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深究
“葉姑娘。”走廊外,筱羽麵露微笑說道,“我帶你去見太子和太子妃,你的婢女得留下,不方便隨你入廳。”
腦海中放著這一場景,葉悠眼睛閃著光,當時筱羽叫她把紅玉留下來,她想著即使她不願把紅玉留下來,要她隨她入廳,筱羽也不會答應。
而這裏是太子府,她的話根本做不主,隻得聽筱羽的話把紅玉留在走廊。
那條走廊是在廳堂外,剛剛她和範之舟走過,根本沒有紅玉的身影。
紅玉去哪了?
她此時在太子府的哪個角落?
葉悠麵露深思,眼底深處有些擔憂。
她想著紅玉會武功,應該不會出事,隻是一顆心還是有那麽點憂思。
她雙眼環顧走廊,把範之舟往回推。
“你這是要去找紅玉?”範之舟問。
“嗯。”葉悠輕輕毫無所謂應了聲。
範之舟回頭瞧著她,葉悠手一頓,問:“怎麽了?”
“你打算去問誰?”範之舟道:“去問那個叫傅辛的?”
“你認識他?”葉悠有些詫異道。
範之舟認識傅辛這讓她意外。
範之舟生病多年,應該不理會這些事,認識某些人。
比如說太子身邊的幕僚傅辛這些在背後出謀劃策的人物。
範之舟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隨後很自然地笑道:“我認識他們很奇怪嗎?”
“六娘,我畢竟是鎮國候府的世子,京城有些人,他們背後的勢力,是什麽人在幫他們,我都得去了解,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範之舟低沉著聲音說道。
每一字都到達葉悠的心底。
她低著頭,認真問:“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你是想告訴我來日……”
葉悠沒有往下說,而是一雙眼閃著光,有暗流湧動般盯著範之舟。
來日會和他們對上嗎?
葉悠在心裏默默說上了這句話。
範之舟輕輕歎息一聲,一雙眼中有著無比柔和的光,他用無比柔和的眼神注視葉悠,輕聲解釋:“不一定會對上,隻是知道得多了,總比不知道得好。”
葉悠輕輕頷首,她明白範之舟的意思,知道得多,不一定會對上,隻是在為將來有需要做準備。
葉悠想著,心中卻對範之舟多了一分欣賞,明白並且能付之行動。
“我去問那個下人,你在這等我。”葉悠說道看一眼在庭院走來的一群婢女。
範之舟順著葉悠的目光方向望去,笑了一下,很淡的笑,“我還以為你會去問傅辛。”
“我怎麽可能會去問傅辛。”葉悠立馬開口反駁,“我又不傻,傅辛本就看我不順眼,剛剛他還被歸期捂住嘴巴,我連句話都不幫他說,他恐怕更加看不過眼我啦。”
說完,又看了眼那群婢女,說道:“我這次回去找他問筱羽在哪,他肯定答都不答一聲。”葉悠眼直直地望著婢女,生怕下一瞬她們便不見了的樣子,說:“不說了,再說下去她們都走遠了。”
葉悠說完輕輕拍了拍範之舟的肩膀,向婢女方向跑了過去。
範之舟隻得把筱羽是誰的話在嘴邊繞了個圈,吞了下去,他望著葉悠又跑又跳的身影,笑了笑,眼睛裏像帶著一股春風一般,吹著人心情舒爽。
葉悠跳下由一塊塊白磚鋪成的台階,又向下人奔去。
婢女身著藍色細布衣裙,見著葉悠在他們麵前站著,相互對望一眼,為首的人打量一眼葉悠身上的衣裝。
目光在葉悠身上的銀絲素錦披風上停留稍久,而後含著客氣的笑行了一禮。
葉悠臉上的笑更是一深,眼睛一彎,眼中閃爍著笑意,看著那雙眼睛直覺俏皮可愛,令人眼前一亮。
“請問你們知道筱羽在哪嗎?”葉悠回了一禮,很是乖巧地問道。
聲音清脆好聽,讓人聽著覺得好像在聽廊下的清脆悅耳的風鈴。
為首的人問道:“你找筱羽姐姐做什麽?”
