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董寅（下）
董寅一代神偷，是江湖赫赫有名的人物，曾是茶樓說書先生口中的風流人物。
他最有名的兩次偷盜事件，是令他聲名鵲起的一次偷盜辰國將軍的軍印事件，還有一次是偷盜楚國傳國之璽的事件。
不過他偷了楚國傳國之璽後，就不見蹤影，消失了整整三十年，有人說他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不幹了，也有人說他死了……總之眾說紛紜。
葉悠想著看著董寅，清澈的雙眼燃起一陣八卦之光——作為一代神偷，他為何會窩在這麽一個院子裏，難道真的金盆洗手不幹了，還是有別的隱情。
葉悠望著董寅的目光越來越熱烈，“師父您為何不幹偷盜了，要呆在這個院子裏呀？”
這話問的一點都不婉轉，赤果果地想知道為什麽。
董寅撇了一眼她，又望了範夫人一眼，無奈又有些氣道：“還不是因為她的好婆婆。”
榮老太君?
葉悠眼帶疑惑地看著回望董寅的範夫人，範夫人的目光無可奈何，欲言又止最後化為一次深呼吸。
“誰能想到我一代神偷會窩在這個院子裏看門。”董寅略有歎息道：“誰能想到我跟一個比我小十多歲的女人打了個賭，賭輸了，一輩子隻能聽她的！她讓我做什麽我就得……”
董寅說到最後已經說不下去了，一雙眼閃著精光望著院內的花，範夫人沒忍住道：“婆婆隻要你看門，沒有讓你金盆洗手。”
言下之意是隻要你看好門，管你去幹什麽！
董寅聽了有些驚奇回頭望著範夫人，半響較真道：“你說漏了一件事，你婆婆不但讓我看門還要我教這小丫頭武功。”
……
葉悠拜董寅的拜師禮定在三天後，按董寅說三天之後是黃道吉日，還是祭祀的好日子，在拜師前他要帶葉悠去祖師爺墳頭拜一拜。
董寅跟葉悠說完這些，範夫人就帶她去東南角的一間房間。
對於範夫人的舉動，董寅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範夫人看了眼已經燃起燈火的房間，朝董寅望了眼。
那一眼意味深長，董寅臉上掛上葉悠初見時的慈祥的笑，道：“我先回房了。”
說完，施施然離去。
葉悠望著他沒有一絲腳步聲的腳步，眼底升起一抹笑意，很快她也能走路沒聲，可以飛來飛去。
想著嘴角都含著一抹笑。
範夫人奇怪地望著她，順著她盯的方向望去，隻見她盯著地上的木板傻笑，開口問道：“你笑什麽？”
葉悠聞言抬起頭看著範夫人，老實交代道：“我在笑我很快就能學輕功，可以飛來飛去！”
說完她打量房間，寬大的房間，一張簡單的雕花的床，房間中間是一張矮小的紫檀木桌，下麵放的是坐著的席子，距離六尺的是一架沒有點火的水晶燈架。
東北角擺放著一深色的書櫃，書櫃放著一堆書。每一格都豎著擺放幾本書
葉悠望著，望向在書櫃不遠處的兩扇朱紅的雕花白綃紗木窗。
此時木窗被緊緊關著，葉悠走了過去把窗戶打開些。
“輕功和武功不是那麽好學的。”範夫人的話傳到葉悠耳裏。
“我知道。”葉悠淡淡道：“輕功，武功如果好學，那人人都會輕功和武功了。”
燈火充足的屋子，葉悠站在窗口看著微開些縫隙的窗戶，冷厲的風吹進屋子，也吹起葉悠安順輕靈的頭發。
範夫人凝望站在窗口帶著一股倔的纖細背影，輕道：“既然你知道，我就不再勸你了。隻要你不要因為學這些而耽擱醫治之舟。”
葉悠回過頭，笑道：“不會耽擱的，範夫人請放心。”
範夫人垂下眼簾，“我還有件事要跟你說。”
葉悠臉上露出詫異的神情，但心中卻是興奮。她想終於要說了。
範夫人有隱秘的話要對她說，她早已經猜到了。
因為進屋後，範夫人就屏退下人不用他們伺候，又意味深長地給董寅投了個眼神，這種種——葉悠不想猜到也難。
“你過來。”範夫人走向和她差不多一樣高的水晶燈架旁，朝葉悠道。
葉悠走了過去，範夫人指著水晶燈架正中間的一盞燈，道：“你轉一下這盞燈。”
葉悠看了眼範夫人，然後眼睛盯著中間的那盞燈，雙手握著那盞燈，輕輕扭轉。
葉悠眨眨眼，掃視屋內，屋內沒有變化。
她望了眼範夫人，範夫人轉身走到書架那裏，葉悠跟著過去。
“你把第一格的書拿開。”範夫人開口道。
葉悠聞言拿開，有個黑釘釘在牆壁上。
“你把它扳直。”範夫道。
葉悠蹙眉有些困難地望了眼白皙沒做過活的手，半響，她伸手扳直黑釘，等黑釘扳直了，書架和它背後的白色牆壁主動移開，露出黑深的密道來。
葉悠望了眼範夫人，抬腳走了進去。
黑深的密道，幾間密室，葉悠看了一會才能看清楚。
“這條密道是通向鎮國候府的密道嗎？”葉悠出來道。
她眯眯眼，剛才在黑乎乎的密道呆久了，出來對屋裏的充足光亮一時有些不適應。
“沒錯。是通向鎮國候府的密道。”範夫人說：“這是我們鎮國候府留給自己的後路。”
葉悠回望一眼密道，“後路？”
“是啊，後路。”範夫人望著黑深深的甬道，“留一條後路總是好的。”
朝堂風雲變幻，誰知道下一刻自己會不會被抄斬滅門，所以留條可以跑路的密道是條好後路。
葉悠想著，對提出留條後路的人生出一絲感歎欽佩。
此人太過小心謹慎，善於給自己留後路，也不知道是誰？
葉悠想著，有些欽佩道：“也不知道是那位提出留條這麽一條後路？”
範夫人聽到她欽佩的語氣，嘴角勾起驕傲得意的笑，“是之舟。”
屋內的火光閃了閃，像在跳舞一樣，晃蕩地照著葉悠驚異的臉。
她想到範之舟送給她的手帕，然後利用手帕上的香找到她的法子，詫異的神情才慢慢消去，衷心開口誇道：“世子真的很聰明。”
葉悠說話的時候眉毛一挑，眼神是滿滿的真誠。
拋開範之舟給她下套讓她生氣卻無力的事情來說，她不得不承認比她小很多的範之舟的確聰明。
範夫人聽了葉悠對範之舟的誇獎，嘴角的笑意更濃了，但下一刻眼神一變想到什麽事，嘴角的笑慢慢滯了下來。
“再聰明又能怎樣呢？”範夫人在燈火充足的屋裏頭喃喃自語。
葉悠凝眸看著被燈火照射到一點，不再黑深顯得幽暗的密道。