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發生什麽事
到福來客棧的時候是辰時過半了。
葉悠下了馬車環顧四周,街上冷清,前兩日這條街有很多人。
這些人到底去那了?
葉悠想著肅臉看一眼青木。
青木微微一頷首去離得最近,隻有十幾步之遙的攤位上打聽,葉悠明眸望著,青木聽完攤主的話臉色白了白,下一刻朝葉悠望來。
兩人的目光對上,青木避開,又對攤主說了了幾句。
攤主笑著說了幾句。
青木垂下眼簾仔細聽著,又說笑了幾句,向葉悠這邊望來,她勾起嘴角含笑,那雙有靈氣眼睛微彎像一泓被蕩漾起了波瀾的春水。
“小姐。是寧王。”青木走到葉悠身旁道,“他們去看寧王的熱鬧了。”
寧王——皇帝第六子,性格冷漠,因有一雙帝王才有的重眸而皇帝不喜,太子針對。
前幾日他還是寧郡王,因為及時找到程將軍帶清平軍進宮救架,又親手誅殺要謀反的李相,被皇帝進奉成了寧王,享比親王還有好的俸祿。
親王享五萬石的俸祿,他就享十萬石的俸祿,而且永不減俸。
這件事近日在民間火熱流傳,葉悠在找客棧住下的時候,聽百姓聊天聽到的。
她在腦子裏過一遍關於她知道寧王的事後,問道:“他發生什麽事,引得那麽多人去圍觀?”
差不多整條街的人都去圍觀了。
“小姐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攤主說圍觀的人還沒回來,他也不知道發生什麽事。”
葉悠沉默看向青木,語氣疑惑帶著試探的意味,“我剛剛看到你聽到攤主說的話後,臉色白了白。”
青木聽完愣了一會,垂首低聲道:“小姐,寧王是你的仇人。奴婢臉色白是因為他就在附近不遠處,怕你知道了會忍不住去殺了他。”
寧王是親手殺死李相的人,李相是李悠宜父親李浩,寧王就是李悠宜的殺父仇人。
她在青木眼中是李悠宜,那寧王便是她的仇人。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啊!
青木說怕她忍不住去殺的擔心理由,也並非沒道理。
葉悠沉默一刻,信了青木的話,道:“青木你去看看寧王發生什麽事,回來告訴我。”
青木眼簾低垂,應道:“是。”
葉悠聽到青木應聲,眉毛一挑,頗為好奇掃視一眼冷清的大街,想到寧王發生什麽事,那麽多人去圍觀?
想著壓下心中的好奇,轉身抬頭望一眼福來客棧的牌匾,抬步進去。
還是辦正事要緊。
客棧裏顧四娘和秦義坐在凳子上,看著對麵正襟危坐的留著八字胡的中年男子,場麵寂靜。
葉悠踏過客棧的門檻,看到的便是這寂靜無聲的場景。
顧四娘抬頭望向葉悠,愣了一會。
穿著銀白軟毛織錦鬥篷的秀麗美人站在門口,見她抬頭望她,臉上泛起了絲笑意。
這是誰?
顧四娘站起身想起女扮男裝的葉悠,頓時明白葉悠是女的,臉上起了絲驚訝。
葉悠望著顧四娘臉上的驚訝,勾起嘴角淺笑安然。
八字胡的中年男子轉身瞧一眼葉悠,思考一瞬,站起身拱手道:“在下是鎮國候府的白總管,是夫人派在下來客棧,你便是葉姑娘吧?”
葉悠微不可聞地點點頭,笑道:“我讓範夫人派人已時到客棧,現在才辰時過半,你來的可真早。”
白總管聞言笑了笑沒說什麽。
葉悠轉過頭望一眼顧四娘,和站在顧四娘旁邊的秦義,道:“今日我找你們是為了什麽事,你們應該知道吧!”
顧四娘和秦義沒說話,但心知肚明。
葉悠是來談收購客棧的事。
秦義道:姑娘準備好銀子了嗎?”
