿麵喊道,同時也打破這安然的場麵。
“青木。”葉悠回應笑著喊了一句。
青木嗯了一聲,對她行了一禮,又對範之舟行了一禮,“世子安。”
“嗯。”範之舟輕輕應道,他抬著眼睛靜靜望了一眼青木,就移開視線,低著頭像在想什麽。
葉悠看著,移開目光不再看範之舟,向林清言道:“你跟我出來一下,我有話要對你說。”
林清言不知是什麽事竟需要單獨對他說。
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他輕輕一瞥阿諾,然後對葉悠點點頭。
房間外走廊上——
“關於做手術你給我幾天時間,讓我想想怎麽做到無菌。”
“你有辦法無菌?”林清言道:“你剛剛不是說沒有辦法嗎?”
“我說讓我想想。”葉悠抿嘴思索一下,“即使沒有辦法做到徹底無菌,或許也能做到大部分無菌。”
林清言頓時無言,他想了想說道:“好,你需要幾天?”
“給我三天吧!如果三天我還是想不到就不想了。”葉悠回答,“還有這事不要告訴阿諾,如果我想不出來,她也不會失望。”
林清言聽完低眉,屋外的走廊下隻點了一盞八角青色描紅桃花燈,那光很微弱地照著走廊,照著林清言一臉深思帶著憂傷的臉頰。
葉悠望著他的臉頰,總歸忍不住地遲疑地問道:“阿諾臉上的傷疤是怎麽來的?”
“是被火燒的。”林清言低聲回答。
葉悠挑眉,眉宇間帶著憐憫,“我知道,我是大夫,我看得出她臉上的傷疤是被何物招成的,真是可惜了,沒有那疤痕,她會是位美人。”
她聲音輕輕的,輕柔無比帶著很可惜的意味。
林清言茫然抬起頭,鄒眉道:“是被一場大火,為了救我,然後被那場大火燒傷了皮膚。”
葉悠心道果然如此。
怪不得他會眼中閃過愧疚的光,和她想的一樣,是為了救他。
“我們進去吧。”葉悠想著對林清言說道。
“嗯。”林清言低頭應了一聲,臉上再也沒有那三分風流的笑,也沒有吊兒郎當的樣子,葉悠有些不習慣地深吸一口氣,進了房間。
阿諾早已經戴上麵具,與站著葉悠後麵的林清言對望了一眼,那眼神意味深長。
林清言道:“我和阿諾先回去了,三日後,依舊申時末……”
“不要申時末。”葉悠開口打斷林清言的話說道,她轉身淡淡地瞥一眼臉上掛著不明白的表情的林清言,解釋道:“我要做手術,要充足的光亮,冬天的申時末,天都黑了。”
“那麽你說一個時辰。”林清言說。
“某時。”葉悠說
林清言點點頭,表示同意了。
葉悠接著對林清言道:“做手術需要一些東西,我下樓拿紙筆把我需要的工具列好給你,你三天後拿過來。”
“嗯。”林清言輕輕應了一聲,順便點了點頭。
葉悠、林清言和阿諾一起下了樓,範之舟、青木和歸期留在了包房裏。
範之舟聽著已經遠去的腳步聲,眼中有光在閃爍不定。
青木在一旁不安地雙手交握。
她隱約感覺世子會有話和她說。
“歸期你先出去,有人來了通知我。”範之舟聲音淡淡地吩咐。
歸期點頭便出了房門。
房間安靜,青木覺得呼吸有些困難,空氣似乎被什麽凝住一樣不再流通。
她深深地吸氣。
範之舟抬頭望著她,聲音平淡:“你不用緊張,我不會對你做什麽。”
說完,他聲音平靜但卻帶上幾分低沉,“我想和你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