隻要找到筱羽便可找到紅玉,紅玉此時一定被她緊緊的盯著。
葉悠想著,朝婢女說道:“姐姐你不用問為什麽,隻要回答我,她在哪裏也可以?”
“筱羽姐姐她……”婢女延長尾音卻沒有說筱羽怎麽了。
葉悠眼珠轉了轉,腦海有一個猜測冒了出來,她問道:“筱羽出事了嗎?”
婢女頷首,“筱羽姐姐出事了,她被一個穿綠色衣裙的女子弄暈了。”
“那名女子現在是逃出了太子府嗎?”葉悠問。
“嗯。”婢女回答。
葉悠眨了一眼,腦子衝出了一大堆問題。
紅玉逃出太子府,現在是去哪了呢?
還有……
葉悠想到這裏,心微微往下一沉,問道:“那名女子可有受傷,她逃出太子府後,可派侍衛追那名女子。”
“沒有受傷,隻是……”婢女頓了下,想了想話鋒一轉,問:“你問這個幹嘛?”
葉悠笑了一下,很老實答道:“因為我是那名女子的主子。”
“什麽!”婢女大叫道。
眉毛豎起,眼睛睜大。
葉悠再次笑了笑,望了眼在後麵也同樣震驚的婢女,嘴角勾起,微笑著對她們施施然行了一告辭禮。
婢女們忙垂首回禮。
葉悠轉身。
為首的那個婢女喊道:“等一下。”
葉悠回身,因為戴著麵具,別人看不到她的表情,隻能從她那雙清澈的眼睛,猜測她此時是什麽心情。
婢女瞧著那雙清澈的雙眼閃著柔和的笑意、善意,上前一步問:“您就是那位神醫,您不是因為不能解去太子身上的餘毒被抓了起來了嗎?怎麽出來的,是太子放您出來的?”
婢女睜著大眼睛看著葉悠,那雙眼睛充滿了疑惑和好奇。
葉悠笑著回答:“這事你去問太子吧。”
“啊?”婢女一臉茫然,鄒著眉。
問太子?
她怎麽敢問?
剛想再問,葉悠卻已轉身走遠。
葉悠風風火火,意氣風發跑到範之舟身邊,說道:“我們走吧!紅玉應該回鎮國候府給範夫人報信去了。”
話音一落,她接著神情嚴肅說:“聽那婢女說紅玉被侍衛追著,但願她沒有被追上。”
“追上也不要緊。”範之舟勸慰道:“紅玉從那個地方出來的,身手不差。”
那個地方自然是鎮國候府訓練殺手的地方。
葉悠意識到這裏,望著範之舟,抿嘴,眼神帶著深深的思考,有一道白光在清澈的眼睛裏閃爍著。
範之舟看著那麽認真沉靜的葉悠,有些不習慣,挑眉問:“你這是怎麽了。”
“那個地方很陰暗也讓人很累吧。”
沒有疑問,隻有肯定,好似她知道那個地方是什麽樣的。
範之舟沉默不語,那個地方,他去過,他知道是怎麽樣的,每天除了訓練訓練,還有殺人,隻有七八歲的孩子就學會了殺人。
“紅玉,紅桃她們很可憐。”葉悠歎道。
範之舟微微鄒眉,“你也可憐。”
李相府一夜傾倒,她這個李相府的小姐如果沒有假死逃脫,就會到軍妓營過那種被蹂躪的生活……
範之舟抬頭看著葉悠的目光逐漸有些憐憫。
而葉悠獨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對啊,她也可憐,好端端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與親朋好友離別。
葉悠想著深深吸了口氣,突然間有些想通了,她不是還有命嗎?還多了範之舟這個朋友,多了一個姐姐和妹妹,其實她沒有多可憐,想著,她對範之舟笑道:“其實我沒多可憐。”
範之舟眼中閃著不讚同的光,正臉剛想說些什麽,葉悠已經推著他輪椅,輪椅在廊上行駛著,他轉頭看著葉悠臉上的笑,嘴角扯了扯,回過頭不想再深究下去。
有些事情深究下去隻會徒惹大家都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