“準備好了。”葉悠說道,把係在白玉蘭散花腰帶上的紫綃刺繡翠紋錢袋解下。
從錢袋中拿出一張折得整齊的紙,走了幾步,到白總管身旁,把錢袋放在桌子上,道:“這裏麵有四千兩銀票。秦老板簽好契約,便可拿走。”
秦義低頭看著錢袋一會,最後有些困難地點點。
葉悠道:“等會,我會讓鎮國候府的白總管帶你去救你爹爹。”
秦義和顧四娘聽到這話同時看向葉悠。
顧四娘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
而秦義目光含著眼淚,一臉感動道:“謝謝。”
葉悠垂下眼簾,道:“你不用謝我。你賣了你這家客棧得錢後,也可以去救你爹爹。”
“是。可以救我爹爹。可是……”秦義盯住錢袋道:“可是還要花費好大的力氣找人,求人。”
說完真誠地對葉悠道:“姑娘給我找好了人,也不用我求,因此值得我這一句謝謝。”
葉悠抿嘴不說話,她看著秦義一臉感動模樣,想了想,轉移話題說:“你還記得我之前說的我收購客棧,你和四娘打理客棧。”
“記得。”秦義正臉道:“姑娘放心我一定會盡我全力打理好客棧。”
葉悠點頭,道:“客棧的事我們以後再說,你先把賣了客棧的契約簽了,然後隨白總管去救你爹爹。”
秦義聞言看一眼已經放在桌上的契約,深吸一口氣有些無奈不願轉身走到櫃台前拿來紙筆,坐下,打開紙張在契約上簽上自己的名字,咬了一口自己的大拇指,見出了血後,便重重往寫著自己名字的地方按下去。
葉悠見他簽下契約,心思不斷婉轉思量,眉毛微微一斂,抿嘴道:“客棧還是你們打理,你們是客棧明麵上的老板,我隻是暗地裏的老板。”
秦義抬頭征愣看著她。
四娘也是一愣,但下一瞬嘴角露出一抹笑,葉悠瞧了眼,朝鄒眉一臉不認同的白總管,道:“請總管帶秦義去官府救出他的爹爹。”
白總管點點頭,別過頭斜睨一眼秦義。
秦義立刻起身。
一直沒說話的顧四娘向他道:“你等等。”
說完,急匆匆離開大堂進了後院,半盞茶的時間,她拿來兩件衣裳。
一件是寶藍色鼠灰襖,一件是還算新的佛頭青素麵杭綢鶴氅。
“穿上。”顧四娘把寶藍色鼠灰襖給秦義,道。
葉悠望一眼秦義,才發覺秦義沒穿襖子,隻穿了件寶藍色家常錦緞袍子,整個人顯得清爽。
他不冷嗎?
葉悠想著望了眼穿著厚厚冬裝的白總管。
白總管明白葉悠望他,是在望什麽探究什麽,他低頭望一眼自己身上所穿的冬裝,心中有些不自在地飛快晙了眼說自己不冷,但還是在顧四娘的堅決下無奈穿上襖子的秦義。
“這件氅子是給爹爹的。拿著。”顧四娘道。
秦義接了過去,葉悠望著對白總管,道:“我的馬車停在門口,你們坐我的馬車去吧!”
“是。”白總管應道。
秦義和白總管便出了客棧的門後,顧四娘拿著秦義給的錢袋眼神若有所思地瞧著葉悠。
葉悠坐下收起在桌上欲飛走卻飛不走,蠢蠢欲動,隻是一張單薄的白紙所寫的契約。
“你真厲害。”顧四娘用著誇獎的話卻不像誇獎的語氣說道。
葉悠抬頭,“我們聊聊。”
“好。”顧四娘坐下,對著葉悠道。
“你是不是誤會我什麽了?”葉悠拿起放在桌上正中央的青瓷茶杯放在自己麵前,又提起茶壺倒茶道。
“我沒誤會你什麽?我隻是奇怪,奇怪前兩天你被鎮國候府下人抓走,今日卻讓鎮國候府的總管大人對你畢恭畢敬,憑這本事為何還要買下這家客棧。”
“鎮國候府對我再好,也不是我的家,我不可能一輩子都靠他。”葉悠把茶水倒好,把溫熱的茶水的青瓷杯移到顧四娘麵前。
顧四娘看著葉悠給自己倒的茶水,麵容平靜,但眼睛裏卻散發愧疚的光,低聲道:“對不起,誤會你了。”
葉悠正給自己倒茶,看著碧綠的茶水落在青瓷杯中,聽到顧四娘的話笑了笑,真誠地道,“沒關係。”
顧四娘:……
聰明人容易想多,顧四娘以為她是故意奪取她的客棧,葉悠抿了口茶水想到。
顧四娘:“我知道你今天要來,買了些菜……正好家公要回來,你留在這吃頓飯吧!”
葉悠聞言抿嘴想了會,把手中拿著的青瓷杯放下,道:“有什麽菜?”
“魚香肉絲還有薏仁烏雞湯”
“薏仁烏雞湯?”葉悠開口重複道。
記憶裏,薏仁烏雞湯是不加白豆蔻,但如果加白豆蔻會更美味。
想著她朝顧四娘,道:“我知道薏仁烏雞湯裏加白豆蔻會更好吃,剛好我要去藥鋪買些藥,我順便買回來。”
說完起身,囑咐一句道:“你可先別做薏仁烏雞湯,等我買了白豆蔻後再做。”
顧四娘點頭。
葉悠見了抿嘴一笑朝門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